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长公主的岐山白玉一案,也随着这道圣旨的颁发,尘埃落定。
在太后和皇上的双层施压下,朝中各个官员们也不敢再有异议,都认同了圣旨上的说法:罪妇苏葛盈在武博侯的指使下,设计杀死平阳长公主,并用岐山白玉,陷害长公主串通北凌。
而已经身死与牢狱之中的武博侯,也再也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
大理寺的一件牢房中,罗文雅握着手中的父亲交给自己的信物,茫然无措。
空洞的眼睛眼睛不断的看向牢门的方向,手中的信物已经硌得她手心一片青紫,也浑然不知。
她只是呆愣愣地看向牢门,半晌,轻轻珉起了唇,手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
手边的墙壁上,一片寒意,冰凉的触感从指间蔓延至心中。
罗文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有些苍白的唇轻轻张开,发出一道嘶哑但极为响亮的声音。
“来人!”
嘶哑的声音在封闭的牢房中,久久回荡。
雨过天晴,下过雨之后,一轮大大的太阳悬挂在高空上,虽不及春日,冬日的阳光那么暖和,但也算是终于见着了天光。
狱中因前几天的大雨变得潮湿,阴冷,抽着空,狱中的狱卒们都跑到外面,来晒晒太阳。
“哎哟,听说你们那边昨晚死了个人?谁啊?”
晒得无聊了,各个狱卒们就开始闲聊起来。
被询问的狱卒,滴溜着眼睛瞥了眼四周,小声回道:“还能有谁,不就那个武博侯嘛。”
“武博侯?叛国案那个?”
一听到是武博侯,明显大家都有了兴趣,毕竟叛国案曾经闹得京都上下人心惶惶,眼下终于破了案,大家都是十分关注。而且这大理寺牢狱里面也很有没有来过想武博侯这样的大官了。
“听说这平阳长公主的岐山白玉一案,也是这武博侯搞的鬼!”又有一个狱卒插嘴道。
“可这武博侯,为何要陷害平阳长公主呢?这两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最开始开启话头的狱卒小声嘀咕道。
守在武博侯那边的狱卒,明显要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后,一脸八卦的回道:“没准,武博侯这样做,就是要让皇上和太后两个人争起来,好让自己脱身呢。”
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凑到他身边,好奇地询问:“这话什么意思?”
那狱卒一看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不免有些得意,下巴一抬,神秘兮兮道:“你们也不想想,自从知道平阳长公主和北凌人有可能串通后,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可不是越来越紧张了吗?刚开始时,太后拦住了皇上的圣旨,大闹御书房,后来又把那些大臣们直接叫到寿禧宫了,听说今日太后又跑去御书房闹了!”
“皇上和太后之间,是不是......”
“嘘”眼看着话题越跑越偏,立马有人出言提醒,“你们几个脑袋啊,敢在这儿说这种话!”
众人被他一点,纷纷噤了声,也有不满的切了一声,但终究也没有再说话。
他们这边说话声音一听,牢狱中的声音便清晰的传了出来。
有耳朵尖的听到声音,碰了碰负责那片牢房的狱卒,“你那边有人叫呢!”
那狱卒竖起耳朵听了听,待听清楚了,无所谓的叹了声,“武博侯家的那个女儿,不用管。”
可是那道声音却好像不知疲惫一样,一直响个不停。
“你还是去看看吧,万一真有什么事呢?”有人劝了他一句。
那狱卒想了想,皱了皱眉,往地上啐了一声,又用脚碾了碾才一脸不爽的进了牢房。
牢房的门终于被打开,阳光顺着开启的牢门照射进来,原本昏暗的空间里顿时明亮了不少。
狱卒拖着步子,走到罗文雅的牢房前,眼皮子懒懒的抬起看着她,虽说也算的上是个美女,可是眼下狱卒当真没有多少耐心,不是一脸不耐地催促着:“干嘛,有什么事快说。”
罗文雅深吸了口气,紧抿着唇,缓缓开口,“我要见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
怀瑾走到太和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她停下脚步,向后看去。
杨嬷嬷手中抱着一个包袱,走到怀瑾面前,躬身行礼道:“这些是之前郡主整理的平阳长公主的一些遗物,太后娘娘留下了几件,其余的这些,太后的意思是就让郡主还回去,随着长公主下葬吧。”
怀瑾接过杨嬷嬷手中的包袱,脸上一脸悲戚,“太后娘娘心里一定难受,安平又不能像往常一样,常伴在太后身侧。这些日子劳嬷嬷费心了。”
杨嬷嬷听到话,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来,低声回道:“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郡主如今已经在宫外落了府,进出皇宫自然多有不便,郡主也不必自责。也多亏郡主在外一直查案,平阳长公主之事才能水落石出不是?”
