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斐看着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怀瑾,瞪了他一眼,叫来云景,冷声问道:“萧家如今到哪里了?”
云景为微垂着脑袋,仍惜字如金的说道:“入宫了。”
宇文斐一听,冷哼了声,“动作倒快。”
“没有碧血莲,我可解不了这丫头的蛊毒。”崔青一听碧血莲已经进了皇宫,立马站起来,现为自己的能力划好界限。
宇文斐扯了扯嘴角,只是看着一旁的更漏,冷声提醒道:“一刻钟快到了。”
崔青一听时间到了,立马跳起,看了眼更漏后,又重新缩了回去,“不急不急,还够我喝一盏茶的时间。”
慢悠悠的喝完一盏茶后,崔青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床边,将怀瑾身上的银针,一根根的小心拔出。
当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后,怀瑾终于眨了眨眼,清醒了过来。
“郡主?!”
染梅见怀瑾已经醒来,立马来到怀瑾的床头,守在那边。
怀瑾悠悠睁开眼,眼中晦暗不明的看了染梅一眼后,视线转向一旁的宇文斐和崔青。
“蛊虫出来了?”
宇文斐摇了摇头,将刚刚崔青的话又向怀瑾重复了一遍,又说了萧家已经入宫一事。
怀瑾闭了闭眼,撑起身子在床边倚靠着,揉了揉眉心,“所以现在是要从皇上手中拿到另一颗碧血莲了?”
宇文斐颔首。
崔青在一边补充道:“而且必须要尽快,否则你服下的这颗药效过了,就算到时有了另一颗也无济于事了。”
“你怎么不早说!”宇文斐一听不禁气道。
挥了挥袖,叫来云景便要往外走。
“你做什么?”怀瑾凝眉叫住他。
“去皇宫帮你拿药。”
宇文斐转身看着她,冷声回道。
“萧家前脚刚送去,你就去要,你觉得能要到?”怀瑾一时被他气笑。
宇文斐睨了她一眼,唇角微勾,“要不到就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怀瑾知道宇文斐的性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轻轻地道,“若是从皇上那边拿到碧血莲,我自有办法。”
宇文斐挑眉,“什么办法?”
怀瑾抬眼看向窗外,此时已是傍晚,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了下来,外面竹影交错,暮霭沉沉。
她收回视线,看向崔青,“崔神医既然自称神医,可会治癔症?”
崔青一愣,“谁有癔症?”
宇文斐却是已经想到了是谁,知道怀瑾有自己的法子后,也不急了,寻了一张椅子,自己也歪在了上面看向崔青。
怀瑾没有回答崔青的问话,只是问道:“先生可会治?”
崔青看了眼宇文斐,沉吟了片刻,“会不会治,要先看到人再说。”
怀瑾点点头,转身对染梅说道,“带崔先生去落晖苑。”
“是。”染梅应了声,对崔青说道,“先生请随我来。”
崔青点了点头,站起身,跟在染梅的身后,走出了屋子。
他这一走,宇文斐当即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坐到刚刚崔青的位置上,那个位置明显要比刚刚他坐得离怀瑾更近。
宇文斐移了移身子,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冲怀瑾问道,“你难道还不打算告诉我,落晖苑的那两个母女,究竟是谁?”
怀瑾蹙着眉,明显还未从刚刚的疼痛中缓过神来,脑中还是觉得隐隐作痛。
她伸出手将靠枕拿到身后,倚在上面,对宇文斐摇头道,“她们究竟是谁,背后又有什么牵扯,我现在也是不清楚,只能等翠屏母亲的病好了,才能知道。只是......”怀瑾顿了顿声,又继续道,“她们二人身上定是知道太后什么秘密,而且,与皇上有关。”
“与我父皇有关?”宇文斐站起身,又拿了一个靠枕,垫在怀瑾身后。
怀瑾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对他点头道,“翠屏的母亲,曾是宫里的宫女。”
“宫女?”宇文斐脑中一闪,突然想到什么,他顿时沉下脸,对怀瑾低声道,“我父皇的亲生母亲,就是一个宫女!”
怀瑾脸色一变,“难道?”
宇文斐知道她想的什么,当即摇了摇头,“我父皇的生母,确实已经死了。”
而正是因为宇文珏生母的死,太后才向先帝提出,将其收养在自己宫中。
关于太后和宇文珏之间的事情,怀瑾也了解一点,见宇文斐如此确信,便抛弃了这个想法,继续思索。
思索了片刻,怀瑾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开口低声问道,“那会不会是翠屏的母亲当时在宫里与宇文珏的生母熟识,并且知道什么?!”
