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所有的宫室里,二世的嫔妃和服侍她们的所有宫女,听说要在锦城举办万艳盛会,人人都喜气洋洋,个个欢欣鼓舞。到了举办盛会的这一天,所有的女人们从吃过中午饭后,就开始精心地梳妆打扮起来,她们不仅穿上美服,还佩戴上皇帝赏赐的金玉饰物,然后等待专门负责的车队来接。到了晌午,大家就从不同的方向来到了锦城。所有的后宫加起来有一万多人,她们来到锦城后从四门鱼贯而入。当她们看见城里摆放的好东西时,就目不暇接地观赏把玩,还对工匠高超的雕刻艺术和装饰水平啧啧称奇,尤其对彩云阁与鸿台的豪华装饰更是赞不绝口。大家就按照各自指定的位置,或三五人一座,或七八人一席,或十来人一池,就在舞台外围的酒池台上坐好了。
这天,二世皇帝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他晌午过后,也被赵高接到了锦城。后宫女子见到皇帝大驾光临,全部起身迎接。二世来到彩云阁的二楼观景台上,对赵高道:“朕今晚要和众位爱卿在这锦天绣地之所,富贵温柔之乡好好享受一番啊。”赵高就喜滋滋地道:“不是陛下天纵英才,臣也不可能看到这旷世无比的盛大场面?这可谓是满城尽著绮罗绣,天下共贺太平春啊!”二世听到赵高的赞美之词,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就让赵高宣布盛宴开始。
赵高接诏后,传令宴会开始。那些服务人员听到命令后,有的上果品,有的将美酒抱来一坛坛注入酒池中,还有的将各种饮品、菜肴、肉类也端了上来摆在桌案上,还挂在专门的食架和宝树上。有的厨师在现场炙烤,她们把烤熟的美味就送到美人的眼前。来不及食用的就挂在树上或者是食架上,让大家慢慢食用。在此期间,二世又邀请赵高和阳成延陪同他一起饮宴。酒过三巡,二世起身端起一杯酒,然后面朝楼下的所有佳丽们道:“今日之会,朕的所有女人都参加了,可谓是空前绝后,因此朕叫这次宴会为万艳之会。今日朕与众位爱卿共度良宵,同享太平,请大家满饮此杯!”佳丽们见皇帝祝酒,就一齐举杯回敬道:“谢陛下赐酒!”二世敬完酒又道:“现在边饮边欣赏节目,祝大家通宵快乐!”佳丽们就齐声称谢,声音既洪亮又悦耳。二世敬完酒后就回到御座上坐下。
一会儿,表演就开始了。忽然从彩云阁和鸿台上传来了爆竹声。这是秦人将硝石和硫磺等易燃物品填放在竹筒里,然后将竹筒点着,就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响。声音还没有结束,有人就将礼花从楼上抛撒下来,如同天女散花。还有人将好几条彩绸从两座楼的最高处放下来,上面写着一些吉祥的话语。紧接着就是飞人表演。只见两楼的绳索上忽然出现了一队队身穿云衣的女子飞行队。她们在两楼之间互相滑行,缓缓降落。这些女演员大都穿着淡紫、素白、粉色、浅绿、浅蓝、淡黄的莎衣,肩膀上还背着长长的飘带。当她们从空中飞过时,远看就像是仙女下凡了。下面的观众尖叫不已。
就在人们观看飞人的时候,已经有人将舞台装扮得焕然一新,四周的柱子上挂满了各种彩旗和灯饰。演出开始后,先是敲鼓鸣号,如同军队出征似的,声音能异常地耸动人心。就在各种音乐响起后,服务人员还用吹气筒将五色彩纸屑吹到半空里。一会儿,一阵悠扬的琴声过后,一个身穿红衫服,头戴鹖冠,手拿锦旗的男人走上了舞台。此人名叫黄公,他是咸阳最著名的魔术大师。他表演的魔术,也是第一个节目,名叫‘画地为川’。黄公先是翻了几个漂亮的跟头,然后将锦旗灵活自如地舞动了一番,再用秦笔在舞台上画了一条奔腾的河流,又在两旁添画了两座高低起伏的山峦。