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担惊受怕的过了一天,困意也就更足,可他还未彻底睡舒服,就听到外面的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谁啊。”
崔青翻了个身,懒懒的问道。
“崔先生,郡主让您过去一趟。”
染梅在外面恭声答道。
一听是怀瑾叫自己,崔青立马翻身起来。
如今怀瑾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她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别说是睡觉了,连他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一想到昨天宇文斐醒来知道怀瑾已经喝了药,进了宫时的表情,崔青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从床上起来,手脚麻利的换上衣服,脸都顾不上洗就跟着染梅匆匆往紫竹院去。
但到了紫竹院,知道怀瑾是让自己用碧血莲为她解蛊时,崔青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丫头......哎哟小祖宗!你这昨天才刚折腾完,今天要是再解蛊的话,只怕你这吃不消啊。”
崔青皱着脸,一脸愁容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怀瑾将右手伸出,放在桌前,“我自己身子,自己自然最清楚。先生若是不放心,大可先为我诊一脉。”
崔青叹了声气,无奈道,“这不是你脉象好不好的事啊。”
这是宇文斐那臭小子能不能放过自己的问题啊!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昨天才给怀瑾吃完药,今日又给怀瑾解蛊这样折腾,就算怀瑾吃得消,他也吃不消啊!
“先生可亲口说过,碧血莲的药效在我体内存不了太久,如今已经过了多日,虽说药效还未完全消散,可多等一天,药效也便弱上一些。”
怀瑾依旧将手放在桌上也不收回,只是悠悠的说着,静静地等着。
“唉!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崔青轻骂了一声,停下步子,一屁股坐下,搭上怀瑾的手开始诊脉。
“咦?”探了一会儿脉象后,崔青收回手,奇道,“想不到丫头你这身体倒是蛮好,昨日明明喝完药,虚弱成那样,今日再探你脉象却已经恢复的差不很多了。”
“那先生可否替我解蛊了?”
怀瑾收回手问道。
崔青看了她一眼,叹了声气,“你都如此说了,那便解了吧。”
随后拿出昨日怀瑾从宫中得来的碧血莲,下去配药煎药。
这次解蛊的过程倒是比原先顺利的多。
怀瑾服下崔青的药后,便只觉得脑中昏沉沉的。
而崔青也在一旁取来用了蓝翎的血制成的药丸,融了水涂在怀瑾耳边。
不过半刻,便见到一条青绿色的小虫从怀瑾的耳边爬出。
崔青见那小虫出来,立马将备好的酒泼了上去。
那酒刚泼上,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小虫便被酒水泼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崔青见那小虫不动了,随即拿来一个竹制的小管,将它放了进去。
“崔先生,郡主这可是好了?”
染梅见他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在一边问道。
崔青点了点头,又到一旁的桌边拿出笔墨,写下了一张方子,交给染梅,“你照着这方子去抓来药,每日煎服让郡主喝下。”
染梅接过方子,叫来下人吩咐他们出府抓药。
怀瑾则自从服下药之后便一直昏沉沉的,脑中的蛊虫虽已取出,可是仍半昏睡着躺在那里。
崔青瞅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怀瑾,又交代了些染梅这几天饮食上需要注意的。
嘱咐完便着急忙慌地跑到清兰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要溜出去。
金永福刚提着抓来的药要往紫竹院去,便看到崔青背上大包小包的,就要出去,急忙将他叫住。
“崔先生这是做什么?可是府里住的不大习惯?”
金永福一把拦住他,虽他不知自家主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但也清楚面前这个老头子对于医治自家主子的病至关重要,因此决不能轻易放他离开。
崔青瞪了一直拦在他面前的金永福一眼,将自己的包袱紧紧抱在怀里,瞪眼道,“我是来给你们家郡主治病的,又不是被囚禁的,怎么?还不能走了?”