宇文斐也低头沉思起来,“我父皇当年是因为生母在宫中意外出事,后来被当今太后发现后,收养在身下。那如果太后有关于父皇生母的秘密,并且还不能被他得知的话……”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宇文珏的生母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太后搞的鬼。”怀瑾接过他的话冷声道。
这样的宫斗戏码对于怀瑾这个穿越者来说,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虽说现在他们手中并无证据,但这样推测下来也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当今太后膝下并无皇子,当年为了能够在后位上争一争,看上了出身卑微的宇文珏,而后设计将宇文珏的生母杀死,自己再充当一个慈母的形象将宇文珏收在身下。
不得不说,当时的宇文珏对于太后来说的确是一个好的选择。
出身卑微,也就代表着在他的身后没有其他势力的支撑,这样他也只能仰仗太后。生母又是个一夜承君恩的宫女,在宫中死了一个宫女,想来也不会有多少人去探究。
只是太后千算万算,却是算错了一步,她怎么也想不到,等到宇文珏坐上皇位之后,却一步步脱离了她的控制。
宇文斐重新坐回刚刚的椅子上,整个人瘫在上面,打了一个呵欠后,懒声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怀瑾也靠着身后的靠垫往后一瘫,稍有疲惫的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可她一闭上眼,刚刚梦中的场景就会不停的在脑海中重现,挥之不去。
宇文斐眯着眼睛看着她,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阿瑾刚刚梦到了什么?”
怀瑾愣了愣神,想到火海中的场景,反射性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可是阿瑾刚刚在梦里哭了。”宇文斐仍执着道。
哭了吗?
怀瑾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好像真的有几道泪痕。
她无所谓的冲宇文斐笑了笑,“也许是太疼了。”
宇文斐轻笑了一声不再多问。
她说过会有那么一天的,那他便等着那一天。
崔青那边去落晖苑看过翠屏的母亲后,只留下一个方子交给了染梅,自己回到清兰苑,倒头就睡了过去。
他这一天为怀瑾开方,熬药扎针的,也是累的够呛。
染梅拿着方子回到紫竹院,怀瑾看了方子叫来金永福,让他派人下去照着方子将药抓来,直接送到落晖苑。
金永福收下方子,连连应声,但却在怀瑾嘱咐过后,依旧停在那里。
“郡主……”
金永福抬眼瞄了一眼怀瑾,又急忙低下头,小声说道,“郡主这几日一直生病在府中修养,丹红也来通秉过几次了,郡主一直不见。今日丹红又来了,郡主要不要……”
怀瑾皱了皱眉,按了按太阳穴,冲金永福摆了摆手,“让她回去吧,我今日病弱,不便见她。”
“是。”金永福叹了声气,还是拿着药方子退了出去。
送走金永福后,染梅从小厨房将一直温着的药膳送来,等怀瑾用完后,便伺候着怀瑾睡下了。
而宇文斐也带着云景离开了郡主府。
宇文斐回头看了眼落晖苑的方向,沉了沉眸,“将翠屏和她母亲那边的事情处理干净。”
云景点了点头,将宇文斐送上马车后,在暗中比了几个手势后,拉起马车上的缰绳,赶着马车。
日间繁华的街市已经变得安静,原本喧闹的颜色也逐渐褪色,只剩下一片青黑。
车轮辘辘地穿行于杳无人迹的街巷,最终消散于暗影之中。
翠屏母亲的癔症对于崔青来说,倒不是什么难治的,吃了几服药,又扎了几次针后就已经能清楚的说话了,只是见到怀瑾时仍有些害怕。
“娘亲,你别怕,郡主不是坏人,就是她帮你找人看的病。”
翠屏,也就是原先的绿荷,不断的安慰着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母亲。
翠屏的母亲从角落里探出头,不确定的看了眼怀瑾,见她虽模样清冷,倒真的没什么恶意,这才从角落里慢慢出来,但还是紧紧抓着翠屏的衣袖不放。
“你说宫里有人想要杀你,那人可是太后?”
怀瑾见她这样也不像是能坚持太久,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翠屏的母亲不说话,只是缩在翠屏身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为何害怕宫里的人,是因为太后吗?”
怀瑾又问道。
“因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