黄公画好后就将画过的地方用红幔锦的帡幪盖住了,然后继续舞动旗子。忽然所有的乐器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四处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时大家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上可能要发生的变化。黄公此时就举起一只大火把,腾跳着舞弄了几下,然后对准帡幪,再憋足一口气猛地一吹。忽然一股火焰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烟雾还弥漫了舞台。这时突然鼓乐齐鸣,群响四起。就在烟开雾散时,黄公就将舞台上盖的帡幪缓缓地移开了。大家仔细观瞧,舞台上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两座真实的山峦,中间还夹着一条流动的河,还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酒池台上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接下来是驯兽表演。表演者仍然是黄公。这时有人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只大铁笼子放在了舞台上,铁笼子里关着两只凶猛的大老虎。黄公来到舞台上,先跳了一阵热舞,然后走进了大铁笼里,可奇怪的是大老虎看见到黄公时,竟然非常温顺地爬在地上任凭他抚摸。黄公玩弄了一番后就吆喝着用鞭子驱赶。老虎或蹲或走或跳或翻,都非常的听话,表现出了很通人性的样子。围观的美女们都为黄公的胆量和演技赞不绝口。大家看完后了这个节目后,紧张而刺激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接下来的一场表演才让大家彻底地放松了。
原来是侏儒演员优旃的滑稽剧表演。优旃是咸阳著名的小丑表演艺术大师,他的幽默演技早为世人所知。优旃在表演前被一位大力士抱上舞台,他却像小猴子似的从大力士的手中滑落到了舞台上。仔细看时,优旃身高不过三尺,腿长不足一尺,可是他机灵聪明,口齿伶俐,满脸都是幽默感。他表演的节目就是角斗,是和刚才的那位两米高的大力士打架的事情,最后还打败了大力士。优旃的精湛演技,赢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由其是那些嫔妃们,她们也是第一次看这样的节目,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有爬着笑的,有拍着人家的腿笑的,有捂着肚子笑的,有的还拥着对方笑,还有人将头埋在别人的膝盖上笑,总之大家笑的不是岔气了就是眼泪直流。这个表演结束后,二世就将优旃叫到身边赏赐,还让他坐下来一起欣赏别的节目。
接下来表演了水人弄蛇、女娥坐歌、乌获扛鼎等精彩的节目。这时天也慢慢地黑了,有人开始掌灯。先是有人挑着一串串大红灯笼挂在酒池台的四周,随后到处都亮了起来。只见城头上、城门下、云阁内外、鸿台内外、栏杆旁、走廊里、酒池边、舞台上、假山间、曲廊内、食架上、酒案头、盆栽下,到处都张挂着彩灯,只把整个锦城装点得光鲜明亮、五彩纷呈。最为壮观的还是彩云阁与鸿台,它们就好像是天上的宫阙,整个锦城仿佛就变成了西王母的瑶池。
