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洲之南,有仙山滨海,名九重,山九峰,各以三三品字为列,峰高入云天。
高峰之巅有女孩着白衣手持羽毽临崖喊道:“要来咯!”
接着女孩将羽毽高抛而起,然不待羽毽自空中落下,女孩脚尖轻点地面扶摇而上,与羽毽齐高之时,呵呵笑着一脚将羽毽朝山崖外踢了出去。
羽毽在空中贯云高飞,直至消失于视野。
不多时,远处另一座更高的山峰之上有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回来咯!”
紧接着,只见踢出的羽毽又从远处的白云中飞了回来。
女孩见之撒腿狂奔临崖一跃,娇小的身躯在空中旋转一周后一脚又将羽毽给踢了回去,身躯似自羽毽弹起,重新落回原地,又高声喊道:“我接住了”
如此反复,将羽毽在两峰之间来来回回踢了十数遍后,远峰有老者右手持羽毽凭空飞来,临风笑道:“又回来咯,书瑶快把为师一起接住”
少女见师尊也飞了过来,叉着手跺了下脚,撇着嘴道:“一点也不好玩,你耍赖,我不高兴了”
老者宠溺地摸着女孩的头,笑着说道:“书瑶乖,为师要出去一趟,要给你找个小师弟回来陪你玩,你说好不好啊?”
“好哇,好哇,我也要陪师父去”
正生着气的女孩忽然又雀跃了起来。
女孩天真的性格惹得老者大笑不矣。
这时两人身边有一朵红莲乍现,紧接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妖娆女子从中显现出来说道:“书瑶,又在胡闹了吗”
女子头发、嘴唇、眸子皆是鲜红之色,身着一身略显紧身的红裙,走路间两条纤细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
老者摸着女孩的头笑道:“书瑶去和一起师姐玩吧”
红衣女子欲上前拉起女孩,不料被女孩一把甩开,生气道:“我不,师姐一点也不好玩,我要陪师尊去找小师弟”
说着还双手紧紧拽着老者长衫,似怕老者扔下她跑了。
见红衣女子拿小女孩没办法,老者只得笑着在小女孩耳边小声嘀咕道:“为师刚在正阳殿便闻着香味,好像是你师叔的糖丸炼好出炉了”
女孩闻言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偏着小脑袋,不太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老者笑道:“要不你去看看?为师要过几日再走,你不用担心。”
女孩似信非信地撒开老者,奈何经不住糖丸的诱惑,对着远处大喊了一声“小白”,片刻后远处响起‘哒哒哒’的蹄声,一只七彩麋鹿踏云而来,女孩飞身而上,驾这彩鹿踏云而去,行至半空中还不忘转头喊道:“师尊,你可不许偷偷跑掉哦,不然书瑶可是会很生气的”
老者在地面朝着她挥了挥手,应道:“书瑶只管去,保证为师不走。你师叔要是不给你糖丸,你便拔他胡子,就说为师说的。”
得到保证,女孩这才兴致勃勃驾鹿而去。
待女孩走后红衣女子道:“师尊当年自玄清洲归来便闭关十余年之久,这次不如我陪师尊走一趟玄清洲吧?”
老者笑着摆了摆手:“为师去去便回,你跟着我跑去了,玄清洲那些老家伙还不以为我是去找他们动手的?”
有些话老者从未对人说起,当年在玄清洲接天劫并不轻松,一回九重山便闭关十数年,只是不曾对人提及原由。
红衣女子不依道:“师尊尽乱说,我能有二师兄鲁莽不成?”
老者笑道:“你不是鲁莽,而是太锋利了”
说完老者身凭空消失不见,留下红衣女子一人孤立山风中。
女子手上凭空变出一柄长刀,刀身猩红笔直且修长。女子举刀在手,侧头看着刀锋自语道:“很锋利吗?”
