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刚解的第一夜,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宇文珏当即下令,恢复宵禁,直到新年再行定夺,烟花炮仗之类的更是严禁私放。
原本还热热闹闹地京都被此事一闹,瞬间冷了下来。
进京的商人们也是愁容满面,毕竟这命令一下,他们也便少了大量的客流。
怀瑾的郡主府,虽离西市稍近,但也没有被波及,但因昨夜被吵闹到了半夜,没能好好休息,第二天听闻火势已经控制了后便躺回床上,准备好好补上一觉。
这一觉,怀瑾睡到了大中午才起身,吃罢午饭后,又叫来染梅去荣记,查看荣记的翻新情况。
由于西市那边的路已经不通,怀瑾只好绕了远路去往荣记。
到了荣记后,怀瑾从车上下来,果然看到上面的匾额已经被撤下,店门也已经关上。
怀瑾敲了敲门,便有个小姑娘从里面探出头,领着怀瑾从后面进来。
荣记的装修翻新工作,在丹红的操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怀瑾交给她的装修图,她虽是看不懂,但是找来的师傅却是一看便明白了,脑中有了大致的雏形后,便直接动工做了起来。
怀瑾设计图也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在大厅里隔开了一个区域,将本来在后院进行的制作胭脂的过程,搬到了前面。
等到全部装修完成,选上几个姑娘在这里制作胭脂,前厅里贵妇们既能在前面挑选胭脂,又能看到胭脂制作的过程,若是有人感兴趣,也可直接在这里自己做上一盒。
前厅里正在装修,粉尘碎屑之类的飘得漫空都是,怀瑾只在外面看了一眼,叫来负责的师傅询问了几声后,便放下了心,离开了前厅。
丹红跟在怀瑾的身后,陪着怀瑾看完前厅的情况后,便一起随着怀瑾回到了屋内。
怀瑾刚坐下,便让丹红合上了们开口问道,“昨夜西市起了大火,你可知道?”
怀瑾瞅了她一眼,又问道,“可知起火的源头?”
“知道。”丹红垂首,恭声答道,“火的源头是曹记的火烛铺。”
“曹记?”怀瑾皱眉,只觉得这个名头有些熟悉。
“曹家商会。”丹红在一旁解释道。
一说是曹家商会,怀瑾便想起来了,之前自己帮罗文雅送簪子时,丹红就跟自己提过,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曹家商会背后的势力就是萧家了。
怀瑾冷笑了一声,宇文珏如今刚知道自己生母当年遇害的真相,正愁没机会找萧家的麻烦,萧家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西市一案,皇上交给谁来办了?”怀瑾闪了闪眸问道。
“吴逸丞。”
“他?”怀瑾有些疑惑,之前因为她遇刺一事,她也曾与吴逸丞见过几次,这吴逸丞倒不像是碌碌无为之辈,西市火灾,事情闹得虽大,但是原因却不难调查清楚,可为何自己一觉醒来,也未听到宇文珏那边对曹记,或是萧家有什么动静?
“吴逸丞没有上报?”
思来想去,怀瑾只有这一个猜测。
丹红颔首,“吴逸丞昨夜收到宇文珏的命令,便连夜彻查,照理说如今也该早已查清了,可是司查属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只是派人清理了现场,又将受灾的几户妥善安置了下去。”
吴逸丞不是宇文烈的人吗?
怀瑾皱眉想了一阵,却是不清楚,吴逸丞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他既然是宇文烈的人,宇文烈身为太子,自然也是要仰仗宇文珏。
如今宇文珏和萧家,即使不知道中间宇文珏生母一事,也该知道两派人之间的矛盾。
宇文烈又是太子,萧家手中又有十六皇子,这两伙人怎么也该是敌对的,可吴逸丞知道了对方的把柄,却不是抓紧上报上去,而是替他们瞒着,是什么道理?
