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越想越觉得里面的事情怕是有声蹊跷,宣平侯之前来找覃丹,很明显也是知道前朝余孽之事的,他若是那是知道有这样一批人藏匿在京都附近,怕是早就解决了,根本就不用司查属那边现在出手。
“东家......这件事......”
丹红低声询问怀瑾的意见。
怀瑾摆了摆手,“这件事你不用管,做好我刚刚吩咐你的事情就好。”
“是。”
怀瑾又低头看了那信笺一眼,找来了烛火将信笺直接燃了,离开了点妆阁。
她刚离开点妆阁不久,原本已经停下的雪便又开始窸窸窣窣的下了起来。
街上原本还有两三的行人,也在注意到下雪之后,纷纷离开。
怀瑾将赤骥牵出,一路骑着马慢悠悠地回了郡主府。
前朝余孽被除一事,在朝野上掀起了一阵波澜,怀瑾也不知宇文斐在中到底是做了什么,明明在她看来这被除的一众前朝余孽分明另有蹊跷,可是朝中的大臣们与宇文珏却没有什么怀疑,反倒是松了口气。
一时间原本还在坊间谈论的年兽降灾一事,全部归在在这群叛党余孽身上,说是有他们作乱,这才使得大宛不安。
但不管怎样,原本还有些死气沉沉的京都,因为此事也重新有了些过年的气氛,整个京都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只是在这之中仍有一点天公不作美,从传出前朝余孽被司查属那边一网打尽的消息那天,就开始下起了雪,并且这雪一直下到了除夕夜,却仍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
东篱坐在屋里,打开了一丝窗扉往外看去,漫天的雪花就如同从天上倾倒的棉絮一般飘飘扬扬,洒落在地上。
“这雪都下了好几天了。”
东篱合上窗户,搓了搓被吹得发红的双手,朝一边的王婆问道。
王婆看着那亮堂堂的窗扉,点了点头,叹了声气,“本来好好的一个年,又是失火,又是天雷劈人的,现在还不容易一切都好了,终于能过个年了,可偏偏下了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东篱也跟着叹了声气,看着屋内那不断燃烧的炭火,幽幽道,“这一场大雪,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冻死在街边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大过年的这样大煞风景,便话题一转,问道,“秋月秋白那两个小丫头可来了?还得给他们包压岁钱呢。”
“老师总想着他们两个,却忘了我这个徒弟!”
王婆正要跟东篱讨论给两个小丫头包多少合适,便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少年的声音。
东篱不用出去看也知道,肯定是宇文轩那小酒鬼来了,哼了一声,冲外喊道,“过了年你才是我徒弟,现在又不是,自然没有你的红包!”
“先生这话可就偏颇了,这拜师宴已经吃了,拜师礼也收了,轩儿如何就不是先生的徒弟了?”萧无夜温笑着推门进来,调侃道,“先生就算是心疼口袋里的压岁钱,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东篱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开,看着门口的宇文轩,萧无夜二人轻笑摇头。
“我看着宇文轩还是交给你教比较合适,我可没有萧大公子这样一张利索的嘴。”
“萧某不敢。”
萧无夜忙躬身一辑,连道不敢。
宇文轩倒是因为和东篱一顿酒结下的渊源,不像萧无夜那样拘谨,口中虽一口一个地喊着老师,但是却直接走到东篱面前,伸出了手问道,“我的压岁钱呢。”
东篱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哭笑不得,点了点他的脑袋后,看向一旁的王婆。
毕竟从王婆来了之后,他的财政大权就全部交给王婆。
王婆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荷包,递到宇文轩手中。
宇文斐收下红包后,笑嘻嘻的看着王婆,甜甜道,“师父师娘新年好!”
