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恶鬼,快走开!”浮思锦害怕的双眼充血,失声尖叫起来,“别过来,我有驱邪的宝贝,不怕你的!”
她说完后缩着脖子四下看着,瞪大眼睛五官扭曲的后退两步,离弦之箭一般缩在角落小声的念叨起来,手中的火石打的啪啪作响。
张秀兰扬起的手堪堪停在半空,目露凶光道:“疯子,有本事就往干草上点火,看烧不死你!”
话落,她揉着腰骂骂咧咧的向外走去,刚走两步,被重物冷不防的从身后一扑,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只听见肋骨处传来“咔擦”的响声,她脸色骤然煞白,额角泛起细密的汗珠。
“呸,摔死我了,小贱蹄子!”张秀兰吐掉溅到嘴里的尘土,背上的重物令她难以起身,肋骨断裂的疼痛又抽的心脏喘不上气,只能轻微的扑腾着四肢气若游丝道,“你,你给我起来!咳咳!”
浮思锦呆滞的目光一转,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状似无意的跪在她背上,害怕的打着寒颤道:“恶鬼不准过来,休想把小猪带走,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蠢样,小心我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说完后,她闭着眼睛举起双手,狠狠的在张秀兰身上捶打起来。
张秀兰只觉的身上的骨头都被敲碎一般,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恶鬼!叫你欺负人,不给你点教训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浮思锦拳打脚踢了二十多下后,在确定张秀兰昏死过去不会醒来之后,才卸下了撑着的一口气,软软的倒在地上。
她看了看面前破旧不堪的茅草屋,身上穿着不合身的难以御寒的旧衣服,想到昏迷之前刹车失灵,挡风玻璃破碎后血液的颜色在眼底漫开,那暑气浓重的七月,再加上自己是被那个妇人打骂醒的,一时间心中有一个荒诞却唯一解释得通的理由:穿越!
记得被身上雨点般的棍子打醒后,浮思锦心中的恐惧多过于身上的疼痛,还来不及细想,头发便被人捉住,“砰,砰,砰,”的使后脑勺在柱子上撞个不停。
尖刻粗犷的声音震的耳膜生疼,难听的谩骂声一阵阵的涌向大脑:“死疯子,整天就知道闯祸!昨天竟不声不响的跑到武家退婚,气的武员外差点犯病,你怎么不死在外边呢!还敢回来!”
“疯成这样,还闹了这么一出,礼钱都要减半了,老娘干脆打死你这赔钱货得了!”
浮思锦强撑着一口气,忍着四肢的疼痛,借巧劲将那人一把推开,等睁开眼凭着学服装设计时严谨的逻辑思维,大概弄明白此时处境之后,心下一横,想着办法将张秀兰弄昏过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就不是金奖,应该叫做催命奖!”浮思锦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为后续该去向何处思索起来,“既然你们说我是疯子,那我就疯给你们看,只要活着总能解决问题。”
寒阳渐升,枝影倾斜,在摔盆砸碗的争吵过后,茅屋内随之而来的是长久安静。
众人起先还伸长脖子,杵在原地兴致高涨的听着里边的热闹,此刻面上已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们在心中对浮思锦的咒骂渐浓,踱着脚不停的走来走去,埋怨她不识好歹的发疯退婚,又在今晨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
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要赶着回家干农活,没法看到张秀兰对浮思锦退婚的最终处置如何,只能叮嘱左右相乡邻回去给她们说结果,在匆匆离开时因为不能亲眼所见,心里止不住的可惜。
“救命啊!”她们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栅栏门被猛地推开,只见一个身披草席的人带动一大片草屑子,脚步踉跄的大叫着跑了出来。
“这不是那个小疯子吗?”李婆子双眼发亮,得意的疾步过去挡在那人面前,“跑什么呢,张秀兰就这样轻易让你出来了?唉,你这丫头力气还挺大的!”
浮思锦在茅屋内理清当下处境的时候,隐约听到对她嘲讽编排最大声的,和挡在面前的人声音相差无几,她暗骂着装腔作势样,好像没看到眼前有人一样,卯着劲脚下生风的直往前冲。
李婆子被迎面一撞差点摔倒,临到头不仅没问到答案,还吃了满嘴的草屑子,一时间被小辈拂了面子的难堪,让她在众人面前有些脸红。
“瞎子点灯多此一举,四丫头摆明了有事,还没眼见的往上凑,”王大花大啦啦的出声,借着力气大,胳膊一伸,借着巧劲将闷头向前扑的浮思锦拽住,“这么大个姑娘了,做事能不能稳重点,别把疯癫的丑样子做出来,让旁人在那里看笑话很舒服吗。”
蒙头裹着的草席被揭开,浮思锦绷着酸痛的四肢缓缓抬头,戒备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王大花,许是那眼神虽不善却不带有一丝嘲讽,她不由自主的卸下被拽住的左手腕力度。
王大花见半天都没听到回话,她神色微变,语气不由得加重三分:“浮思锦,出事了说出来大家一起给你解决,憋着不说算怎么回事!”
“大姐姐,我……,”浮思锦眼眶通红脸上冒着虚汗,低下头打着哆嗦说,“那里边有恶鬼!怕,好可怕!”
王大花着急之下只听了半截子话,将火爆的脾气压下,瞪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说:“青天白日里没有鬼,给婶子说,是不是张秀兰打骂你了!你都出来了她还在里边干什么?”
浮思锦不认识眼前的妇人,但她凭着直觉能感到对方淡淡的善意,她吸着鼻子拽紧草席角,面如土色的失声道:“不!我不进去!大姐姐放开我,那恶鬼都把里边的老婆婆吓死了!”
“大花姐,你看那死丫头不会是疯病又严重了吧,”李婆子叉着腰在一旁说起风凉话来,“你隔三差五的过来照看这丫头,怎么连你都认错了!”
浮思锦缩着脖子微侧着头说:“婆婆,你能往远走点吗,我闻着一股子味道,心里慌的厉害!”
李婆子僵笑道:“小疯,四丫头啊,我是你李婶,下次别记错了,你说的是什么味道?”
浮思锦皱着五官鼻翼轻动,接着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嗡声道:“大姐姐,你有没有闻到死鱼被放坏的腥臭味?太难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