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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周文怀柔定三川

次日黎明,周文等将领吃过早饭后正聚在一起商议攻城的事情,忽然有军探来报,说平阴和缑氏的秦军可能要从外围进攻义军大营。王武就向周文建议道:“将军,我们人马众多,应该先将城池包围起来,先断了敌人的外援,城中说不定会发生变化。”周文于是采纳了王武的建议,让他与邓说、何直、杨胜等将领率领军队包围城池;袁翼和文鸾去攻平阴;孔范与孔龙去夺缑氏;自己亲率一军救应各路。义军人马就从东面辽阔的战场上分成了八个大军团,气势汹汹地开到洛阳城下,从四面八方将城围了起来。

袁翼和文鸾率军来到平阴。平阴守将名叫王翱,是秦军名将王贲的第三子,长城军统帅王离的弟弟。因为臂力过人,武艺高强,也不把义军放在心上。这日见义军杀到,就立即整军出战。两军对圆。文鸾挥动兵器直取王翱。王翱举刀相迎。二人战了三十个回合,文鸾不敌,虚晃一刺,败阵而逃。袁翼又上前厮杀,也战了三十回合就败走了。文鸾这时又回过头来助战。王翱力战二将,毫无惧色。就在王翱大战的时候,忽然有秦军来报,说平阴渡起火了。王翱就弃了袁翼和文鸾而去。二人也不追赶。王翱来到渡口调查,原来是军士做饭失了火,还烧了一只渡船。王翱非常生气,就杀了这些玩忽职守的军士,还把看守船只的将官打了四十大板。

袁翼和文鸾就把当天的战斗情况写成报告送给了周文。周文忽然心生一计,就让来人给袁翼送去了一份信,信中如此这般的安排好了。袁、文二人得计后非常高兴。次日他俩又到平阴来挑战。王翱领兵出战,见到袁、文二人就轻视道:“败军之贼,还敢来挑战?”说着就杀了出来。袁翼拍马迎战,二人打了十几个回合,袁翼大败而走。王翱嗷嗷大叫着追了上来。文鸾又从侧面杀出,口中大叫:“秦奴,你中了我二人的计了,快快下马投降!”王翱大笑道:“你这是什么屁计?你俩一块上来,我也不怕。”就奋力追来。二人打了几个回合掉头又走了。就这样他们打打退退,连战连败,直把王翱引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王翱的副将金盾怀疑有诈,就从后面赶上来提醒道:“郡守和郡监大人只让我们坚守渡口,现在追到这里,万一叛军去攻平阴怎么办?”王翱非常轻视地说:“山贼草寇,有什么惧怕的!”

就在这时,一声鼓响,从道路一侧的岔道上突然杀来一将,正是义军大将周文,身后的周字帅旗十分醒目。王翱看见是周文,怒目大叫:“这是逆贼的头目,若能抓住他,叛军就群龙无首!现在随我上前活捉此贼!”于是大声喝令军士上前围攻周文。周文一拍马就上前和王翱交起了手。二人战了二三十个回合,周文打马败走,向着前边的一个树林奔来。周文来到树林边,就轻车熟路地钻进了林中。王翱从后面紧紧追来,忽然不见了周文的踪影,就四处寻找。忽然一声鼓响,林中万箭齐发,王翱躲闪不及,身上连中数十支利箭,就像刺猬一样,大叫几声,连人带马倒在了地上。副将金盾急忙拨马逃走,却被袁翼和文鸾从左右杀出,捉了个活的。秦军见主、副将都没了,就投降了义军。周文又从林中杀出来,见王翱还没有死,就劝他投降。王翱切齿不语。周文就令军士砍下他的脑袋,然后命令袁、文二人提着脑袋去招降平阴的秦军。

袁翼和文鸾领兵到了平阴,向城里喊话道:“王翱已死,这是他的脑袋,你们还想守到什么时候?”秦军们见了王翱的脑袋,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都把脑袋耷拉下来。这时被王翱责打的那个将官道:“秦朝残暴不仁,早就失去了民心,将领们只顾惩罚下面的人,国家迟早要完蛋,况且山东各地都已经造反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替暴秦卖命?”大家商量了一下,就竖起降旗投降了义军。