这时晚宴又开始了,每个几案上再次摆满了美食,所有的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拿起来吃,端起来喝,人们尽情的欢笑。等到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就开始观赏歌舞。第一场是铜人乐队表演。这支乐队真是别出心裁,所有的铜人和真人一模一样。每十二具铜人为一队,总共有四队。它们都坐在三尺高的底座上,手中还拿着各种乐器,有琴、瑟、筑、笙、竽、鼓等,还有不同的弹奏姿势。铜人们还穿着不同的衣服,就像是庞大的宫廷乐队。这种表演,看起来不可思议,其实也简单。原来在铜人的底座下方另设了机关。这个机关是用两条铜管组成,铜管里有一条是空的,另一条内部装有一根红绳儿。红绳儿的一端延伸到三尺高的出口处。当演奏的时候,一名乐工就在管口吹奏,另一人再用手拽着绳子,铜人就动了起来,如同活人演奏一般。有弹琴、击筑、奏笙、吹竽、鸣锣、打鼓,场面真是栩栩如生。再加上动听的音乐,整个演奏过程就达到了很高的艺术价值。接下来是巾、带之舞。只见近百名舞女,她们一半拿着大方丝巾,一半系着长飘带,从北侧飘然登上了舞台,然后翩翩起舞,还唱起了古老而有名的情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于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些舞女们身段袅娜,舞姿妩媚迷人,二世看着高兴极了,就再次向大家祝酒庆贺。酒池上顿时呼声四起,欢声雷动。随后嫔妃们又玩起了一种叫‘投壶’的游戏。她们各自为阵,玩得不亦乐乎。就这样一边玩一边欣赏歌舞,一直到了深夜,大家已是醉意浓浓。
接下来就是裎舞表演。裎舞就是艳舞。开始前乐人们在台上先奏起了一段缠绵悱恻的轻音乐,就见两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在一群打扮得非常艳丽的舞蹈队的簇拥下,缓缓地走出了鸿台的阁门,来到舞台的正中央就开始摆姿势,然后轻歌曼舞起来。二人先是节奏缓慢地跳,后来就慢慢地变得急促了,一会儿就像转灯似的旋转起来,她们随着转速的加快,一阵阵芬芳的体香也随着香汗四溢。此二女都穿着五彩斑斓的罗裙服,打扮的如同花蝴蝶一般。其中的一位是专门跳巾舞的,她拿着一方红色的大丝巾,看上去非常地迷人,大大的眼睛,身段极其匀称,一弯新月眉如黛柳扫过春山,一双清澈目似秋波临近深渊。二人走起路来轻盈似凌波微步,旋转起来袅娜如玉树临风。乍一看似曾相识,忽转眼又觉仙苑隔世。真有说不尽的妩媚,道不完的风流。
另一位跳带舞的美女,她双手捏着一条长长的飘带,舞起来就像是玩弄着天上的彩虹。这位女子的相貌和装饰也与众不同,她挽着饱满欲坠的青丝发髻,如同巫山顶下垂的云朵。那细腻而光滑的额头上铺排着几缕青丝,就如同是二月里的春风剪柳。荷花一样的粉脸蛋上长着只有美玉才能够雕刻出来的俏俏鼻。那柳叶眉春意盎然,一对含情目夺人魂魄,一方点降唇如同六月里的樱桃,一条粗长辫好似庐山上的瀑布。数把碧玉簪乱插在云髻之间,还有鬓角上斜插的茱萸钗,耳朵上坠上一串紫瑛石做成的玉坠儿,她身上还穿着蚕丝织的花边无袖衫,下肢罩着绮褥五色裙。脚蹬斑斓薄锦履,腕挂昆仑青玉镯,总之全身上下都是珍宝。跳起舞来只听得环佩和鸣,清脆悦耳。这时花椒和兰草都被点燃了,一股浓浓的熏烟香味扑面而来。二世飘飘然如坠云里雾里。赵高此时也是乐陶陶似登九重仙窟。二美人正跳得香汗淋漓之时,就开始一件一件地脱去了衣服。她俩时而遮遮掩掩、时而显山露水、时而娇羞脉脉、时而热情奔放,一时间竟将艳舞推向了高潮。二世龙颜大悦,情不自禁地叹道:“此间乐,天上何能及啊!”