怀瑾又回想起,当时宇文烈和吴逸丞来到自己府中时,自己无意间听到的两人的对话,看那样子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吴逸丞也不可能轻易的就背叛宇文烈。
饶是怀瑾绞尽了脑汁,也想不明白吴逸丞此人如今这样究竟是何目的。
既然想不明白,怀瑾索性便不再去想,只是吩咐丹红多留意司查属那边的情况。
丹红点头称是。
怀瑾又找了秋月秋白姊妹二人,查看了一番秋白的胭脂制作的进度,便离开了荣记。
离了荣记,怀瑾便带着染梅回了郡主府,可就在离郡主府还有些距离时,怀瑾掀开车帘望了眼西市的方向,皱了皱眉。
“去西市!”怀瑾突然吩咐道。
染梅一怔,急忙收住手上的缰绳,调转马头,转了方向,往西市的方向行去。
西市因为昨夜大火的缘故,四周的房屋就算没有被大火吞噬,也因为大火的烟雾多多少熏得有些焦黑。
靠外的房屋还算好些,越往里,那焦黑的范围也就越大,到了最严重处,更是整个房屋都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东西烧焦的糊味儿,就连染梅闻到了那味道,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郡主,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染梅捂住鼻子,口中含糊不清的问道。
怀瑾轻瞄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只是在前面默默地走着。
这样的场景,怀瑾前世也见得多了,甚至比这更难闻的味道她都闻过,因此此时行走在满目焦骸的西市街道上,也不觉得有多么难以忍受,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经过一夜再加一上午的时间,吴逸丞已经将西市的百姓另寻了地方妥善安置了起来,如今的西市除了四周已经不成样子的房屋,只剩下司查属的人还在那里,清理着凌乱不堪的现场。
“什么人!快离开!”
有人发现了怀瑾主仆二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二人喝道。
怀瑾看了那人一眼,没有理会。
那人见怀瑾如此不将他放在心上,一时也来了气,直接冲了上来,想把两人赶走。
染梅见那人出手,当即守在怀瑾身前腰上的软剑被她抽出,横在那人面前。
那人一看这架势,也抽出手中的剑,提剑就迎了上去。
染梅倒是没想到,对方竟是个暴脾气,就这样直接对打了起来。
两人一时缠斗在一起,将旁边其余的人也惊动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怀瑾主仆二人,以为是在搅局的,便直接也加入了战局。
染梅被人缠住,怀瑾便直接甩出手上的赤蛇,将向自己扑来的几人打翻在地。
但鞭子的威慑毕竟有限,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不出几下,怀瑾手中的赤蛇便失去了作用,被几人逼得近身。
怀瑾当即立断,收了手中的赤蛇,直接近身与来人厮斗在一起。
此时她才后悔了起来,没将素白带出,平日她总觉自己剑术还未纯熟,即便带了素白也是白搭,可如今自己赤手双拳对上对方的长剑,才觉得有些吃亏。
“郡主!”
染梅看到怀瑾这边被人团团围住,急忙将自己身边的人一脚踢开,向怀瑾这边赶来。
“郡主?!”
周围的人皆是一愣,手中的剑也纷纷停住。
怀瑾见他们收回了手,一脚将离自己最近的人踢开,闪身推出了包围圈。
那人被怀瑾一脚踢开,还好身后有自己的兄弟即使接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得狼狈。
“郡主,你没事吧?”
染梅赶到怀瑾身边,仔细检查怀瑾身上的情况。看到怀瑾周身无恙,才放下心来。
“她是郡主?”
司查属中有人小声问道。
染梅听到声音,朝那边瞪了一眼,轻喝道,“这就是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之名,怕是没人不知道,一听是安平,原本还个个一副群起激昂的人,纷纷往后缩了一步,朝最开始动手的那人狠狠瞪了一眼。
用眼神责怪那人,得罪了谁不好,怎么就惹上安平郡主这个瘟神了?得罪她也就算了,还连累自己!
那人缩在自己一众兄弟中,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哪知道对方是安平郡主啊,要是知道还哪敢招惹啊,况且也不是他先动的手,要不是那个婢女上来就拔剑,自己也不会直接就上手啊。
“郡主姐姐!”
就在两帮人相互僵持不下时,一团银色的肉团子直接穿过人群,扑到了怀瑾的怀里。
怀瑾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就看到自己面前的宇文轩正睁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再往后看时,便看到披着灰裘的萧无夜,正站在人群之外,而他身边正站着德叔。
两人虽隔了老远,萧无夜看到怀瑾朝这边看来,还是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
“萧无夜拜见安平郡主。”
平淡无波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怀瑾冲他点了点头,看向身前的宇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