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姑娘们出门买午餐,可把史蒂芬管家自责坏了,立刻叫闲赋在家的厨师回来做饭。同时打电话给已经出了门的姑娘们,一是希望她们注意安全,二是提醒她们回来就有东西吃了。
所以除了雪莉外,另外几个内事组的姑娘就在Coop超市买了些烤鸡和三明治就回来了。
有了送食物为借口,Alexia敲响了孙令冬房间的大门。门里的鼓掌声和摇床声已经有停了大约半小时。
Sarah开门说:“放桌上吧,我先去洗个澡。”
里面孙令冬大字型躺床上,鼾声不止。
“Sarah,你来,我和你说个事。”Alexia轻声把她叫出来,到了拐角,把老板让她和所有候选人如此这般,做一个横向对比的事情说了。怕她不高兴,还说了已经对比了六个人的事。
“害,你早说嘛,刚才你没听见吗?早说我就换你上了呀。”她笑出了声。
Alexia尴尬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就和外事组的人在外面等来着。”
“哦?被你和那个姐姐都听去了?”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后来她去吃饭了,没回来。”
“哎,那我去洗澡,然后也不过来了,你完事了让管家通知我。”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都这样了,我看还是改天吧。”Alexia苦笑着说。
“没事,等他醒了,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Sarah坏笑着在她肩上锤了一拳,扭着屁股走了。
Alexia只得进了房间,锁上房门。孙令冬睡梦中翻了半个身,从大字变成了一个彐字。
Alexia在房间的梳妆镜前补了个妆,调整了一下胸前的海绵,解了粒扣子,拉了拉裙子。把小麦色的细腿翘了个二郎腿等他醒来。
雷心诺的房间里,Norma把佣人端来的牛排用刀叉切好,然后小玻璃瓶洒上点盐,再用木制胡椒研磨器摇一层均匀的胡椒末上去,最后叉上一块最嫩的,送到小雷的嘴边。
Norma原本在内事组姐妹中年龄就略大一些,当年因为巴塞尔报纸的报道,王母玄后把她们分散的时候,她也被送往内地读书。
但她寄宿的地方不是学校,而是一家雷姓富豪的家里。雷氏家族与清代建筑世家“样式雷”有一些渊缘。当时雷心诺刚上小学,Norma上高一,就同时做了小雷的家庭教师。
雷家人与玄后也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渊缘,对交过来扶养的Norma十分敬重有礼,简直对她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Norma与雷心诺就成了又是姐弟,又是师生的关系,每年寒暑假,Norma都很少回巴塞尔,总是陪在这个小弟弟身边。
当小弟弟长成少年,Norma则被录取了麻省理工建筑设计专业。她才走不到四个月,雷心诺就被查出了CLL,即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为此Norma甚至未经玄后许可,就从麻省理工转学到了清华。从全球排名第二,去了全球排名第十。
雷心诺于十个月前得到候选人资格,此后的种种测试都没有遇到任何挫折顺利通过。唯一艰难的,倒是让他和Norma的关系再近一层,花费了近一个月。直到玄后要换内事组其他人来了,Norma才英勇献身成功。此后两人的关系变得复杂而微妙。
送到嘴边的嫩牛排小雷却不吃,头一甩看向一边。
“小诺,你不饿吗?”Norma问。
“别叫我小诺。”听到小名,他脸有些涨红,皱眉看向Norma。
Norma温柔一笑,说:“雷先生,你不饿吗?”
“吃不下。”他又甩头看向墙角。
Rota一直守在门口凳子上,看到小雷歪头的方向总是与自己坐的位置相反,她估计小雷还在为手臂被她掰断而耿耿于怀。
跟着雷心诺的外事组大妈,在日内瓦把帕加尼副驾的位置让给Alexia之后,到现在还没赶回来,所以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
Rota和Norma对视了一眼,主动过来道歉道:“对不起,雷先生,今天我失手了,不过我想,等王……等一会就会有医生来治……”
“你别说了。我没胃口而已,你们能不能去别的房间,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小雷说。
“报歉,这个我们在收到新的任务之前,只能待在这里。”Rota无奈地说。
“Rota要不你去休息一会,或者在门口守着,这会的指令好像也没这么绝对。”Norma以姐姐的口吻对年轻的Rota说道。
Rota想了想,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Norma俯身下来,贴到他耳边轻轻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白血病已经治好了?”
