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然而这般宠爱却是萧韵不需要的。
见欧阳询满眼期待,对于他,萧韵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摄政王说笑了。”
她有什么能在欧阳询面前撒泼耍赖的东西?
更何况,萧韵也不是这种人呀,她从未对谁撒泼耍赖过,想要什么都是自己争取,爹不疼娘不在的孩子,自然是要学会什么都靠自己的。
光是撒娇有什么用处?
欧阳询定定的看着萧韵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罢,我过不了多久便要回安南去了,日后再见不知是何时。”
若是没有找到萧韵的时候还好,她从前经历过的一切欧阳询都没有办法弥补了,而今将人给找到了,他自然是要用尽全力的对她好,为了当年的唐若兰,也为了年幼的萧韵赎罪。
虽然不管他做什么也不能弥补其万一,可能做些什么总是好的。
预料到欧阳询还有话要说,萧韵不紧不慢的等着。
若是可以的话,她倒是希望,跟欧阳询再无交集。
做安南摄政王的女儿,不一定比做萧衍的女儿好到哪里去,更何况她而今已经嫁给了沈含章,若是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那可才是倒霉至极了。
到时候在这大梁她都没有立足之地,更别说要为前世的自己报仇,为唐若兰报仇了。
为了心之所向,萧韵宁愿将欧阳询这个看上去十分诱人的助力推远。
“我在大梁经营了些田庄铺子,原本打算等找到你娘之后便带着她离开安南,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借此重新开始,而今却……罢了,都是命,这些现在都是你的了。”
欧阳询从怀中拿出一叠子地契文书,厚厚的一沓看上去便价值不菲。
而今萧韵已非吴下阿蒙,这些银钱虽然诱人,可再多的银钱只要是欧阳询的,她便不能收。
原本今日萧韵面见欧阳询便已经是不合规矩了,还拿人家的东西,回头让人知道想什么样子?
更是瞒不过沈含章的眼线,若是让他怀疑自己的身份就不好了。
见萧韵久久没有动静,欧阳询苦笑了一声,道:“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将来我的所有产业终将是你的,而今便拿着算是熟悉熟悉,如何?”
欧阳询深受安南王信重,家宅之中的珍藏古玩不知凡几,更别提田庄铺面,完全能够当得起一句富可敌国。
这样的财力放在任何人面前都会动容,可萧韵却没有半分动摇。
“无功不受禄,摄政王不必如此。”萧韵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看向欧阳询的眼神带着丝丝缕缕的讽刺,“我与摄政王半分关系也无,您大可不必如此厚待,萧韵,担当不起。”
萧韵的冷静让欧阳询一愣,神色间带着几分痛苦,“你难道真的……”
“好了,若无其他要事,摄政王请回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跟王爷共处一个屋檐下太久。”
此言落下,怀笑与怀香进来,恭敬的对欧阳询福身,“安南摄政王,请。”
有了下人来到,即便欧阳询心里再是不甘愿,也只能暂且先离开,他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萧韵一眼,那一眼之中厚重的父爱让人心碎。
可……萧韵心里却只有讽刺。
唐若兰艰难的时候不见欧阳询出现,她年幼丧母为父不容的时候,没有见到他出现,现在情势渐渐好起来了他倒是出来了?还想就这样认下萧韵这个女儿?
普天之下就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今生她还算是幸运,前世直到死,萧韵也从未见过欧阳询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一面。
如此这般的父亲,看上去是比萧衍好上不少,可实际上两人的混蛋程度差不多,甚至在萧韵看来,萧衍还好些。
明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还是给了她一碗饭吃一口水喝,虽然在家中经常受欺负,可却也究竟还是没有让她颠沛流离。
毫无亲缘关系,萧衍能做到而今这样,萧韵觉得已经很不错了,不再他求。
将欧阳询送出去之后,怀香与怀笑回来,神色间带着几分讪讪。
“王妃,就这样……会不会得罪了摄政王?”
那毕竟是安南的摄政王啊!
摄政王是什么概念?
虽然不是皇帝,可跟皇帝的权利已经差不了多少了,这样的人物萧韵不应当好好笼络才是么?为什么反而要将人给推开?
怀香与怀笑实在是想不明白。
难不成……萧韵这般不待见欧阳询的原因是因为他曾想对萧韵行不轨之事?
虽然欧阳询年纪大了些,甚至都跟萧衍的岁数差不了多少了,可人家没有老婆!也没有儿女。
一个多年老光棍见到萧韵这样的水灵姑娘,会动春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若是这般想来,那就不奇怪为什么萧韵这般不待见欧阳询,可他却半点都没有生气了。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怀笑最沉不住气,她一拍大腿,“就算是摄政王又怎么样?那也不能惦记咱们王妃,要不然日后他再来,奴婢把人赶出去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
萧韵的眉心微微蹙起,看向怀笑的眼神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这丫头什么都好,做事利索也忠心,可偏生就是容易想太多,萧韵一个不注意,她的心思就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
“行了,他日后应当不会再来了。”萧韵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半靠在怀香身上慢悠悠的往屋里走,“管家呢?让他来见我。”
怀笑一愣,旋即垂首应下,“奴婢这就去叫。”
“王妃怎么这个时候要见管家?”而今马上便要午时,早就过了传话的时辰,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应当不会这个时候叫人。
可从萧韵的神色上看来,又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实在是奇哉怪也。
轻睨了怀香一眼,萧韵哼哼,“怎么,我想这个时候叫人来传话不行么?”
人家厉害的主母天不亮便起来理事,萧韵没有这股子毅力,也不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