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宇文轩承认自己比他厉害了,可是她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一点也不痛快!
秋月和东篱看着秋白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早知道就应该早让宇文轩留下的。
秋白在胭脂一道上极有天赋,但在读书一路上确实天赋不高,因此给两姐妹授课时,往往要照顾秋白的进度,从而耽误了秋月。
东篱也跟秋月提过,以后两人就分开教,可是秋月却不同意。
她们是双胞胎,秋月自然也更懂秋白。
她向来被人夸赞聪慧,有天分,若是这样做,怕是会打击到她。
因此这事便作罢,只是有时东篱会偷偷额外让秋月看一些杂书,权当是消遣。
可这事偏偏最后还是被秋白知道了,于是更是牟着劲儿的背书,一定要赶超了秋月才好。
东篱也曾劝她,读书不是为了争强好胜。
可是谁知秋白读书不行,讲起歪道理来一套接着一套的,只说读书若不知为了争强好胜,那为何还有状元榜眼之分?若是如此那全天下任何事都不必分个高下了。
东篱讲不过她,百年任由她去。
只是每到秋月要赶上她时,她都要背地在赶出来,然后在饭时,四人相聚的时候,将自己所背的东西显摆出来,让东篱他们夸自己,每次如此,不厌其烦。
“你一定觉得我是骗你的,觉得我肯定背不了那么多!”
秋白见宇文轩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心里一点也不舒服。
“没有啊,你既然说了你背到那里了,那我便信。”
宇文轩十分真诚地望着秋白,意图让她从自己眼中看到,他确实是相信的。
但他哪知道,秋白气得不是他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他的态度问题!
自己超过他那么多,他怎么能不惊讶呢!怎么没有质疑呢!这样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感觉她只是做到了一件很普通的事,一点也不厉害啊!
“你就是不信!你不信,我就背给你听!”
宇文轩立刻睁大了眼,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了。”
可秋白哪会听他的话,只是张嘴就开始背起来,无论宇文轩怎么喊停,她都不愿停下。
整个饭桌上,宇文轩只听着耳边秋白的声音嗡嗡作响,而等他抬眼准备向东篱等人求救时,却见饭桌上早已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偏偏那天下午,晋王府的人迟迟未来,秋白的声音就在宇文轩的耳旁整整响了一个下午。
“晋王叔叔......你快来救我啊!”
宇文轩捂着自己的耳朵,看着身旁背书背得一脸认真的秋白,无语望天。
而这时,正在被宇文轩呼唤着的晋王叔叔——宇文硕,正在和怀瑾一起在京都郊外的湖上泛舟赏荷。
此时正值初夏,虽天气还不怎么热,但已经逐渐升温,空气中已经有些闷了。
船上的船叟,轻摇着扇子躺在船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顿时那蕴含着湿气的空气便涌进了肺腑之中,带着一股荷叶的清香,还有一股的凉意,浸润地满心满肺都极为舒坦。
“船家!开船!”
船身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原本惬意地躺在船上的船夫,身子一时不稳,差点掉了下去。
“没看到正在休息嘛!不......”船夫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没有掉下去,肚里正是一股子的气,但在看到面前那亮晃晃的一锭白银时,却马上转了话音,“客人,你里面坐!”
船夫手法极为老练的将那一锭银子收到袖中,又将手上的扇子插到腰上,正弓着腰准备将船绳解开,却不料船身又是一阵摇晃。
这一晃,因为已经松了绳的缘故,整个船身都开始往河面上飘,而还在攀着绳索的船夫一个不察,差点从中间直接栽下去。
但幸好他在水上讨生活过了半辈子,什么情况没见过?
当下身子往后一仰,稳住了身子。
但他这一仰虽说将自己的身子稳住了,可船也借了力,继续往河面上飘去。
“这位姑娘可是与客人一起的?”
毕竟是收了人家的银子,船夫没问清楚情况之前也不好发脾气,只好迎着笑脸,小声的问道。
“一起的。”
“不是!”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船夫有些尴尬地看着后上船的红衣姑娘,“姑娘,这位客人付过钱了,姑娘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将船停案,姑娘就先下去吧。”
“我不为难你,我为难他!”红衣姑娘转身看着船夫,“你若是觉得吃亏,我就再给你一锭银子!”