小雷一愣,转过头来吃惊地看着Norma。
Norma把手上的盘子放好,把他的头贴在自己怀里,继续轻轻地说:“所以啊,治好你的手更容易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小雷在她怀里,闻着她衬衫纽扣缝里飘出来的阵阵奶香味,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我们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小雷闭上眼喃喃地问。
“嘘~别问。”Norma坐到他身上,把眼镜取下来放到牛排盘子边,然后低头和他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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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了二个小时的山路,越野车到达了瑞士最北边与德国接壤的小城,沙夫豪森。
玄后差点决定杀掉这个男人,自己伪装成他来这里,最终还是因变量太多而放弃,耐着性子和王母一起坐车到了这儿。
车子停在两片密林中间的红色建筑后的空地上,这儿有一座巨大的黄沙堆和两个更大的金属罐。
建筑后门有一道密码锁,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无人的仓库管理员办公室,安装着一部老式的固定电话。
“你就说人带到了。”王母对这个光头说。
光头答应着拿起电话听筒,拨出了一个号码。这是一部年代久远的德国产标准电话,原本白色的材质早已泛黄,除了横卧在话机上的听筒外,只有“123456789*0井”十二个小正方型按键。
电话拨出了一会,却无人接听。接拨了三次都是无人应答的状态。
房间里一阵沉默。
“Wait。”看不出情绪的玄后叫这个男人等。
明明已是初冬,男人在等待中依然光头上不断冒汗。
十分钟后,果然有电话回过来,突然响起的铃声让光头肩膀抖了一下。
“K先生么?”电话那头问。
“Yes.”光头对着话筒。
“人在你的控制中了?”对方问。
光头回头看了一下,王母对他点点头。
“是的。”他回复。
“拍一段视频发whatsapp给我,我把帐号发给你。”对方说。
电话断了,很快光头的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内容是一个电话号码。
光头挂了电话,拿着手机请示她们:“要按他说的做吗?”
玄后对王母点了下头,打开房门,下一秒人一模糊就消失了。
王母摊开一只手掌对光头说:“不需要了。”
“不要杀我!”光头手机都拿不住掉到地上,对着王母就跪到了地上。
“不杀你。”王母食指点中他的眉心,一道金光射透了他的大脑。
Joerg莱因哈特正和芬妮驾驶着银色奔驰Ml350越野车行驶在25号高速公路上,马上向北就能开进大巴塞尔区。
车载音响系统中手机铃声响起,两人一齐看向车内液晶屏显示的来电号码,然后有默契地紧张对视了一眼。
Joerg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接听键。
“Vorsitzender?”(德:主席或董事长。)对方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Ich bin`s, bitte.”(是我,请说。)
“K先生刚才有好消息过来。”
“……办成了?”他皱起眉头迟疑着问。
“正在确认,应该是办成了。”
“那为什么不确认?”
“他那儿手机信号不太好……我想先通知您更好一些,万一您正在路上的话,可以少走不必要的路。”
“……”他摇着头一脸不满意的表情说道:“先确认,明白吗?我们必须严格按照计划做,我等你再打来。”
“……好吧。”对方挂了电话。
他恨恨地双手半推半锤了一把方向盘,再握住说:“法国人太随便了,根本就不知道这事的危险。”
芬妮左手扶上他方向盘上的右手手背,在血管和老年斑上轻抚了一下安慰道:“别太紧张了,他也是为了你好。”
他目视前方没看芬妮,沉默地开着车。
电话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这次他们对视的目光中Joerg露出一丝微笑。
电话接通,车厢里传来一声柔美的叹息声,随后是动听的女声:“Joerg,你喜欢薰衣草吗?”
他只愣了一秒,然后被电到一般喊道:“王……是王小姐吗?”
