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秦亲王是故意,还是怎的,舞姬刚给吉哈达番倒了酒,他便问吉哈达番:“王总督府上舞姬舞姿撩人,不知国主身边侍女可会跳舞?本王想欣赏一番邑国舞?”
“不会,我的侍女不会。”吉娅及时的给我解围,还不忘瞪了舞姬一眼。
我心中骂了秦亲王不下十遍,他一定是认出了我,一定是,看他得意的样子便知,他是故意想看我出洋相的。
虽然吉娅保护我,可不知情的吉哈达番可不一样:“吉娅,我们邑国女子会唱会跳,含儿如何不会,来,含儿,给秦亲王爷和王总督表演一段舞蹈?别害羞!”
吉娅仍阻拦道:“含儿今日病了,爹还是不要叫她跳了?”
“吉娅,你不要说话,她就是病了今日也要跳!”吉娅一再阻拦,让吉哈达番不高兴了。
秦亲王见状,开口道:“国主,既然如此,不用了。”
吉哈达番却笑道:“秦亲王爷稍等,我邑国女子上战场都不怕,何况是生病跳舞,来,含儿!”
吉娅还想为我说话,我示意她不要开口,不就是跳邑国舞,从小习舞的我还怕了不成。
我轻步走到场中,向乐师借了一个花鼓,用鼓跳舞,在昱国可是没有的,我拍鼓、旋转、每一个身姿动作都刚柔并济,不管是秦亲王、王总督、还是吉哈达番,任他身份权位再高,都不曾见过我这支舞。
最后我的舞受到场上所有人的掌声,连刚才没给总督府舞姬鼓掌的秦亲王也拍了手,我总算松了口气,此事算应付过去了。
我回位,吉娅悄悄问我跳的是什么舞,我小声的在她耳边笑说:“自编的,从未跳过!”
她立刻给我竖起大拇指,赏了颗甜甜的葡萄送到我嘴里。
之后,他们继续喝酒,吉娅闲得没事,拉了我要出去走走,这么大个总督府,我们是陌生的,于是王总督大人适时的派他的大儿子陪公主,也正好让他们有相处的机会。
“你们总督府还挺大的!”王赛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我们从总督府客厅出来,一路几乎都是公主在说话。
王赛躬身行礼:“谢公主夸奖!”
接下来又是一阵安静,我这个侍女在一旁差点忍不住说话,但为了不给公主丢脸,只好忍着。
“公主喜欢看鱼?”王赛第一次主动说了一句话。
“恩,小鱼多可爱,五颜绿色的!”吉娅趴在围栏处,专心的看着鱼。
我在一旁拉了拉她后背的衣裳低声说:“公主,是五颜六色!”
“要是公主喜欢可以抓几只去养?”王赛在一旁说道。
我暗暗的想着,原来这王赛是深藏不露,还以为他真的木讷不会哄人。
吉娅摇着头说:“不要,它们在这里无忧无虑的多好。”
“公主说的是,要是公主不介意可以到我的铭文院去看鱼,我也极喜欢鱼。”
“是吗?反正也没事,去就去吧!”
我本以为吉娅会拒绝的,我们说好牵着王赛的鼻子走,可现在似乎反过来了,吉娅为了一群鱼连洛天依也不找了,明明之前还伤心欲绝,现在像个没事人。
“是,公主请!”王赛躬身指着右方的石板路,给吉娅引路。
我正要跟去,吉娅却说:“起风了,你回去把本公主的披风取来。”
“是。”我屈膝行礼,原来白担心一场,她这是顺着王赛的意,做自己的事。
我独自回总督府客堂想按原计划找秦亲王,谁知半路撞到了一个人,我抬头看去,得来全不费功夫,是他。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摸了摸额头,抬头看秦亲王:“找你。”
他低头看着我的领口:“穿成这般找我?”
我佯装不知,没伸手捂住半透的薄纱胸口:“我也不是故意,邑国宫女的衣着就是这般。”
他用好奇探究的口气问我:“专程找我何事?”
我看了眼四下:“这里说话不方便,找个安静的地方。”
他也慢慢的看了眼周围,低声在我耳边说:“好。”
于是,我将他带到了刚才和吉娅一起去过的荷塘,那里有个亭子,亭子后面有面墙,墙边有棵大树。
“现在可以说了?”他又在我耳边问我。
大树虽然大,但对我们藏身来说还是挤的,我和他几乎是挤到了一起,令人生气的是,他似乎很高兴。
“你笑什么?”
他摇了下头道:“没什么。”
我也不想再细问下去,直言道:“我就直说了,公主想找洛天依洛公子,你可能帮她?”
他听了,盯着我看了许久才道:“小事,不过本王可不做亏本之事。”
“你有何条件?”