她这一转身,船夫才将那姑娘看的清楚了,不由得惊了一惊。
他身处京都,什么富贵人家的大家小姐没有见过啊,可眼前这位姑娘的气度却真是少见。
寻常的富家小姐,往往都是气质沉静,温温柔柔的,偶尔也会遇到几个冰美人,或是性格蛮横的。
但是如面前这位小姐,面相之中饱含英气,乍眼一看倒像是个侠女的却是少见。
“下去!”
船夫还在惊叹女子的气质,却听到耳旁率先登船的那名男客冲女子冷喝了一声。
船夫听到声响,十分识趣的将自己的撑杆握在手中,准备将船渡回去。
毕竟这男客才是自己的正主,自己不能这样失了自己的信誉。
“宇文斐!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红衣女子对那男客有些埋怨的指责道。
船夫听到女子口中交出的名字,手上一抖,差点没撑好,一头栽进去。
刚刚那女子叫那男客什么?宇文斐?!
我滴个乖乖啊!可是当今的七皇子啊,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船上。
船夫颤抖着双手,好不容易才将手上的撑杆握牢,他稳了稳心神,手上更加小心谨慎。
“随大小姐!知道本皇子不待见你,就该有些先见之明!”
宇文斐现在心情不好,整个脸都拉了下来,经丝毫不顾对方是个女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随菀的脸也顿时垮了下来,她自知之前那副故作端庄,大方的样子,在宇文斐面前根本行不通,便索性随了自己的性子,拿出自己最骄傲的样子来见他,却不想迎来的竟是这样一句。
“好,七皇子不待见我,那七皇子就待见安平郡主了?她现在跟晋王不清不楚的勾搭在一起,七皇子还是待见她?!”
“啪!”
一个极为响亮的巴掌落在随菀的脸上。
那声音之响,就连船夫听了都不觉一颤。
随菀捂着自己脸,微闪着泪光看向宇文斐。
而就在此时,船夫也已经撑着船到了岸,他将船小心的在岸边的桩上停好,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这红衣的女客下船。
他本以为,已经受到了这样的对待,这女客肯定会受不了自己下船。
可谁知她却一个箭步冲到自己的身边,从他手中夺走撑杆,一杆又将船撑了回去。
随菀撑着撑杆,冷笑一声,“你不是最待见她吗?那我倒要看看,你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时候,你还说不说的出来这样的话!”
随后又是一杆,船离得岸边更远了些。
船夫见她没有要将杆子交给自己的意思,而他又不敢在这水上与她争执,万一这人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可担待不起。
宇文斐拧了拧眉头,两眼朝河中心望去。
在河中心,最为茂密的荷叶林中,正有一艘画舫的船檐露在外面。
宇文斐看了眼之间的距离,没有再从与随菀纠结下去,任由她撑着船,离那艘画舫越来越近。
船夫算是知道这两位打算干什么了,随性躲在一边,任由他们去,只要不将自己这艘船毁了就成。
不过就算是毁了,有了刚刚那一锭银子,也足够他买个更好的船了。
随菀眼看离那画舫越来越近,听着那画舫之中传来的阵阵乐声心里冷笑。
她心里想着,到时候面对怀瑾和宇文硕时,宇文斐将如何生气,如何厌恶那个女人。
不过生气倒是真的,只是这厌恶......只能说随菀对宇文斐和怀瑾之间的事还是知之甚少啊!
“朝堂上你不用担心,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宇文硕看着桌上已经少了一半的荷花饼,嘴角微微含笑,一边吩咐画舫上的丫鬟再端些出来,一边对怀瑾说道。
如今她的口味已经变了回来,那是不是心意也已经有所回转呢?
看着那荷花饼,宇文硕有些窃喜的想着。
“只是不知晋王是如何解决的呢?”
怀瑾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喝了口茶,不温不淡的问道。
宇文硕这下一噎,有些说不出话。
毕竟这事若是严格说起来,其实并不是解决了,只是暂时堵住了那些朝臣们的嘴而已。
“阿瑾,今年有十八了吧。”
宇文硕思量了片刻,尽量用一种熟稔的语气说道。
怀瑾点了点头,但又抬眼,用一种否定的眼神看着他,“晋王还是不要这样称呼我。”
宇文硕脸上一僵,眉目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