一句“师娘”就把王婆叫得笑开了花,看着宇文轩也是也看越喜欢,脑中早将他也是个小酒鬼的事情抛到了身后。
“今夜是除夕,不如你就留下,陪你师父我们二人守个岁。”
王婆看着宇文轩,一脸亲切道。
可宇文轩却摇了摇头,苦巴着一张脸,“今晚要去宫里,陪我父皇一起守夜的。”
王婆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差点忘了,东篱的这个徒弟可不是寻常的身份,而是当今的十六皇子,大过年的自然是要进宫陪皇上一起过的。
不止是他,宇文斐和怀瑾都是要去的。
王婆失望的叹了声气,这样下来也就秋白秋月两个姐妹能陪着他们一起守个岁了。
“这除夕倒还不如小年热闹。”
王婆嘟囔了一声,转身又将自己刚绣好的一个银灰兔毛手抄拿给了宇文轩,笑道,“秋白秋月两个姐妹都有,若是你没有,到时候又要念叨你师父偏心了。”
宇文轩看到王婆手中的手抄,急忙将方才的荷包放进了怀里,接过手抄好好的揉了揉,道了谢,又问道,“郡主姐姐呢,今晚郡主也会进宫,她的我就给她带过去吧。”
王婆听他一口一个郡主姐姐,也知道他说的是怀瑾,不免笑道,“你郡主姐姐的,我也早就给她了不用你来操心。”
宇文轩失望的嘟了嘟嘴,却被一旁的萧无夜看到,轻咳了一声,宇文轩立马将嘴收了回去。
东篱不动声色的扫了萧无夜一眼,萧无夜见状微微笑了笑,恭声问道,“宅院已经给先生打理好了,不知先生打算何时搬过去?”
王婆想到两人的婚事,老脸又是一红,自己退到了一边,手里拿过刚刚的针线,来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东篱看了她一眼,对萧无夜笑道,“再怎么着也得先把这个年过完了。”
“那萧某便恭候先生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萧无夜便带着宇文轩离开了。
“提起怀瑾那丫头,我倒是想起来件事。”等二人离开,王婆才放下手中的东西,忽然问道,“宇文斐那臭小子怎么了?怎么往日不都往郡主府跑的挺勤快的,这些天怎么反倒一直在府里乖乖的呆着了?”
东篱想到前两天崔青告诉自己怀瑾受伤的事,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着这俩人又在闹什么矛盾。”
他说完,又摇了摇头,心里连连感叹,如今这些年轻人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到了晚上,丹红便将秋月秋白两个姐妹送了来,崔青也终于补完了觉,来到东篱的院子里跟他们一起过了次除夕。
“唉,也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宇文斐那小子能把红梅也接来京都。”
崔青一边跟秋月下着棋,一边看着围着王婆转个的不停的东篱和秋白,口中酸酸道。
东篱听到横了他一眼,“她要是来了,不知道要给斐儿填多少麻烦。”
崔青撇了撇嘴,回过身,继续和秋月下棋。
反倒是王婆,她一直留在京都,从没见过崔青口中的红梅,不免好奇问道,“这红梅是谁啊?”
“红梅啊。”东篱朝崔青嘿嘿一笑,“是他家的母老虎!”
“你说谁是母老虎呢!”
崔青瞪着眼睛一屁股站了起来。
东篱朝他白了一眼,调侃道,“那也不知道是谁,明明讨厌我讨厌的要死,可因为怕老婆,不得不巴巴地凑过来,非要跟我结交。”
他这话碰巧戳中了崔青的痛处,崔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丧气地出了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赌气般的随手捏过一子,落在棋盘之上。
“先生,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秋月看着面前的棋盘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崔青还在气头上,听到秋月的话也只是摆了摆手,不在意道,“考虑什么考虑,不用了。”
“那我就落子了。”
秋月又小心瞄了他一眼,提起一子小心的放在棋盘上。
崔青等她落了子后,才稍微顺了些气,再往棋盘上一看,整个人愣在当场。
东篱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好奇,便起身往棋盘上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秋月就是聪慧,才学棋几天就要出师了!”
秋月红着脸,看着崔青。
在二人中间的棋盘之上,黑龙已然被白子打入腹地,不出五步,便可将黑龙全盘绞杀。
这一盘再下下去,崔青也是必输无疑了。
“不下了,不下了。”
崔青气红着脸,离了棋盘。
但是因为这事,在往后的时间里,还是让东篱嘲笑了他好久。
“东家他们不来了吗?”
秋白看着二人咯咯地笑了笑,缩在王婆怀里帮她理着绣线问道。
“嗯,你们东家啊要进宫参加宫宴。”
这一晚,按照大宛国的习俗,每个身上有官阶的大臣,夫人们,都要进宫朝拜皇帝,那些皇子,公主,郡主们更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