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奈呢?”鸢终于停下了她满屋子晃来晃去的神经质的行为,站定在我的面前,用一种十分缥缈的声音问道。“她不在家吗?”
我瞄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下午四点一十,不禁胃部一阵绞痛。
完了……我估计已经完全错过今天的赏花约会了。
不知道宁宁上午是不是去我家找过我,结果我根本没有反应?
她肯定很生气吧……
天啊,为什么搞砸的这么干脆利落啊我!?
我难忍悲伤的垂下了眼眸,低声道:“你每个房间都看过了……既然不在,那应该就是出去了吧。”
“她去了哪里呢。”鸢用平静无波的表情,看向了紧闭的大门。
看着她这模样,我都觉得她能一动不动的盯着大门口,一直盯到佐奈回来。
这算什么?
望妹石?
她又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她去了哪里呢。”
“放心吧。在木叶村里,佐奈不会出事的。”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和她一样,有些悲伤的看向了门口,可是心里已经全部都是怎么跟宁宁修复关系的念头了。
“比起一直在这里等她回来,你不如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说道:“你真的觉得穿着晓袍迎接佐奈合适吗?”
怕不是当场要给她气成三勾玉。
闻言,宇智波鸢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我的房间被锁死了。”
她低声道:“父亲和母亲的房间,也都锁死了。”
……这样啊。
不过这样也正常,不然要佐奈天天打扫的话,她看着父母的遗物,和杀了自己全家的姐姐留下来的东西,心里会怎么想?估计会崩溃的。
但是……不是吧……难不成我还得带她们去买衣服??
……算了,反正也错过和宁宁的约会了,那就去吧……
我沮丧的垂着头,低低的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而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奔跑声在门外响了起来。
坐在回廊上的蝎抬起头来,下意识便警戒的眯起了眼睛,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已经悄无声息的弹出了几条查克拉线,黏在了方才被她一阵紧急修理,现在算是勉强可用的傀儡关节上。
迪妲仍趴在客厅里呼呼大睡,但左手的手指似乎无意识的蜷了起来,正好是能从手掌里的嘴巴接住黏土揉成炸弹丢出去的姿势。
门被粗暴的推开了。
黑发雪肤的少女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看见宇智波鸢的时候,佐奈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幼兽濒死般的嘶鸣,就将手里的袋子往边上一丢,握着一柄苦无就冲了上来。
她嘶吼着:“宇智波鸢!!!!”
我没有出手,因为我以为宇智波鸢会闪开。
以她的身手,就算佐奈学会了千鸟冲过来都半点不慌,更何况是还没学会千鸟的佐奈?
可我没有想到,她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任由佐奈将苦无捅进了她的腹部。
蝎冷冷的看着这一幕,讥诮的勾了勾唇角,我都感觉自己听见她好像无声的嘲讽了一句:“呵。家人。”
而在发现跟自己无关后,她便继续低头修起了傀儡,一副“关我屁事”的置身事外的模样。
倒是趴在一旁睡觉的迪妲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显得颇为不满,好像被人打扰到了休息。但她盯着这对宇智波姐妹,眯了眯眼睛,很快就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看戏神色,没有说话的兴致勃勃的围观了起来。
佐奈自己似乎也没想到,她得手的如此轻易,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略有些茫然的松开了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佐奈……”宇智波鸢居然却笑了。
她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的妹妹,按着自己腹部上的伤口,慢慢弯下腰去,用另一只手环住了佐奈的肩膀,将她虚抱住了。
“见到你……很高兴。”
我当时就惊了。
宇智波鸢的精神状态绝对有点不大正常。
虽然我对心理学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但这明显有着严重的自毁倾向。佐奈可能也被吓住了,我感觉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而宇智波鸢原本捂着伤口的手,握住了苦无,将它猛地拔了出来。
血液溅射了开来,佐奈瞪大了眼睛,一道血迹宛若伤疤一般,斜向划过了她的鼻梁。
看着这一幕,少女写轮眼里的二勾玉已经是若隐若现。
“我一直都想,死在你手里……佐奈。”宇智波鸢用那缥缈的,像是烟雾一般,被风一吹就会消散在空气中的声音,对她温柔的说话道:“我想象不出,比那个更好的结局……但是……我的妹妹啊……”
她另一只手抚上了佐奈的脸颊——少女仿佛被吓傻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直直的望着宇智波鸢的伤口。
那里的血迹越来越大,流的血也越来越多,渐渐地滴落在地板上,发出了雨滴从屋檐滚落般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我的,妹妹啊……”宇智波鸢有些吃力的摩挲了一下她的皮肤,悲伤的笑了:“杀死亲人的罪孽……是很深重的……我……舍不得你……感受到这样的痛苦……一直以来……真的对不起了……”
“所以,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说着不祥的话语,抬起手中的苦无,便作势要捅入自己的心脏。
佐奈:“?!”
在她还没来得及露出惊惧的神色前,我便已经死死地攥住了宇智波鸢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我气的简直快要心肌梗塞了——宇智波家的人都是什么脑回路啊!?“难道我把你带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一回到木叶,就死在佐奈面前?!”
宇智波鸢垂着眼眸,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
她乌黑的长发挡住了眼睛,只露出苍白消瘦,线条清隽的下颌。而被我握在手中的手腕,那么纤细,好像只要轻轻一用力,便会被折断一样。
她像是被晓袍包裹着的一缕游魂,仿佛毫无重量的被我抓着,而我站直着身体,比她高了一个头,从晓袍宽大的衣领中,可以看到她格外明显的锁骨。
果然是……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生活的样子。
“还有你!”我又气恼不已的去看佐奈。却见她六神无主的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慌乱的泪水,顿时让我又没有办法苛责她什么了。
一想起她毕竟亲眼看见了族人满地的尸体,而宇智波鸢确实实的给她留下过深远的阴影。
那些年遗留下来的仇恨,日复一日的折磨着少女,那些愤怒和痛苦,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些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宇智波鸢被团藏使用别天神洗脑”了,就可以随随便便一笔勾销的。
《复仇者联盟》里,巴基被洗脑杀了钢铁侠的父母,钢铁侠难道随随便便就能:“他是被洗脑的所以是无辜的,我原谅他了。”?
佐奈心中的茫然和无措,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多。
我烦躁而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咽下那股郁气,转头招呼蝎道:“别愣着,快过来帮忙!”
蝎蹙起了眉头:“……怎么帮?用毒让她死的快一些,没有痛苦一些?”
我:“……你既然用毒,就一定会有药吧?先来紧急处理一下。”
蝎:“……”
她不情不愿的过来了。
我又看向迪妲:“还有迪妲,麻烦捏个鸟出来,等会儿带着鸢飞去医院。”
迪妲:“……啧。”
她一脸“麻烦死了”的表情,却还是伸出了左手,开始鼓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