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永福不再多留,向怀瑾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至于晋王......金永福在心里叹了声气,这本就是主子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自己还是少掺和的好。
在往各家送过专属的胭脂后,没过两天,改名为点妆阁的荣记,便重新开了张。
开张当日,怀瑾向各家夫人们保证,当时送与她们的胭脂及胭脂香盒,绝不会在点妆阁再次出售,但若是夫人们喜欢,可专门为她们再行定制。
这一做法立刻受到了众多夫人的喜爱,一想到自己手中拿的是这世上仅有一样的胭脂,各个嘴上虽不说什么,但心底里自是喜不自胜。
再加上怀瑾设计的香盒都是按照每人的喜好来定的,也没有说羡慕旁人的。
开张这天,得了怀瑾胭脂香盒的夫人们免不了也要来捧一捧场,就算是人到不了的,也派了人来专门贺喜一番。
文家夫人因冬日天冷伤了风,不便出门,便让文静姝带着丫鬟专门来走一趟。
文静姝虽性格和婉,但也是个明事理的,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因此也没推脱,大大方方的带着家里的丫鬟们来给怀瑾贺喜。
“静姝在此恭贺郡主!”
文静姝吩咐丫鬟将东西放下,走到怀瑾面前,冲怀瑾盈盈行了一礼。
怀瑾瞅着面前的美人,啧啧了几声。
这姿态,这礼数!
她脑中已有了原主的记忆,也知道原主当初为了学这些礼仪姿态吃了多少苦,就算是她自己可能也无法像文静姝这样,每个动作好像是风一吹就吹成的一般自然,可偏偏还端正规矩,没出一点差错。
只是一个简单的一礼,都能让她做出自己的风韵来。
“快起来。”
怀瑾欣赏完文静姝的美态,连忙上前将人扶起,脸上挂着一幅亲和的笑意,拉着文静姝到了里间。
文静姝被怀瑾这亲切的模样唬的一愣,她三次见到怀瑾,三次给她的感觉都完全不同。
她静静地抬眼,任由怀瑾拉着自己向里面走去,眼睛则是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怀瑾。
她第一次见到怀瑾是在宫宴时,那时王玉琉出言不逊,怀瑾便打落了她的玉佩,虽没有更多的接触,但也觉得这安平郡主与传言相差不大,端是一个刁蛮任性的郡主。
第二次见她,便是在上次借马车时,那时她整个人都不冷不淡的,甚至还有种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那样疏远又冷冰冰的一个人,又是与第一次完全不同。
可今日再见,两人却好似相识已久的故人一般,尽显亲昵,而怀瑾也脸带笑意,好像只是个乖巧温顺的郡主一般。而这次怀瑾给她的感觉再与之前两次,更是大相径庭。
她虽也混迹于夫人小姐中,常与她们打交道,见多了阳奉阴违,面上和善,私底下奸邪险恶的小人,也见惯了昨日还姐姐妹妹亲亲热热,但转而便翻脸不认的戏码。
可那些人再怎么多变,她也总能捉到一些细小的细节,都不像怀瑾这样,不管是哪一个她,都好像是没有刻意的伪装,是真正的她一般。
“郡主?”
文静姝愣愣地想着,不自觉的叫了一声。
怀瑾打开里间的门帘,转身看她。
里间内,已经来了许多的夫人小姐们,正在里面热热闹闹的玩笑,而怀瑾就站在那道门前,掀开门帘,静静地看着她。
“静姝!你来了!”
门帘被打开,里面的人也自然看到了屋外的文静姝。
文静姝一僵,立刻回复过来,脸上依旧是一派恬淡的笑意,走向屋里,与屋里的人交谈起来。
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怀瑾也带着各位夫人在点妆阁内来回转了转。
怀瑾在点妆阁的大厅里设立的做胭脂的区域,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秋白和秋月两个双胞胎姐妹,一个握着笔将各家夫人定制的胭脂方子写下,一个按着方子在各种花花草草中找出合适的挑出来,做成胭脂。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穿着相同式样的衣服,一举一动,都像是一幅画一般。
“我们以前定制的胭脂,就是这两个小人儿做出来的?”
