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就住在偏殿,里面的对话她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待南宫琛走后,她就立刻出来了,急急忙忙跑到了倾歌的寝殿。
她很是担心,刚刚陛下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倾歌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阿音一进门,便看到倾歌裹着被子,蜷缩在榻上,看上去双目无神,而底下则是一地的衣服碎片。
昨日里南宫琛兽性大发,将倾歌身上的衣服都给扯碎了。
“姐姐,你没事吧?”阿音关切问道。
倾歌看上去有些伤心,没有说话。
阿音也没有多问,立刻在包袱里给倾歌又找了一套衣服,放到了倾歌枕边。
“阿音这就去给姐姐准备洗漱的热水。”
说罢,阿音便出去了。
倾歌恍惚的看着那整齐摆在枕边的一套衣服,脑海中不停的回想起昨日的种种,她痛苦的皱着眉头。
但愿这一次她不要有孩子了,她不是不喜欢孩子,她很喜欢孩子,只有越喜欢,才越害怕失去,所以,千万不要让她有孩子了,她的孩子是活不了多久了。
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就又得出宫一次吧。
倾歌换上了衣物,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如今她身在冷宫,华丽的衣服她不是没有,只是她不想要穿,她穿着最素的衣裳,青丝只是用一根木簪挽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农家贤惠的娘子一般,整个人也带着几分的憔悴。
不久后,有人送来了一些衣物还有日用品,说是陛下赏赐的。
当倾歌再一次出去看时,却发现这冷宫的婢子好像多了那么三四个健全的,她想了想,怕是南宫琛做的吧。
南宫琛,南宫琛,你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所给予我的,我永远也不要忘,我这一辈子,就是来让你痛苦的!
冷宫的生活,甚是无聊,倾歌整日无所事事,只是看看花草,看看书,调配药品,再一根一根的往自己的银针上涂抹。
这些银针,可不是简单的银针。在别人的手中,些许只是涂抹了毒药的银针,可是到了倾歌手中,这银针有了另一个名字,“夺命针”。
风流教有一杀手,一手夺命针,顷刻之间就能要了人的性命,江湖上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是面貌,但是却没有人不曾听说过他。
……
又过了半月的时日,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而这半月,南宫琛是一次也没有来过,似乎她已经被遗忘了。
这种被人遗忘的感觉,她很喜欢。
清早,老嬷嬷又来送饭了,她将饭放在那个破旧的小桌子上,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倾贵人,今日只有这些清汤寡水,你就将就着吃吧。”
那日南宫琛来过一次后,御膳房送来的饭很是丰盛,只是比她平日里吃的稍微差一点儿,可是后来就,一日接一日的,这饭菜是越来越清淡,说是粥,其实就是一碗冷水上面飘着些生米粒,说是馒头,可这馒头都干成什么样了。
倾歌不是养尊处优的人,这些饭菜她自然也不嫌弃,都吃了。
今日这饭菜与昨日的还是一样的,不过正当老嬷嬷离去时,倾歌忽然叫住了她。
“嬷嬷且慢。”
倾歌手指悠闲地敲打着桌子,冷眼看着老嬷嬷。
“倾贵人若是吃不下这样的饭菜,可以不吃。”
“不吃怎么行,那岂不是要饿死?”
倾歌说完,给阿音使了个颜色,让阿音将门关上。阿音麻利的关上了门,房间内一下子变得很暗了。
“那倾贵人还是快些吃吧,婢子会通知御膳房,明日弄些好的给倾贵人。”老嬷嬷的心跳的很快,不过她努力的不让自己显现出来,她依然淡定的同倾歌对话。
“嬷嬷不愧是宫中的老人了,这心思就是比那些年纪小的要深一些,我差点儿就信了呢。”倾歌抬起了那桌上的碗,看着老嬷嬷。
这饭里面有毒没毒她看不出来,只是刚刚那老嬷嬷心慌的样子,以及她放下这碗时哆嗦了一下的手,让倾歌更加确定,这饭被动了手脚。
若是一般的人下毒,定会拿着丰盛的食物来,这老嬷嬷却不一样,依然与平日里饮食无异,这可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到底是谁要杀她,她懒得想。
老嬷嬷额上已经出现了汗珠,“倾贵人这说的是什么,婢子怎么有些听不懂。”
“你这是装不懂呢,还是真不懂呢。”倾歌端起那碗,走到了嬷嬷面前,“无论嬷嬷懂不懂,这碗汤赏你了。”
“倾贵人,不用。”
“你若是不喝,那我们就想点儿别的办法。”倾儿动了动手指,指缝中夹着一根银针。
老嬷嬷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被识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了,她看了一眼倾歌,立刻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
银针飞出,老嬷嬷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门外的宫女听到了老嬷嬷叫了一声”来人啊”,所以都急急忙忙闯了进来,结果他们却看到倒在地上,还睁着眼的老嬷嬷。
“第三个。”倾歌自言自语,这是她来到宫中,重生之后杀的第三个人。
“既然都进来了,那就将尸体抬出去吧,这就不用我亲自来了吧。”倾歌转身,淡淡开口道。
那些婢子都是一脸的恐慌,她们觉得倾歌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的阴森,她们可不希望自己有这样的下场,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将尸体拉出去了。
倾歌拿着那碗汤看了一阵子,而后犀利的目光落到了门外,她手腕轻轻用力,那碗汤直接飞了出去,打碎在冷宫的宫墙上。
她自己吃这些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只是她不能再让阿音跟着她受苦了。如果她什么时候有了性命之忧,她相信,阿音一定是第一个愿意为她替你的人,毕竟上一世就是这样的,若不是为了她,阿音又怎么会死呢。
“阿音,你想不想吃点儿好的?”
阿音疑惑的看着倾歌,似乎没听明白,“姐姐,你说什么?”
“皇后说的没错,我是杀手,武功高强,逃出这深宫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想那么做罢了,我杀死一个人,就像是捏死一个蚂蚁那么简单,只是有些时候我不想这样做。”
阿音只是静静的听着,她不明白倾歌到底想说什么。
“杀的人多了,也就渐渐的忘了自己手上沾了多少血,日后我若是杀人了,你帮我记着,刚刚那个是第三个,就从这里开始吧。”倾歌神情冷漠,看着屋外,她在对阿音说话,可是眼睛里却没有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