接下来是群体艳之舞,就是一百人一起跳这种舞。舞蹈开始后,先是响起了缓慢的琴弦之乐,然后将焚烧的椒兰从舞台的中央喷出,香雾慢慢地向四周飘散开来,恰似在仙境中一般。就在那滞而未散的浓浓氤雾中,就有五十名俊男和五十名靓女组成的队伍,从鸿台的那一端登上了台子,她们来到了舞台上就随着起伏跌宕的郑声之乐轻歌曼舞起来。这些少男少女们都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她们放任自流的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还不停地向人们展示她们那青春而迷人的健美身姿。舞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世看到大家激情高涨,就干脆走下观景台。而此时二世的众多嫔妃们也因为舞男们的出现而热情高涨。二世非常高兴,就穿梭在众人之间,频频向她们祝酒,还鼓励大家要尽兴狂欢。到了夜半,艳舞人数陡增,由原来的一百人变成了三百人,再由三百人变成了五百人,再到后来的八百,一千,甚至两千……
是夜,二世每到一处,都有美酒相迎,真是三步一虹,五步一池,美酒都醇香浓郁,香气四溢:什么醇酎、昔酒、肋酒、米酒、白酒、黍酒、稻酒、秫酒、清酒、上尊酒、中尊酒、下尊酒、金浆、菊花酒、桂酒、百末旨酒、宜成醪、苍梧清、醽醁、椒酒、关中薄等比比皆是。最受大家欢迎的还是醴酒,这种酒的味道是甜的,度数低,不宜醉,是女人们的最爱,它们有金浆醪、恬酒、甘醴、旨酒、香酒等,真是种类繁多,一应齐全。这时大多数美女都已经喝醉了,就晃动着身子,就随意地抓起酒杯来喝,拿起好吃的就吃,取过好玩的就玩,真是欢声笑语不断,放浪形骸无穷。
不光酒类繁多,肉食也是琳琅满目,火炉上炙烤的有脯炙、釜炙、貊炙、牛炙、牛胁炙、牛乘炙、犬胁炙、犬肝炙、鹿炙、鸡炙、羊炙、羔肫炙等;蒸肉类有蒸豚羔羊、蒸鳅、蒸鱥、蒸鮠等;煎肉有各种煎鱼;熬肉有熬豚、熬兔、熬鹄、熬鹤、熬凫、熬雁、熬雉、熬鹧鸪、熬鹌鹑、熬鸡、熬雀等;濯肉分水濯和油濯,有牛濯胃、牛濯脾舌心肺、濯豚、濯鸡等;脯肉有牛脯、鹿脯、鸡脯、雁脯、鹅脯、鸭脯等;还有胎肩、炮豚、胃脯、黄口、鹑鴳、羊淹、鸡寒、青花鱼、羊腰、天鹅首、熊掌、鹦鹉翅、雉凤爪等;此外还有种类繁多的腊肉、熏肉和腌肉,它们全都装在精致的杯盘里,或者是放在玉鼎金镬里,放不下的就挂在食架上。厨师们见大家都非常爱吃他们烤的食物,就不停地制作新鲜的。一整晚,各种美食都吃不完,真是海参鱿鱼样样齐,山雉水鯭般般全;烤肉焖肉时时出,牛腱羊腿倍倍儿香。
除了烤肉外,还有各种鲜美的肉羹和菜汤,什么狗臆马朘、臑鳖脍鲤、鹜膹雁羹,种类很多:有大羹、白羹、巾羹、葑羹、苦羹等;大羹有牛首笋羹、羊羹、鹿羹、豕羹、狗羹、凫羹、鸡羹、雉羹等;白羹是加入米屑的牛白羹、鹿肉鲍鱼笋白羹、鹿肉芋白羹、小菽鹿胁白羹、鸡瓠菜白羹、鲫白羹、鲜鱥藕鲍白羹等;巾羹是加入葵菜制成的羹,有狗巾羹、雁巾羹、鲫肉藕巾羹;葑羹是加入蔓青制成的,有牛逢羹、羊逢羹、豕逢羹等、犬逢羹等;苦羹是加入苦菜制成的,有牛逢羹、狗逢羹等。此外还有醒酒的香汤饮品,如柘浆、桃汤、果汁、豆汤、梨羹、荔枝水、梅液、奶酪、杏露、草莓汁等琼浆玉液,数不胜数,如此丰盛的佳肴美味都可以随时随地享用。
周围还有一些人间少有的奇珍异树,上面都是累累的果实,鲜艳欲滴,有的已经摘下来放在了几案上了,有的正在等着美人们的采摘。这些树种类繁多,栗子类就有侯栗、榛栗、瑰栗、峄阳栗;杏类有文杏、蓬莱杏、大杏、小杏、甜杏、苦杏和金杏;桃类有秦桃、榹桃、缃核桃、金城桃、绮蒂桃、紫纹桃、霜桃、含桃;李子类有紫李、绿李、朱李、黄李、青绮李、金枝李、同心李、车下李、含技李、金技李、颜渊李、羌李、燕李、蛮李、猴李;棠类有赤棠、白棠、青棠、沙棠;梨类有紫梨、青梨、芳梨、大谷梨、细叶梨、缥叶梨、金叶梨、瀚海梨、东王梨、紫条梨、含消梨;枣类有弱枝枣、丹枣、青叶枣、赤心枣、王母枣、安邑枣;梅子类有朱梅、紫蒂梅、紫华梅、同心梅、丽枝梅、燕梅、猴梅;橙类有广柑、广橘,此外还有金葫芦、咸阳瓜、鲜荔枝、赤棠椑、柑橘、橙枸、龙眼、槟榔、橄榄、枇杷、石榴等,果品类真是五花八门,不胜枚举,人们都能随意地从树上摘取,或者是从桌案上拿起食用。
