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然躺在草地上,回味起高若凌临走前说的话,候鸟的承诺!候鸟每一年都会从北回归线迁徙到北极圈,到了秋天又再飞回来,这是它们一生不变的承诺。呵呵,公输然微笑起来。
这时,他灵光一闪,坐起来说:“太阳每年都会南北移动,6月22日会到达北回归线,也是太阳移动的最北点,最北的太阳一定是指6月22日的太阳!”
温子菡点点头说:“在正午时分,风水塔的影子也是在正北方的,杜乾坤再算算当天阴影投射点。”
大家都认为有道理。可怜的杜乾坤一夜不睡,终于将结果计算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大家便在地板勾画出6月22日正午风水塔的阴影图,因是中午,阴影面积很小,阴影所处的位置也是石板地面,与别处无异,大家非常失望。公输然坚信他的想法,他轻轻将地板上的灰土吹拂干净,在阴影的顶部他发现了一个比针稍大的小孔,由于被泥土充塞满了,一直不被大家注意。这个发现鼓舞了大家,他们找出一根针,慢慢插进了小孔。
毫无反应,杜乾坤郁闷的一脚踢在风水塔上,只听轰然一声,原本坚不可摧的风水塔瞬间倒塌,陨石块散落一地。这时,小孔所在的石板慢慢打开,现出一个深坑来,坑中有一只黑匣子。大家喜不自禁,用钩子将黑匣子吊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牛皮纸。这应该就是巫彭山的指引图吧?杜乾坤将它取出来打开,的确是一张图!他兴奋得大叫。
但很快,他又陷入到迷惑之中。这张图密密麻麻地画着颜色不同的线条,线条互相交织,十分凌乱,除了有标注万名塔、风水塔外,没有任何其它地名。大家看了后,都百思不得其解,鲁班传人真能折腾人,为了一座山的秘密设下如此多的谜题,公输然不免怨怼起来。
杜乾坤定定地看着地图,隐隐觉得似曾见过,地图上的线条虽然繁密,但并非毫无规律,譬如说通过对万名塔与风水塔的位置可以推断出地图的东西南北方位,并计算出地图的比例;而且他逐渐发现,从某一个点到达地图上的任何一点,都可以找到一条同色的线路。对!就是这一项让杜乾坤有似曾相识之感,他不断在地图上验证这一点,慢慢发现,所有的线路都会指向一个点,这个点意味着什么呢?这张图又有什么含义?
杜乾坤打开笔记本,通过无线上网,在百度上漫无目的地搜索起来。网络上的信息量太庞大了,这种没有限定条件的搜索,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半天过去了,一条新闻吸引了杜乾坤的注意。
这条新闻是说今年以色列数学家阿夫拉罕·塔克特曼宣布解开了路线着色谜题。路线着色问题是图论中的重要谜题,由班雅明·怀斯及罗伊·阿德勒提出,原意是找出地图指引及计算机自动除错程序的设计方式,但没想到不但怀斯自己花了八年都无法解答,接下来三十年间一百多位数学家也束手无策。这个难题的假设是,在出发点(圆点)及道路(直线)的数量都固定的情况下,应该有办法以不同颜色标示道路,让人不管从哪一个点出发,都能找到一条同色的道路到达固定的点。这在真实生活中的情况就像是,不管朋友住在哪里,只要你有一张着色路线图,不论绕再远,也不管当地的线路多么复杂,你都有办法从地图上找到一条同色的路线到他家。
对了,这张地图中的线条虽然并非直线,但绘制的原理与路线着色猜想的理论完全符合。想不到鲁班传人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认识到了这个原理,并且付诸到了实践,但可惜地是他们仅仅将问题当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没有对其进行浓缩升华,形成理论,也没有用数学方式进行解答,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以色列人来破解谜题。中华民族五千多年的历史源远流长,所创造的文化也是如此灿烂迷人。
杜乾坤有了理论指导,地图上的疑点便一一化解,他初步确定线条所指向的那一点,便是他们要寻找的巫彭山所在的位置,但地图没有标注地名,这一点对应的实际地理位置在那里呢?
江未希取出一张真正的地图,通过比较路线图的绘制比例与方位,发现点对应的实际地理位置就在她们怀疑的湘贵边界的万江山脉之中。大家十分兴奋,因为各种疑点都得到了印证,这说明,他们的理解是正确的。
从地图中到达巫彭山的同色路线仅有一条,弯弯曲曲,虽然说条条大道通罗马,但为了提高成功的几率,他们准备严格按照这个路线去寻找巫彭山。杜乾坤在真实地图上小心奕奕地标识出了路线,令人费解地是,明明有更近更平坦的道路,它偏偏不走,反而专挑深山沟壑行走,但不管怎样,大家都将顺着指引走过去。看来,寻找巫彭山的旅程注定不会平坦。
今天距离李渊博设定的三月之期只有一个多月,从路程来算,如果路上不被阻挡,走到巫彭山不用五天,大家的时间还很充裕。但不论怎样,此行一定要周密盘算,认真筹备,刘常与大家一商量,决定了几件大事。
首先由吴天良返回凤凰县城,筹备十多枝猎枪,用于抵卸山中的猛兽,并采购一些登山用品,大家自己的大多遗落了,需要补充。
阿朵答应温子菡的事情已经办妥,她是去是留还没确定,因此,温子菡问:“婶婶,黑风苗寨的事已经办完,你会不会离开子菡?”
阿朵笑着说:“傻孩子,你们的工作这么危险,我又只是一个孤老婆子,还不如跟着你们,一来可以保护你,二来也多少能帮帮忙。”
温子菡闻言大喜,她转向李清洪,这个昔日寨主最近沉默寡言,应该跟受到了巨大打击有关。李清洪看出了温子菡的意思,急忙说:“我现在无亲无故,流落在外,毫无牵挂,但求明白巫彭山的秘密,因为它埋藏在苗人心中已经几千年了,请你们允许我一同前往。”他似乎很担心被赶走。
温子菡更加高兴,有了阿朵和李清洪两位蛊巫相助,他们的胜算要大得多。现在最棘手的是神兵的安置,带着他们吧,人数太多,他们的经费已经捉襟见肘,无法保障这么庞大的开支;但若将他们解散,这伙神兵常年靠打劫为生,进到社会,没有工作,还不一定会犯下什么大案来。公输然又想到了吴天良,他便请吴天良为神兵安排一个适合的工作。这可难为死了这位局长,神兵一生打打杀杀,自由散漫惯了,又没有一技之长,很少有工作适合他们。吴天良思忖良久,说:“看来只有让他们干城管啦!我今天就带他们回去,先接受三个月培训后再上岗。”
杜乾坤插嘴说:“以他们的修养与才干,干城管根本不用培训。”大家心里暗笑。王二狗更是一脸怒色,却不敢发作。
安排妥当后,吴天良带了一名城管开动两部车,神兵挤在车内,车顶,甚至吊在车后,二十人两车就全装下了,很像印度的旅客巴士。神兵们像古代被招安的义士,欢声笑语不断,随着渐行渐远的汽车,逐渐消失在山弯处。至于神兵在他们的公务员生涯中犯下的笑话,此处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