袁、文二人占领了平阴,满心欢喜,率领投降的军士前来向周文报告。周文非常高兴,就把投降的秦军全部改编为楚军,还对降将金盾礼遇有加,不仅不杀他,还让他担任了将领。金盾自然是诚心投降了。周文于是吩咐将士摆下庆功宴。就在席间,金盾自告奋勇对周文道:“周将军,感您礼遇,金某人不得不报答!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抓住郡监。”周文大感意外,就问什么办法。金盾道:“平阴有是个要紧之地,一旦有危险,郡监一定去救援,况且王翱又是王贲之子,王贲是秦国的名门望族,王翱有危险,郡监也不会袖手旁观。您可先令西门的守军稍稍退后几里,如果能留下一个空隙,我就假装是从平阴方向杀进城去求救的。郡监也认得我,一定会放我进城。我到了城里,就劝他去救平阴。郡监一旦出城,您再想办法抓住他。”周文听了这个办法,觉得非常可行,就当晚派人到西郊邓说的大营去,让邓说如此这般地去准备。

次日辰时,韩琪登上城头巡视,忽见西门的义军撤围而去。时间不大,远处似有人马在厮杀。韩琪仔细观望,只见一将杀进了义军大营,然后向城下杀来,有人在后面紧紧追赶。一会儿那将就到了城下,郡监一看正是王翱的副将金盾,赶紧打开城门放他进来。金盾来到城中,对郡监道:“周文和邓说合力攻打平阴,已经一天一夜了。因为叛军人多,平阴即将陷落,我奉命来向大人求救,如果去迟了,怕是平阴就保不住了!”郡监听了金盾的话,吃惊道:“王翱是王贲之子,若有意外,我如何向王老将军交代?可是现在也不能离开洛阳城啊!”金盾哭拜于地,道:“平阴危在旦夕,大人若是去迟了,一切就都完了啊!”众将齐声道:“洛阳是三川的郡府,叛军一心想得的就是此城,大人万不可离开这里啊!”韩琪沉思道:“洛阳城刚刚建成,高大坚固,贼们怎么会轻易攻下来呢?可是平阴一旦失了,贼们就会沿着大河长驱西进,直达函谷关下,平阴不能不救啊!”于是就让副将武安成守城,自己去救平阴。

韩琪从西门杀出,看到有人前来围攻,奋力交战,杀开一条血路直奔平阴。刚刚来到城下,忽然城头上站出了两员大将,正是义军将领袁翼和文鸾,他们大叫:“郡监大人,我们占领城池多时了,你为什么不投降啊?”韩琪大惊道:“我来晚了,平阴已经陷落贼手,快快退回去!快!快!”言未毕,忽然喊杀声四起,周文率领大队人马围了上来。郡监大怒,大杀一阵,来到洛阳城下,只见围城的义军增多了数倍,根本进不了城,只好向西奔走。这时金盾就劝他走小道,向河南县奔来。郡监听从了金盾的建议,向河南狂奔而走。这时周文又从后面追了上来,郡监慌不择路,却被绊马索绊倒了。周围早涌出了无数勾手,把郡监捉了个活的。原来他们正是从西门撤围的邓说军,奉了周文的密令在此埋伏等候,才捉住了郡监。

周文从后面赶了上来,看见郡监已经被抓住了,大喜过望,来到郡监的面前,赶紧下拜道:“将军是一位了不起的壮士,我早已仰慕至极,今日能与你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韩琪愤怒地说:“今日被捉,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何必啰嗦!”周文道:“将军是韩国人,怎么能做秦国的将领?这会让普天下的人笑话。现在天下人都痛恨秦国,将军何必要替秦国卖命?你若是归降了楚军,就是天下人的大幸啊!”郡监大骂不降。周文道:“以你的罪过,何止千刀万剐!只因将军之才,我才不杀你,你何必执迷不悟!”韩琪斩钉截铁道:“秦人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屈膝的贱奴!”义军将领们大怒道:“这家伙死到临头还嘴硬,先割了他的舌头!”郡监道:“士可杀而不可辱,速求一死!”义军将士就齐声吼道:“赶紧剁了他为将士们报仇!”周文急忙阻止道:“不可胡来!”就叫人把韩琪装在囚车里。