女声依然轻柔舒缓:“今年这里只有干草花了,明年……”
“王小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象的样子!”他激动起来,车子开得有些歪了都没留意到。
“明年新开的花,我送一些到你的墓碑上吧。”
“不!我求求你!看在我这么多年为您做的……不,看在我对你的爱上!我是因为爱你才……”
“我不是王小姐。”玄后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他一下语塞。
“但她和我一样对你失望。嘟。嘟。嘟……”电话已经挂断。
“哦!我的上帝!”他还在惊恐中。此时车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偏出车道,马上就要冲下路基。他急忙猛地回打方向盘,车又从另一侧偏出车道,再打方向……车子在S形摇摆中漂移,轮胎与地面磨出尖锐地响声,ESP介入灯亮起,最后终于停在了路边车道外。
“Scheisse,快,我们离开这儿!”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什么?你去哪儿?”芬妮问道。
“汽车、手机都扔车里,被找到就完了。快!快!!快!!!”他直接吼起来。
芬妮慌乱中有些不舍地留下手机,下了车。
Joerg拉起她的手,高速上这会车不多,他快步拉着她穿过了马路,钻进对面的森林。
这会他几乎不像个老年人,没命地拉着芬妮往密林深处跑。
“Joe,Joe,你确定不开车……哎哟。”林中没有路,芬妮被树枝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开车没用的。”他把芬妮拉起来:“现在她在普罗旺斯的艾克斯,离这里还有七百多公里。我们唯一的生路,只有先躲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再说。”
他继续拖着芬妮往前走。
空气中响起短而急促的破空声,一道红光从天而降,打在他们面前一棵上百年的瑞士五针松下,吹起一片落叶。一个通身半透明的红色结晶态人形生物站在落下的松叶正中,挡住了去路。
芬妮惊地失去了行动能力,不知不觉已经瘫坐在地。
“我……”吐了半个单词,Joerg莱因哈特就被卡住了喉咙。人形生物像瞬间移动一样已经站在他的眼前。
他连连轻拍眼前玄后的手臂,示意想要说话。
仿佛一阵风从林间吹过,响起一串风铃般美妙的轻响,原本红色结晶态的物质在响声中像扑克牌被翻转一样,变成了人的身体。
芬妮坐在后面地上,能听到声音,看到Joerg的白发和秃顶,以及他的整个背影。她无法移动,也看不到玄后身体的变化。
Joerg莱因哈特看着眼前的她,表情从惊恐变为呆滞,呆滞变为痴迷,痴迷后竟然开始微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念在你曾为我们工作,有遗言吗?”玄后松开了些捏紧的手。
他盯着她的眼睛微笑着喃喃地说:“记得你答应过来送花。”
“好,只送一次。”
“谢谢……”
芬妮看见Joerg的后脑壳发出红光,就像隔着微波炉看里面在加热的食物,然后他的双手就猛地垂到了身体两侧。红光在他身体的另一面亮起,随后这个老人的身体轰然仰天倒地,脸上皮肤变成了怪异的淡紫色,眼珠已经干瘪凹陷了进去。
男人倒地,还站着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蒙面女子,黑袍上有一些红色线条花纹。
芬妮看到她的眼珠瞪着自己。
求生的本能让她突然能说话了:“这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错。是他……”她大喊起来,指向那具尸体说:“他说你们不要他了,他只能拼死一博,这和我没关系。我……我可以为你们做事,给你们工作,做什么都可以……王小姐你认识吧,我还给她做过德国烤猪蹄,你可以去问她,我没有说谎。”她跪在地上喋喋不休。
玄后缓缓对她举起左手掌心。
“不要!我很忠诚,什么都能做,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我发誓!”她连忙举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你的癌细胞早就扩散了。”玄后说。
“是,我知道我要死了。你可怜可怜我,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要杀我。”她又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玄后哼了一声说:“向死而生之人,倒是更惜命。找块泥地,把他的头泡在水里,后天下午再报警。”
芬妮连忙点头。
“不错,胆子还可以。我能让你活着,但让你死更容易。你明白么?”
芬妮再用力点头,抬起头时蒙面人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