“当然是……”他说着靠得我更近了,但又很快退开了,笑道:“先帝遗诏,到御书房找。”
“你要去偷遗诏!”我惊讶的看着他问。
他一点没否决,道:“是,这是本王的条件,你若答应,定给邑国公主找到洛天依。”
听到他的条件,我觉得自己亏了,找人和偷东西是相反之事,若是我被发现,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怎么?不答应?”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他,他见没人,竟抱着我说:“做到了,本王有赏!”
我连忙推开他,护住自己道:“王爷请自重,我如今是皇上的妃子。”
他突然笑了起来:“本王看你并不想做他的妃子。”
他的胆子也够大的,什么话都敢说,我瞪着他问道:“王爷什么意思?”
他又笑着说:“你心中知晓。”
我担心吉娅,更紧张被人发现,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于是走出了树后面。
他一把将我拉住,命令道:“不许走!”
今晚秦亲王很是莫名其妙,为了快点和他说清,我问道:“还有何事?我还要去找公主?”
他伸手揭下我脸上的面纱道:“保护好自己。”
我对秦亲王对我的时好时坏已经习惯,面对此时他的认真也只当他又哪根筋不对,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我们问了几个总督府的人才找到王赛的住处,他的确是个喜欢养鱼的人,鱼缸里有很多品种不一的鱼,当我到时,她已经打算走了。
“公主!”我用邑国话叫吉娅,也是她出宫前特意简单的教了我几句。
王赛见此让下人收拾了一番,便在我们的同意之下一起回总督府客堂。
客堂里仍然有歌、有酒、有美人,吉哈达番满脸通红的抱着舞姬喝酒,王总督正在和身边的管家交代事情,已经回来的秦亲王被王总督的其他两个儿子围着向他请教诗词歌赋。
我们三人一走进客堂,气氛就变得安静了。
吉娅走到她爹桌前,对那舞姬说:“你给本公主起来,不要勾引我爹!”
舞姬对吉哈达番妩媚一笑,起身退至后方。
吉哈达番笑着打圆场:“小女任性,被本王惯坏了,打扰了大家的兴致,大家不要停继续!”
王总督哈哈笑着站了起来:“女儿家都有长大的时候,公主有了驸马自然会变的。”
此话谁都听得出有所指,吉哈达番看着堂中的吉娅和王赛对王总督说:“是啊!王总督你看咋们今日就把孩子的事定了吧?”
王总督走向吉哈达番行礼道:“此事乃我总督府万幸之事,国主做主便可。”
“好,我和吉娅下月回国,不如三日后就让他们在这里先成亲吧?”
“是,是国主。”王总督喜笑颜开的说道。
在昱国成亲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常不过,可在吉娅看来,要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成亲,还不征得她本人同意,是十分过分的事,她自然不会答应。
“爹,我还没答应呢!”吉娅在一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吉哈达番不悦的问他女儿:“可是你说要来这儿的,人也是你选的,为何突然又不答应了?”
吉娅被她爹问的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想来想去道:“王公子也不同意。”
这下换王总督急了,他瞪着儿子问道:“公主可是国主的掌上明珠,你还不同意,快给公主道歉!”
王赛欲言又止:“公主,我……”
吉娅摇头对王总督说:“我邑国儿女都是有话直说的,王公子身边既然已经纳了妾,肚子里还有了孩子,我何必夺人所爱,因此,这庄婚事就此作罢。”
事实本是如此,王总督知道多说无意,便沉默了。
王赛也不知说什么好,方才公主在他的住处看到怜昕挺着肚子出来,便问明了情况。
秦亲王见大家沉默,上前劝道:“国主,在昱国婚前纳妾是常有之事,若公主介意,休了便是,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王总督眼前一亮,连忙附和:“是啊,国主、公主,我即刻让赛儿休了她。”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秦亲王,出了一个这么“好”的主意,叫人家休妾,那侍妾肚子里还有尚未出生的孩子呢。
我只是心里想着这件不平之事,吉娅却气道:“你们也真够狠心的,那孩子要如何办,出世就没有爹,多可怜啊?爹您说是不是啊?我便是一出世就没娘爱,所以,所以你才要决定我的亲事,唔……”
吉哈达番见女儿哭,心疼的给吉娅擦眼泪:“哎!你这孩子,又提伤心事,好了,爹不给你做主了,你自己做主,只要不是品行不端,没家没地位的,爹都同意。王总督见笑了!”
“国主,等等,这,哎!王爷您看这如何是好!”王总督无奈的对秦亲王说。
秦亲王摇头说道:“这国主太宠他女儿,恐怕你儿子这事就这样了。”
“哎!”王总督气得想骂人,可此时此刻只能瞪着不争气的儿子发发气,谁让他不把侍妾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