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个地方是个堆积悲伤和痛苦的地方,由于疾病的关系,不同身份不同年龄的人不得不聚集在这里,像是一群特殊的动物要赶到同一块区域里圈养一般,林风儿呆在病房里久了,此刻他亲爱的舅舅已经又沉入梦乡,这样也好她想,睡着了感受的疼痛也就不那么强烈了,她从房里踱步出来,徘徊在走廊里,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林风儿站定望着前面越远的地方光线越暗,这样一看它好似一个放横了的无底洞,四周用白色大理石铺成,连门的颜色也是白的,只有上面挂着房号的牌子标着红色字样,醒目的让人有点不适,尤其是现在,走廊空无一人,林风儿觉得此刻像进去了一个特殊的地方,这些标有红色字样的门里面都住着一个恐怖怪物,她甚至不敢大出气,仿佛被怪物嗅到活物的气味会立刻从各个房间里闯出来撕碎她的肉,喝光她的血,连头发丝也不放过,忽然她听到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厚重有力,在向她靠近,越来越近,她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好像被僵在那里,血液也停止了流动,只是这会儿心脏跳的极快,像要奋力一博从胸口那块肉里突出来那样的急迫,呼吸现在也跟不上,感觉马上要窒息而亡,那声音堆堆叠叠终于滚到她身边,是一个穿着粉红色高跟鞋的女护士,她此刻正诧异着林风儿僵硬恐惧的脸,女护士穿着白色褂子,一头黑的像煤油一样的头发盘在后脑勺,那不是头发那就是煤油,是她把煤油涂在光秃秃的头上,还有白的像死人一样的脸上的那张涂着口红的嘴,红色,可怕的红色,像是她刚刚吸食了一个活物而残留的证据,更可怕的是眼睛,眼睛里透着绿光,林风儿感觉身体软到不行,像是女护士从她身边经过的那刹那就吸干了她的精气,等女护士远远的走过时她才颤颤巍巍的扶着墙。那走远的女护士又回过头来看她,以为她面色苍白不会是哪里不舒服,但还是走开了,等林风儿缓过神来才被自己这样一场荒唐的行为叹息,她无奈的又返回到病房里去,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但的确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各个病房里的病人,在白色的床单上,在白色的窗帘边,在一群或是哀愁或是欣喜的家人朋友里,他们的名字现在并显的不是很重要,在这里仿佛是一场心灵的救赎,每天都能从时间里悟出生活的真谛,在这里不管是病人也好还是家属也罢,都能体会一次或是多次自身灵魂与肉体的想通,也会对活着和死亡做出更理智的判断,也逐渐在折磨里不断得到救赎,也能让人认清死亡绝不是疾病的目的,疾病是占用人的身体,用它的暴力来统治人的身体,而死亡也成了最简单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