说着女子妩媚一笑,笑的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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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另一方的玄清洲如今已是黑夜,凌霄一行人在猎户的带领下找了个山洞落脚,猎户还在附近路口设下了陷进,防止夜晚有野兽侵扰。
一行人在洞内生了两个火堆,各自举着今天收获的猎物架在了火堆上烤,还不时翻转,有的人甚至双手举着猎来的食物,忙得不亦乐乎。
山洞不算太大,加之起了两个火堆,武夫与猎户单独围坐在靠门口一个火堆。凌霄一群人围坐在靠里面一个火堆,一群男人围在一起略显拥挤,唯独慕千寻一个女子只能紧紧地靠在了凌霄身旁。
今日一路走来几人兴起以轻弩打了好几只小型野兽,还有几只飞禽,足够大家晚上饱餐一顿。
胖子走了一天路早就喊着饿了,奈何山中没有人伺候,带的干粮也不多要以备不时之需,只得自己挑了只最肥的小山猪砍成了两半架在火堆之上。
凌霄挑了两只飞禽,体型较小,凌霄没胖子那么大食量,几人算是第一次动手弄吃的,虽然手法有些生疏但也乐在其中。
不久洞内飘起了阵阵肉香,是从门口飘过来的,比起凌霄几人,门口四人明显更有经验,他们烤的食物是切割分开了的,自然熟得更快,反观凌霄一行人除了太大的分成了两半,其它的都是整只以木棍穿过架在火上。
胖子闻着味咽了咽口水,架好自己手中还没怎么变色的烤山猪直接凑了过去。
二虎笑道:“我说胖子你能有点出息吗”
胖子灿灿笑道:“我就看看,看看”
一伙人还跟着玩笑道:“凌霄是见色眼开,胖子是见食物眼开”
“好意思说,你不也是见色眼开吗?”
那边四人自然看出了胖子的一脸馋像,其中一个武夫递过了自己手中烤的食物道:“尝尝?”
胖子搓着手笑道:“那怎么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却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直接将手伸了过去。
武夫自然也不是与胖子虚情假意客气,一块烤肉而已,递给胖子后又重新取了一块架在了火上,与猎户杨老头一边闲聊一边烤着。
胖子吃着烤肉觉着味道不错,还跑回来直接将他那两块小猪搬了过去,与那四人搭起了伙。
不多时这边的食物也都陆续烤熟了,凌霄的食物是交由慕千寻代劳的,虽然瞧着色相一般,但比起其它几人那乌漆墨黑如同炭块的东西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虽然没什么卖相但吃起来味道也还不错,毕竟自己亲自动手弄的食物,味道能差到哪里去。
酒足饭饱之后,聚在一起闲聊,全然没有睡意,实在是一行人挤在一个山洞里不知怎么歇息的好,入山没带太多行礼,还好山洞里还算干燥,最后决定躺在石头上或许也能将就一晚。
猎户两人找来了些干草铺在地上,睡在了靠近洞口位置,姓杨的少年还给凌霄一行人送了些干草过来,两个武夫负责守夜,一个武夫背靠洞壁歇息,另一人守在了火堆旁,不是还往两个火堆里添些柴火。
慕千寻一介女子就比较尴尬了,这一群男子让她如何安心入睡,小声与凌霄说道「你们先歇息,我还没有睡意,我出去看看」
深山之中外面都是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能看到什么,凌霄本想说她两句,谁知她已起身往洞外走去。
凌霄无奈只能跟着,起身时随手捡起了早上包裹弩箭的黑布,尴尬地对众人道「她内急,山里不安全我跟着她」
众人一副了然的样子,还叮嘱别跑太远。
还好慕千寻已经走出了山洞,不然听到凌霄都大家说的话又得羞愧死。
慕千寻出门没走多远借着月光找了块巨石席地而坐,有微风吹过似乎有些冷,抱着双手蜷在一团。
凌霄没有叫她,走至其身后将带出来的黑布披在了她身上,陪坐在其身旁一起仰望那没几颗星星的夜空。
“你怎么不睡?”