大家来到城下,武安成见郡监已经被周文抓住了,都很绝望,但还是坚守不降。当天晚上,周文让军士们把韩琪押进来说:“将军是位忠义之士,可惜要替暴秦去死,实在是可惜啊?”韩琪道:“为国而死,虽死犹荣!”周文道:“如今秦施暴政,早晚必亡。将军乃才智之士,为什么不效仿箕子归周理民?”说完躬身拜道:“我对将军真是仰慕已久,只求将军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归顺楚国,这将是关中百姓和天下百姓的幸运啊!”说完又列举了许多秦国推行暴政的事实。周文比韩琪年长,韩琪就惊叹道:“听说你曾经事奉过春申君黄歇和楚将项燕,有没有这事?”周文道:“在下确实在他们的手下担任过将领。”韩琪道:“如此说来你也是名人,不想今日对一个败军之将竟然如此器重。我也深知秦国残暴不仁,只是久食秦禄,不忍心背叛啊!”周文道:“‘鸟择木,臣择主’。二世之暴,赛过桀、纣,大人何必助纣为虐?陈王虽然出身士伍,但首义之功足以使天下英雄闻之胆裂。大人若能倒戈投诚,归向正义,必定名垂青史!现在何去何从,不言自明,您何必犹豫不决啊?”韩琪就感动道:“将军高风大义,令在下佩服,承蒙您如此器重,愿效犬马之劳!”于是拜倒于地,就降了楚军。周文赶紧扶起来道:“楚得将军,国家之幸!百姓之幸啊!”韩琪就当下表示要派人进城去招降武安成。周文大喜过望,就与韩琪等将领一道出营来到洛阳城下,叫武安成出来说话。武安成见郡监已经投降了,又见楚军密密麻麻,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有击退的可能,只好开城投降。周文非常高兴,就和韩琪并肩入城。二人来到城中,安民已毕,秦民大悦。周文就与韩琪结拜为生死兄弟,然后大摆筵席,共同庆贺。

忽报孔氏兄弟大胜而回,也领着缑氏的秦军前来投诚。周文就让二人与韩琪相见,大家十分高兴。周文就向韩琪请教进兵事宜。韩琪蛮有把握地说:“从这里到函谷关下,都是我管辖的地方,大军一到,把他们全部叫出来投降。”周文高兴极了,就让韩琪打头,领兵先行。还组建了一支千乘的车兵军团,和金盾一起指挥。二十多万义军浩浩荡荡,向西进发。前方的河南、新安、渑池、陕县等地听说郡监已经投降了楚军,也全都出来投降了。周文一路收编了各处的秦军,还有各地替秦国服役的壮丁民夫,人数猛增至三十万众,声势大震。

义军马不停蹄,继续向西。忽然前方军士来报,说曹阳邑的守将米石拒不投降。韩琪道:“此人必是仗着赢魁之威。‘螳螂之怒臂以当车辙,则必不胜任矣!’”这日韩琪领军来到了曹阳,远远见米石手持大斧,站在门旗下耀武扬威。韩琪就劝他投降。米石大怒骂道:“你本是敌国后代,可惜当初秦国没有杀你,你现在降贼,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今日想从此地过去,就怕我这家伙不答应!”韩琪大怒,挥起铁戟,直取米石。米石急忙招架。韩琪三下五除二就把米石刺于马下。秦军看到都不敢再动。韩琪怒喝道:“秦施暴政,人心尽失!我堂堂郡监都已经倒戈起义,何况你们?”秦军惊得目瞪口呆,全部投降。

前方就到了函谷关,但见关城全部修在两边的大峡谷中,深陷如函,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韩琪道:“这就是秦国的东大门,天下闻名的函谷关。若能拿下此关,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周文道:“不妨让军士齐声呐喊,威慑秦军。”众将道:“此计大妙。”周文就让将士们齐声高呼:“杀进关中,诛灭暴秦!”一时间,吼声萧萧,只震得山鸣谷应。有诗叹道:

楚风荆雨气如山,三户亡秦有预言。

旗卷风云动日月,兵来戈戟叩函关。

川原失道徒形胜,人事有情非等闲。

昨夜君王沉醉处,娇娃依旧舞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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