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这方面的常识,知道蛇会循着体温追踪猎物,所以首要的是稳住阵脚,紧要的便是降低体温。
哨子在颈上,她不敢稍动手指去拿,就怕声音一响,两位望不见踪迹的保镖没到,蛇吻先免费送上了。
可是,能对峙多久呢?她为被动,人家为主动,可是货真价实的地头蛇啊!
打头的那条大爷猛地嘶嘶了几声,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赵明月拧着眉转着眼珠子,开始寻思怎么以一敌百,发动第一招。
她轻功好,内力佳,准头够,可招式储备真真不足,这攸关她生死的首势,该如何击出呢?
想得正专心,鼻尖忽尔嗅到一股雄黄气味,打眼瞥见淡淡烟雾簌簌落下,高昂蛇身嗒嗒坠地,赵明月的神经也跟着松坠开来。
“丫头当心!”
几乎在陌生软语不期然萦耳的同时,一道碧影闪电般腾起,赵明月只觉左肩锐痛,意识便迅速涣散了去。
曼罗郅外夏景盛浓,红芳绿馥如临仙境,远郊的骁驰营亦是彩旗飘飘,十分之应景。近了看,却又森冷穆寂,便似人间修罗场,令人如临大敌。
魅影惯以出手如电沉默胜金称世,个个不是吃素的,难得出了两个例外,这会儿慢吞吞地往营地方向走着,说不上畏手畏脚,却是一个赛一个地磨蹭。
“情况如何?怎么拖到现在?”
一直在帐外徘徊的某贵胄心焦眼利,才瞄到人影就迅疾逼近,压根不给两个人作心理建设的机会。
两名影卫下意识对视,其中一名冷不丁打了个饱嗝,另一名见青隽眉头轻皱,暗叫了声苦,决定坦白从宽。“夫人说娘娘太机灵,防备心又强,不好找机会巧识,就放了蛇…”
“你说什么?”
青隽掌风起,彩旗成排倒下。
“娘娘被咬了,夫人才好将她带回青萝居作准备啊。”
青隽眼神一滞,忽然就没了声息。
“头儿,头儿!”
浑天成将将赶奔过来,冒着被踢出内伤的危险连人带马拦住。“夫人派人传信来了,您再不着手安排,姐大可就白被咬了。”
青隽神色又是一变,下马回营前还不忘阴翳地狠瞪愣在原地的说实话二人组数眼。
“哎我说,你是不是吃多了撑傻了?夫人不是交代了不能说这段的么?”
“不是你起的头么?”
“我本来是想给爷描述下咱家娘娘临危不惧的无双英姿来着。”
“吃人嘴软是不?这就成‘咱家’的了?”
“本来就是咱家的好不?再说这帐是咱俩结的,也没吃娘娘的呀。”
“钱是爷给的,不就是娘娘的?”
“倒也是。别说,娘娘品味真不赖,那些个吃物看着不起眼,样样儿称口。”
“我看赶明儿也得让其他兄弟多跟娘娘走走街。”
……
竹叶青…
再度清醒时,赵明月第一丝复苏的记忆便是那道纤细碧影咬了自己,呼吸窒重,左肩跟着隐约热痒,直觉伸手去挠,边伸边喊:“不许咬我!”
“没事了,珣宝儿,我在这儿,没事了。”
小手教大掌牢牢握住,华澈的声线低沉到近乎沙哑,赵明月眼睛一睁开,便即对上青隽的双眸,猩红而倍显狰狞得吓了她一扑腾。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么?”
见她表情虚幻,目光涣散,青隽心头一紧,只道她还沉浸在蛇群的阴影里。
“没有,”
赵明月阻止他预备喊人的动作,嗓音缠绕着虚弱。“你抱得我太紧,我快要窒息了,能舒服么?”
青隽忙松了松死死扣着她腰背的手臂,就势松了口气。
思维清晰口齿伶俐,该是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