慕千寻见凌霄坐在其身旁方问道。
凌霄没好气地回道:“不是怕你一个人被野狼给叼走了吗”
此话惹的本来本来有些悲情的慕千寻“呲”地笑出声来,慕千寻又不傻,少年明明是关心自己却又偏偏嘴硬。
慕千寻沉默一阵后很认真地对凌霄问道:“你为何要对我好”
凌霄闻言翻了个白眼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好了,我不过是看你可怜而已,我这人心善”
“口是心非”
慕千寻强忍着笑意小声说了句便不再说话了,就这样看着那漆黑的夜空。
两人也不言语就这样坐着,良久凌霄也有些凉意,山里夜冷,还有微风吹过,慕千寻察觉到了便主动分出一半黑布与凌霄两人裹在了一起,肩并着肩看着远方漆黑的夜空。
他日我若能剑倾天下我也要对你说:“普天之下若有麻烦只管报我名号”
慕千寻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凌霄跟着附和,煞有其事地说道:“那以后在下行走江湖便全仰仗于慕剑仙了”
慕千寻也入了戏,清了清嗓音道:“少年只管放心,以后慕千寻三个字就是你的护身符了,有此三字护你,天下之大哪里皆可去”
凌霄跟着道:“在下先行谢过慕剑仙了”
“呵呵”
“哈哈”
随后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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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洲以北,漫天玉絮飘飞,到处白茫茫一片。
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自高山而下。
寒风中,老道士衣衫纹丝不动,雪花绕其而飞,一路行来不留半点脚印。
小道士身后交错背着两柄长剑,衣服上头顶上粘有点点白雪,口鼻间呼着热气,在雪地里步伐轻快。
两人行至山下一座注有青玄山的牌坊前双双止步。
如今修道小成,小道士将要独自下山磨砺,师尊一路相送至山门。
牌坊下,小道士转身对老道士拜别道:“师尊,弟子这便下山去了。”
老道士闻言,点了点头,轻抚长须说道:“玄一,山下的世界,红尘烟云溢郭,旁流淤浊障眼,你此番下山可要做到坚守道心而不移,经磨砺且不畏。”
对于师尊教诲,小道士目光坚定地回道:“师尊且放心,弟子此番下山,定伏妖除魔于天地,仗剑以卫道,行侠扶危困,有妖魔处斩妖魔,无妖魔处守太平。”
“唉”老道士脸色一沉有些不悦,重重地在小道士头上拍打了两下“痴儿,怎可如此死板”
随后老道士又似心情好转,转而拍着小道士肩膀笑道“人间有两大妙物,便是那山下的美人与美酒”
“啊”小道士有些不太明白,伸手挠了挠脑袋,随后有些脸红的低着下了头。
老道士没再对其解释,笑着朝小道士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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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凌霄醒了过来,昨夜不觉间就与慕千寻靠在一起睡着了,清晨山中雾大,凌霄冻的瑟瑟发抖,转看慕千寻居然早已醒来,嘴皮都冻乌了,还在冲着凌霄傻笑。
凌霄赶紧拉起她跑回洞中火堆旁,天还未大亮,洞中生有火堆暖和不少,其他人等还在睡觉,那武夫怪异地盯着两人,昨夜相依着在那山石上坐了一宿,他识相地没去打扰二人,他只是世子请来负责一行人安全的,其他的他可管不了也不想多事。
柱子闻声便醒了过来,只是看了看凌霄二人便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昨夜他出去看过几次凌霄与女子坐在石头上他没好出声打扰。
随后大家陆陆续续起来了,天边也缓缓升起了旭日,其他人只以为凌霄起得早,打了声招呼没作多想。
就着昨夜剩下的时候草草吃过早饭继续出发,昨日还兴致勃勃的一群少年今日缺了几分兴致,这露宿荒野不太好受,夜里又冷,石板也硬。
简单收拾一下一行人继续出发,路上凌霄又逗弄慕千寻道:“”慕剑仙昨夜之言,可是当真”
慕千寻脸一红,还是正色说道:“待我剑倾天下时自然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