一滴泪珠从怀瑾的脸庞滑过,怀瑾伸手轻轻把泪擦掉,点了点头。
杨嬷嬷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又将一个手钏交到怀瑾手中,低声嘱咐道:“这手钏是太后的随身之物,也劳烦郡主将着手钏与这包袱中的东西一同与平阳长公主下葬了。”
怀瑾看着那手钏,面露惊疑,“这......既然是太后娘娘的随身之物,定是非常贵重的,太后娘娘为何不自己放到平阳姐姐身边呢,也好最后见平阳姐姐一面。
杨嬷嬷叹了声气,望了眼寿禧宫的方向,哀声道:“上次平阳长公主送殡,太后回来就伤心了半天,等到长公主下葬之日,有不知道要怎样伤心呢,太后娘娘的意思是,那日她就不必去了,还是托郡主,替太后娘娘送送长公主。
“嗯。”怀瑾一脸乖巧地点了点头,紧紧拉住杨嬷嬷的手,一副紧张的模样,“嬷嬷一定要劝太后娘娘千万保重身体啊。”
杨嬷嬷抚了抚怀瑾的手,还是将怀瑾的手从自己手上放下,眼皮子连眨了数下后,低声又问道:“太后娘娘另外让老奴来问问,绿荷的事儿。”
怀瑾心中一惊,低声回道:“我先前一直忙着平阳的案子,竟也忘了去武博侯家问问,眼下.......”怀瑾为难的看了杨嬷嬷一眼,“眼下武博侯府被抄,想必下人们也都四散离去了吧。”
杨嬷嬷沉着眸子,摇了摇头,“被抄家的官员家中的下人,是归由前去抄家的官员负责的,郡主可去问问那负责抄家的人。”
怀瑾听完话,乖顺的点了点头。
杨嬷嬷嘱托完,这才舒了口气,笑道:“那老奴就不耽误郡主的时间了。”说完,躬身行了礼,往寿禧宫的方向走去。
怀瑾看着自己手中的包袱和手钏,面色逐渐沉了下来,看着杨嬷嬷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后,才回过身下面向着宫门走去。
宫门口,宇文斐早已上了马车,惬意的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怀瑾掀开车帘,就看到宇文斐整个人躺在那里,将整个马车都占去了大半,让自己进去都无从下脚。
云景从车帘向里看了一眼,本想进去将宇文斐移个身子,可怀瑾还没等他行动,就一脚踢了上去。
“哎哟。”腿上传来一阵疼痛,宇文斐半眯着睁开眼睛,见是怀瑾,脸上的原本的怒意渐渐转化成盈盈的笑意。
宇文斐半撑起身子,侧躺在马车上,拍了拍身侧的位子,挑眉道:“郡主不如也陪我一起在这儿躺着?”
怀瑾看到他那没正形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侧身坐在一旁,脚刚好落在宇文斐的头旁边。
两人上了车后,云景和染梅便驾着马车缓缓离开了宫门。
马车多少有些摇晃,宇文斐半撑着身子,身形不稳,总免不了向前扑去,一不小心就会撞在怀瑾的脚上。
宇文斐皱了皱眉,叹了声气,还是笑嘻嘻的爬了起来,坐回到了另一侧。
他瞄了眼怀瑾刚刚放下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怀瑾白了白眼,没有回他。
宇文斐转了转眼眸,不甚在意的笑道:“我猜是太后给的。”
怀瑾面无表情,并不理他。
宇文斐又自顾自的说着:“我再猜,应该是平阳长公主的遗物。”
怀瑾眉头轻皱了一下,还是不理他。
宇文斐随即大笑了一声,手中的扇子呼呼地摇着,“看来我猜对了。”
“昨晚你到底怎么回事?”怀瑾冷哼了一声,正回身来,看着宇文斐,“你说过会跟我说的。”
宇文斐听到这话,随即笑了起来,两只凤眼微微眯起,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怎么?你担心我?”
有些低哑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诱惑,缠绵的尾音,仿佛将人的心都要勾去。
怀瑾脸上一僵,板起了脸,将话题转开,“宇文斐,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毕竟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让她十分不爽。
宇文斐看她一脸认真,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马车哒哒的继续行走着,宇文斐认真的看着怀瑾缓缓开口道。
“昨晚我和云景从宫里出来后,就遇到了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