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含章的激将,萧韵笑而不语。
他而今对付萧韵的激将法并不高明,若是这点都无法抗拒的话,那萧韵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见状,沈含章并没有多少意外。
原本便只是试探一下罢了,见萧韵不说话,他又道:“最近安南摄政王跟韵儿走得近了些,听说是想要让韵儿去和亲,只是永昌伯不愿。”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儿,萧韵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被送到庄子上去暂时住着的。
倘若不是因为圣上将她赐婚给沈含章的话,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那又如何?”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少,萧韵不解,为何沈含章要拿这件事出来说。
说废话并非是沈含章的作风。
见萧韵不解,他轻笑了一声,又道:“有没有可能,是萧大姑娘不愿嫁给陈公子,若是皇上赐婚又不好拒绝,故而给陈公子下药令其中毒命不久矣,这桩婚事自然也就作罢了。”
说到这里萧韵的脸色明显变得差了起来,沈含章轻笑,接着开口:“萧大姑娘不过一闺阁女子,即便会些医术也不一定能做出这件事来,可永昌伯呢?本王呢?”
沈含章跟沈晋阳争抢萧家的女儿,这件事满朝皆知,甚至英国公夫人还曾经为沈含章去求过太后,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少。
这般说虽然牵强了些,可皇上那边,只要能扳倒沈含章,什么牵强的逻辑说不出来?
也许这件事不足以让沈含章伤筋动骨,圣上也不一定会因此而责罚他。
可若是这件事当真断定是沈含章做的的话,将来他扳倒而今圣上拿回自己应有的东西,世人还是会诟病。
史笔如铁,沈含章能够封锁当今世人的嘴巴,可后人呢?
他百年之后史书会怎么说他?
沈含章的父亲费尽一生才名正言顺的得来这皇位,让世人臣服,沈含章不能在这样的阴沟里翻了船。
虽然来找萧韵的态度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可实际上沈含章心中却是十分的诚恳。
对上他的眼神,萧韵搪塞的话一时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确实是诊出陈公子中了毒,此毒极为刁钻,易中难解,也轻易不会被发现。”
倘若不是陈御的体质特殊的话,看他中毒的时间应当不会这么迅速的发作。
因此,下毒之人应当不是冲着沈含章来的。
既然决定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沈含章,萧韵也没有藏私,将自己发现的事情里外全部都告诉了他,其中掺杂着自己的猜想。
听完萧韵的话,沈含章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若当真是如同萧韵所言的话,他心里原本的疑惑解除,可信的疑惑却又诞生了。
既然这件事不是冲着他来的,那么又是谁会对陈御下毒呢?
“会不会是……皇上?”
萧韵靠近沈含章,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
少女的馨香带着吐气如兰的芬芳将沈含章紧紧包裹住,为了娶萧韵费了这么多心机,虽然说是因着萧韵的用处,可男女之情多少也有一点。
至少沈含章对萧韵是有好感的。
而今被这般对待,沈含章顿时浑身一紧。
像是触电似的,跟萧韵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说话便说胡,靠这么近做什么?”
沈含章的眉头紧紧皱起,看向萧韵的眼神带着几分急躁。
似乎是厌烦萧韵靠近的样子,可然而他通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
萧韵见状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头,无所谓的道:“防备隔墙有耳嘛。”
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萧韵心里却难以抑制的有些好笑,看沈含章这幅样子,像是从未见过女人似的,当真令人发笑。
为了防止他恼羞成怒,萧韵板着脸看向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她没有嘲笑,沈含章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同时却又升起来一股无名火。
萧韵而今的态度如此这般,难不成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也不浅。
莫名其妙便恼了,萧韵怎么可能猜的出来他是为了什么?
“你放心,本王来的时候已经查看过了,四周都没有人,而且外头还有夜北看着呢。”
虽然说夜北算不上是大梁第一高手,可对付有可能会来找萧韵麻烦的那些人,还是尽够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萧韵为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是我小人之心了。”
话题回到正轨,沈含章想了想方才萧韵的话,坚定的摇头道:“不会。”
“为何?”
可能是皇上看欧阳询跟陈御关系好,故而想要对陈御下毒以威胁欧阳询呢?
若是当真成功了的话,以欧阳询在安南的地位,他为大梁皇上所用,收服安南还不是举手之劳?
而今的皇上是个有野心的人,这般诱惑在前,他为什么不会做?
沈含章轻轻摇头,“他即便是想要要挟欧阳询,也不会拿陈御做筏子。”
不明白为什么沈含章会这样说,萧韵抬起头颇为疑惑的看向他。
没有开口,可所有想说的话已经写在了眼睛里。
见状,沈含章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很满意手心下的柔软。
“王者多无情,陈御的身份不足以让我那个叔父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这事儿太小家子气了些,若这件事暴露出来,让天下人知道当今圣上是这般小人,那沈怀信的皇位还坐得稳么?
虽然开疆扩土要紧,可保住屁股底下的龙椅,对于沈怀信来说更为要紧。
至少在沈含章身死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原来如此。”
萧韵了然的点了点头,经过沈含章的分辨之后,她也明白了这事儿究竟是为何。
“可若不是圣上下的手,又会是谁呢?”
说到底,陈御跟欧阳询怎么样,除了当今圣上之外跟大梁的多数人都没有利益关系,萧韵实在是想不明白,谁会在这个时候给陈御下药?
在萧韵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其中关窍的时候,沈含章忽而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