有人向怀瑾问道。
怀瑾看了两姐妹一眼,点了点头。
而两姐妹对于以后在前厅做胭脂一事,也没什么排斥的。尤其是秋白,反而对于自己能在人前制作胭脂一事,显得格外的兴奋。
见有人询问自己,还特意抬头冲那人笑了一笑。
众位夫人小姐们见到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又是止不住的夸赞。
点妆阁开业之后,生意也慢慢回转起来,怀瑾又让秋白挑了两个小丫头,跟在她身边学做胭脂,以后也不用她每日都要在前面待着。
收了徒弟的秋白,一下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世界一般,整天与那两个小丫头厮混在一起,盯着她们学做胭脂。
秋月也跟着丹红学管账,理事。
偶尔,怀瑾也会带着两个小姑娘去七皇子府,找东篱给她们教上两课。
虽说东篱脾性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怀瑾也不得不承认,东篱的文采确实不错。
两个小姑娘慢慢长大,虽不求成个才女,但好歹也要懂一些文理,明明是非,而在这方面,东篱正是一个不错的老师。
“什么?!要我教两个小丫头片子?”
东篱眼都懒得抬起看怀瑾一眼,就摆了摆手,“不教不教,你瞅瞅门外,乌泱泱一堆人求着做我的学生了,我不收他们,收两个小丫头片子干嘛啊。”
秋月见东篱态度坚决,也不想怀瑾难堪,便拉了拉怀瑾手,小声道,“他们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不学也没关系的。”
秋白自是听姐姐的话,也跟着在一边点了点头。
“女子无才便是德?狗屁!”东篱听到秋白的话,终于肯抬起眼,冷哼了声,“你看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小姐们,哪个不是熟读诗书的?”
“那这话竟是错的了?”
秋月被他训得吃了一惊,怯生生的问道。
东篱见自己将一个小丫头吓成这样,轻咳了几声,解释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里的无,是本有而无之,自视若无的意思,是教女子要谦逊,可不是说让你不通文字,不懂诗书!”
“是......是这样吗?”
东篱的解释与秋月印象中的相差太大,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抬起头看向怀瑾,冲她问道。
怀瑾也不知这句本意是不是真如东篱所说,但东篱说的一句话却是不假,高门大户里的小姐们没有一个真的是不懂诗书的,反而也是要从小要求琴棋书画等等样样精通。
而听东篱的解释时,怀瑾脑中首先出来的就是文静姝的样子,“本有而无之,自视若无。”
大概就是她这样了吧。
“东家,他说的是真的吗?”
秋白也开口向怀瑾问道。
“大约是真的。”怀瑾回道。
“什么叫大约!那就是真的!”
东篱气哼了两声,长出了口气后,又好好打量了秋月秋白姐妹两人一眼,挑眉看向怀瑾,“这两个小丫头就交给我吧,我到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只求你啊,别将两个小丫头也带成酒鬼了!”
王婆在外面将几人的话听了个清楚,进来埋汰道。
东篱想起了之前宇文轩的事儿,自知理亏,但仍有些不服的狡辩道,“宇文轩那小子是他自己酒量好!怪不得我带他!”
王婆看他这样冷哼了声,到了桌前,将桌上的凉茶撤下,换了壶热茶,又给怀瑾三人倒了一杯。
怀瑾接过茶冲王婆点头致谢,又与东篱定好姐妹二人来七皇子学习的时间后,便要带着二人离开。
“既然来了,那不如今天就开始吧。”
怀瑾刚走到门口,房门便被人打开。
一股冷风随着大开的房门进到屋里,冻得姐妹二人纷纷打了一个寒颤。
“今日?!”
东篱一屁股从床上坐起,瞪着老眼看着宇文斐,“今日不教!刚应付完那群烦人的,你也好歹让老头子我歇上一歇。”
他腰伤刚好,便被宇文斐拉着出去见了一堆的人,这才刚又歇下,就又要教这两个小姑娘?说什么他也是不愿意的。
宇文斐瞅了怀瑾一眼,忽然问道,“点妆阁的生意如何?”
他这几日为了帮东篱应付那些来拜会的文人,都没有时间去怀瑾那边,此时见了,便想问上一句。
“点妆阁的生意可好了!夫人们都夸我做的胭脂好呢!”
还未等怀瑾回话,秋白便在一边抢着回答。
因为如今她从后院搬到了前厅,再听那些夸奖也不用听别人给她传话,而是站在那里直接被夫人小姐们夸,相比起以往自是更加得意。
秋月见她那得意忘形的模样,点了点她的头,“还不是东家给的方子好,要是没有东家的方子,你做的胭脂也只是比平常的稍好上那么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