金永福松了松手,唤来一旁的一个小丫鬟将手中的药送去紫竹院,有转身对崔青笑嘻嘻道,“崔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只是郡主如今病还未痊愈,害得多劳先生费心,先生此时若是走了,郡主万一又病发,或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且不是不方便。”
“不方便?能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就在京都,你们郡主出了什么事,只管派人叫我就是。”
崔青朝府门口望了一眼,言语之中也有几分急躁。
可金永福看他这样却当是怀瑾那边出了事,他要着急逃走,便更加不放人了。只是厮缠着他,追问道,“先生初来京都,想必也没什么落脚的地方,先生这几日都是在郡主府住,
想来也住习惯了,若是伺候的人有什么不尽心的,先生只管跟我提。”
崔青望了眼天色,心中更加急躁,现在他连自己的命还能不能保住都另说,那里管得了服侍的人尽不尽心的?
现在天色还早,宇文斐还未到,若是再在这里但耽误个一时半会儿的,等人到了一看到怀瑾又是那副情形,倒时候连跑都跑不掉了啊!
“金管家,府里一切都好,只是我啊这住得久了,总也是一个人,心里实在是孤单寂寞的很啊,就想着去找我那旧友,东篱叙叙旧,我呢哪都不去,你们要找人就去东篱那找,成吗?”
崔青心里一急,语速也跟着上升,金永福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舌灿莲花的说了一大堆。
“先生要去见东篱?”
金永福默了半天,终于抓到了重点。
“哎!”
崔青见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急忙点头应道。
而这时,之前去紫竹院送药的小丫鬟也已经回来,金永福见紫竹院那边也没什么事,便冲崔青笑笑,“先生即是去见东篱,怎么不早说,我这就给先生备马车。”
崔青紧紧了身上的包袱,正想说不用了,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马车就不用了,你快给我被匹好马,越快越好!”
金永福还是疑惑,不清楚崔青为何这样一副急躁的模样,可是东篱先生那边出事了?
崔青见他不动,又赶忙催促。
金永福见他实在着急,怀瑾那边又没出什么事,怕是东篱先生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便赶紧让人备了一匹马过来。
崔青一见到那马,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手中的马鞭一甩,就飞快的离开了郡主府。
金永福挥了挥面前被那马蹄溅起的一脸黄土,心里还纳闷着,这崔先生怎么着急,看那样子不像是去寻访酒友,却像是逃命似的。
“金管家在这里看什么?”
金永福还在发愣之际,突然有人在他耳边问道。
“看崔先生。”
金永福愣愣地回道。
“崔青?”
那人又问。
金永福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却看到宇文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也不知是何时来的,竟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冲宇文斐行了一礼。
宇文斐摆了摆手,又问他,“崔青怎么了?”
金永福垂下头,一五一十地答道,“崔先生刚刚说要去看东篱先生,骑马离开了。”
“看东篱?”
宇文斐眉头跳了跳,朝刚刚崔青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忽然问道,“你家郡主怎么样了?”
“郡主那边都好......只是......”金永福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
宇文斐瞪了他一眼,厉声逼问。
金永福被吓得一颤,连声回道,“只是刚刚崔先生写了药方,说是要给郡主抓药。”
宇文斐闻言,瞬间变了脸色,疾步往紫竹院的方向走去。
紫竹院内,染梅刚熬好了药准备端进屋,就见宇文斐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你们家郡主呢?”
宇文斐脸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
染梅端着手中的药,指了指里面。
宇文斐进了屋就看到床上的怀瑾正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
“她怎么了?”
宇文斐看着染梅手中的药碗问道。
染梅不敢有所隐瞒,只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宇文斐听完染梅的话,额头突突的跳了跳,脸上瞬间如冰封一般。
“崔青!”
“阿嚏!”
远在城北东篱先生小院中的崔青,猛地一个喷嚏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一定是宇文斐那臭小子!”
崔青揉了揉鼻子,从马背上下来,抱着自己的包袱麻溜的钻进了东篱先生的院子里。
面对宇文斐,若他在京都还想有个保命符的话,那便只有东篱先生了,他还不信了,这臭小子敢欺师灭祖了不成?!
他有这样的自信,可是东篱先生却没有。
一听是为了躲宇文斐才来自己这边的,东篱当即扶着自己还未痊愈的老腰,将他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