除了吃喝以外,那些酒池肉林的外围还摆放着许多形状各异的假山怪石,它们的形状有的像熊、有的像虎、像猴、像鸡、像马、像犀、像象、像狮、像貔、像罴、像老人、像将军、像走卒、像醉鬼、像孩童、像母子、像打手,总之奇形怪状,神态各异。花苑曲栏内植有五颜六色的奇葩异卉,大多正在夺目开放,鲜艳欲滴。人间奇珍真是琳琅满目,满园芳菲。
最为奇特的就是挂满灯笼的树枝上还点缀着许多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全锦城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稀世珍珠,它们分别放置在酒池台、彩云阁、鸿台,还有人多最为热闹的地方。远看假山玉石上不时地飘散出一股股红光紫雾,那是焚烧淑兰而溢出的香烟瑞靄,就在锦城的每一角落处缭绕弥漫。每个地方的珍珠宝石都随意地堆积成山,黄金大鼎立成林,金佩银饰挂满架;锦缎彩绸结成床,雕瓶绣屏横满道,山珍海味摆成丘。再看那酒池肉林边,银勺铜刀横满香池,玉盏金碗堆成墙壁;翡翠杯装满椎车,象牙箸多似牛牦;玛瑙叉胜过箭镞,镶金杯垒满桌案;琼树高挂夜明珠,璞山点缀珊瑚枝;蓝田玉为礅,云梦彬做塌;果真是富贵繁华地,锦绣温柔乡;玉皇帝阙不能比,瑶池蟠宴逊三分。
此时人们已近乎疯狂,有人甚至走上舞台与舞者一起跳舞,大家尽情地唱,尽情地欢,锦城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二世的嫔妃宫女平素寂寞惯了,现在看见端庄俊俏的舞男,都显得异常的兴奋,她们被这些男孩的阳刚之美所陶醉,喧闹与喝彩不绝于耳。二世也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只身在嫔妃中穿梭,还不时的相拥逗乐。他在醉眼朦胧中,看见的都是衣带、舞裙,这些美丽的饰物此时此刻都变成了盛开的鲜花和奇幻般的梦境,这让怜香惜玉的年轻君王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二世挣扎着向前走,只见成百上千个脑袋在摇摆,数不清的酥胸玉臂在晃动。那些妩媚而诱人,活力又四射的俏容芳姿就在二世的脑海中留下了难以泯灭的印象。欢乐的声音就使这座锦绣之城充满了既模糊又看不清的纷杂和既缠绵又悱恻的恋情蜜意。人们的魂魄都被这靡靡之音给吞噬了,一些地方还出现了近乎淫乱的氛围。可是大家都不在乎这些,二世更是不在乎,大家都想放纵自己,人性的本能顿时显山露水了,整座锦城也慢慢沸腾了起来,人们汹涌的激情就开始变成了欲望恣肆的海洋。
夜越来越深,锦城的灯火却越来越亮。人们不知疲倦的跳着、唱着,声嘶力竭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靡靡之音依旧在锦城的每一角落响起。真正是火树银花不夜城,酒不醉人人自醉。就在欢乐的人群中,二世尽情地观赏着那一幕接一幕,美轮美奂的艳之舞。所有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各种躁动的声音顿时穿过了锦城,穿过了咸阳,穿过了云层,传到那遥远的秦关之外……
有诗道:
春色东风一夜开,香君艳黛醉瑶台。
淫哇直上篑山外,舞破秦关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