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暴雨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停下,太阳从乌云中钻出来,小鸟也飞上树枝,唱着动听的歌曲,漫山遍野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白执事正准备出门,突然感受到一股炙热而又熟悉的气息,随即单膝跪地,恭敬地道:“六华宗外门执事拜见杨长老。”
“起来吧!近两天有没有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来找过你?”杨玄亭面无表情地问道。
白执事曾经也是六华宗弟子,对于眼前这位长老极为了解,脾气很差,阴晴不定,时冷时热。
“回禀长老,昨天确实有一个名叫赵枫的孩子来找过弟子,他是弟子招收到宗门参加考核的人,由于第一关受伤,一直在宗门修养,下山时,所有考核没过的弟子都已经送走,他成了最后一个,因此便找到弟子,为他指明回去的路,此时他已经离开。”白执事低着头答道。
“走哪条路离开的?”
白执事本想问清楚所为何事,但还是没有勇气,只能恭敬地口袋里拿出地图,指道:“他走的是小路。”
地图瞬间消失,白执事鼓起勇气问道:“不知杨长老找那个孩子何事?”
等了半天也没人回应,白执事慢慢抬起头,发现屋里只有他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影,消失的地图证明刚刚的对话确实不是在做梦。
白执事喃喃自语道:“赵枫不会是在宗门惹祸才逃出来的吧!”
随着阳光的照射,植物上的露水逐渐蒸发,赵枫收拾好装备,再次踏上回家的旅程。
一路上大山连绵不绝,周围的环境也非常相似,赵枫走一段路程,就要拿出被雨水浸湿有些模糊的地图,仔细对照。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临近傍晚,太阳逐渐落下,地图上标注着离赵枫不远处有一间隐蔽的住所,是负责招生的执事晚上落脚之处。
越往里走,恐惧越深,山中的叫声也越近,时而凄惨,时而高亢,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转过头去,幽长的路上什么都没有,赵枫心想:“管他的,继续往前吧!一旦天色全部暗下来,在这荒郊野岭之中如果没有一个落脚之处,不被冷死也会被吓死。”
越想心里越害怕,眼睛四处乱转,生怕突然窜出可怕的怪物,脚下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唉呀妈呀!”赵枫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背上的包袱也被甩出很远,还没来得及捡,就听到后面传来痛苦的嚎叫声。
“你是哪家的小孩,走路都不看路的吗?哎呦,老夫的腿呀!”
赵枫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踩到人不懂得过来扶一下吗?这点礼貌都不懂?”草丛里再次传来愤怒的声音。
赵枫犹豫片刻之后,才逐步靠近,看见草丛中躺着一个人,抱着大腿,表情有些痛苦,粗衣麻布,显得有些破破烂烂,脸若红枣,双目凹陷,皱纹遍布,头发胡子皆发红。
此人正是江钰凤口中的爷爷杨玄亭,也是六华宗二长老。
“老爷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赵枫内疚地问道。
“老夫这么大年纪了,被你重重踩了一脚,你说有事没事?”杨玄亭有些生气的问道。
赵枫尴尬地挠着头,脸上表情也显得很不自然。
杨玄亭看到赵枫的样子,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道:“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就算了,而且老夫也不想和小孩子计较,你也摔得不轻,互不相欠,你走吧!”
赵枫喜出望外,刚转头走出几步,心想:“老爷爷这么大岁数了,还被我踩伤,就这样丢他在这荒山野岭好像有些过分。”
便转头走到老人身边,道:“老爷爷,你家在哪里呀!我送你回去。”
“老夫四海为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杨玄亭道。
赵枫把包袱捡起来,又跑过来扶着杨玄亭,道:“老爷爷,夜晚挺凉快的,就这样躺在地上容易生病,正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落脚之处。”
杨玄亭边走边看着赵枫,脸上终于露出慈祥的笑容。
走了大概一刻钟,赵枫终于看到供执事休息的地方,所谓的落脚之处其实就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下面,四周用树枝挡住一部分风力,最里面铺着枯叶,不远处是一堆不知存在多久的碳灰。
赵枫把杨玄亭扶坐在枯叶上,就近捡了一些干燥且细小的枯枝,从包袱里拿出黑炎石,蹲在地上碰撞摩擦,火星也随着两块石头的碰撞产生,不知是没有掌握到技巧还是石头有问题,用了很多方法也引燃不了枯枝。
坐在枯叶上的杨玄亭实在看不下去,摇摇头,心想,“这个笨蛋,连最基本的生火都不会,如果不是老夫及时找到你,估计还得受罪。”
随即伸手把黑炎石抢到手中,靠近枯枝,两块石头轻轻碰撞,枯枝便燃烧起来,火红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区域。
借着火光,赵枫又从周围捡到一些干柴放进火堆,火光更加强烈,周围的温度也逐渐升高。
赵枫挨着杨玄亭坐下,问道:“爷爷,你的腿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不用,老夫没事,你这孩子心地挺好的,叫什么名字呀!”杨玄亭明知故问道。
“我叫赵枫。”
杨玄亭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孩子他也比较满意,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赵枫赶了一天的路,加上被雨淋湿,已经感觉到很疲惫,感觉眼前的老人和蔼可亲,也放下了心里的戒备,倒在枯叶上便呼呼大睡。
夜深人静,天空一片漆黑,却隐约能看到一团红色的光芒在天空一闪而过,再次消失在茫茫大山深处。
天刚亮,赵枫便从床上起来,推开门,大雾还未散去,群山大雾缭绕,树木只露出脑袋,各种建筑群若隐若现,极为漂亮。
俯瞰山下,如同云海翻腾,宛如一条条奔腾的大河,破涛汹涌。
周围精心栽种着很多不到膝盖的小草,散发出淡淡的草香,令人心旷神怡,赵枫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宛如身处仙境之中。
突然,赵枫惊恐地转头看着背后的房屋,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昨晚的落脚之处是一块凸出的石头,怎么变成一间房屋了?”
杨玄亭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赵枫面前,赵枫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杨玄亭笑道:“不要害怕,你虽然没有血脉,无法走修炼之路,但是憨厚老实,懂礼貌,善良,人也比较单纯,老夫不会害你的,且放心,如果想害你,就不会把你带到这里了。”
听到杨玄亭的话,赵枫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想:“也对,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要钱没钱,而且没有血脉,就是一个废人,和他老人家也没有深仇大恨,他害我干嘛。”
但是心中还是好奇,问道:“那你是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杨玄亭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老夫是六华宗二长老,姓杨,是一名炼丹师,长期闭关,没时间管理药圃,以后你就待在这里,帮忙老夫管理药圃,你睡的屋里有很多书籍,闲暇之时可以阅读,以后就算走不了修炼之路,也能增长很多知识,老夫有时间会教你各种药草的配置,将来能成为一名药师,悬壶济世。”
“不是吧!我又回到六华宗啦!”赵枫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杨长老无奈道:“老夫长期闭关,没时间打理药圃,本就想收一个药童,但是出关的时候所有的弟子都被其他长老抢走了,而且稍微有天赋的也不愿意做药童影响修炼,加上那丫头一直推荐,软磨硬泡,所以就勉为其难收下你咯”
赵枫也是满脸疑问,他在六华宗也没住上几天,根本不认识几个人。
“不会是她吧!”赵枫脑海中还是冒出赠送他金币的那个女孩。
“小流氓。”
对于这个称号赵枫没有忘记,转头看去,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孩在小路上蹦蹦跳跳,头发自然地披在肩上,手舞足蹈,笑容满面,完全是仙女下凡,赵枫一时竟有些呆了。
此人正是江钰凤。
“丫头。大清早就跑来看爷爷啦!还打扮得这么漂亮。”杨玄亭打趣道。
江钰凤挽住杨玄亭胳膊,笑盈盈地道:“是啊!爷爷对凤儿这么好,而且还为凤儿炼制丹药,凤儿当然要来看爷爷。”
赵枫也微笑着和江钰凤打招呼。
江钰凤突然想到什么,对着杨玄亭说道:“你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吗?去忙吧!我帮你看着他。”
杨玄亭故作疑惑地道:“没有啊!我记得我的事情都做完了。”
江钰凤掐住胳膊,把杨玄亭疼得龇牙咧嘴,轻拍脑袋,恍然道:“年纪大了,记忆下降,还好凤儿提醒,你们先坐着,我等下就回来。”
杨玄亭走后,赵枫拿出怀里的金币递给江钰凤,道:“这个是我离开六华宗时你给我的,花了一个,等我赚到就还给你,同时也感谢你让我再次回到六华宗,虽然我走不了修炼之路,但是我一定会往其他方面学习。”
江钰凤看着赵枫,顿时感到踏实,打趣道:“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不能只是嘴上说说,也要有实际行动呀!”
赵枫顿时语塞,他实在想不到能用什么行动表示感谢。
“和你开玩笑的,在这里好好生活,听杨爷爷的话,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出关之后再来看你,金币你也收下吧!既然送你了,怎么还会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江钰凤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赵枫也跟了上去,安静的小路,大雾还未散去,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享受着这段美好的时光。
“回去吧!等下杨爷爷应该会给你安排一些事。”江钰凤率先道,虽然她也很享受这种时光,但是她知道自己即将闭关,心中不能有太大的波澜,看到赵枫回到六华宗后,心里也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