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事件在剧组引起了不小的反应,没等到第二天,整个剧组就传遍了:裴影帝欲潜规则小新人,战况激烈,嘴角带伤。
景琳坐在简陋的桌子前吃早饭,听黄中中生动地描绘了传闻,一口包子没咽下去,差点没把她呛死。
不过好在许天韫是个有眼色的,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情路不顺,就格外希望裴轩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他开了小会,嘱咐剧组的人都把嘴闭严一点。剧还没上,抗流量的裴影帝就出了绯闻,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自然也都配合的很。
裴轩和景琳就在这种默契的沉默里,享受了一段肆无忌惮的恋爱时光。他们会在拍对手戏的时候因为一个眼神绷不住笑了起来,也会在没戏的时候,牵着手在山脚下散步,更会暗戳戳地在社交平台上发一些隐晦的秀恩爱的照片。短短一个月,裴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从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生人勿近的冷峻,到如今满脸温柔的抱着景琳亲吻。
原来,坚冰真的能被捂化。景琳忍不住想。
可是此时,景琳坐在副驾驶上,裴轩时不时伸手来握住她,两个人都没有做声。景琳扭头看着窗外,熟悉的场景飞速地朝后面驶去,景琳莫名地觉得有些心慌,就像是过去的这段快乐都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不得不向过去告别。
裴轩摩挲这她的手指:“即便是回去,也还是待在剧组,还有半个月才杀青,放松些。”
景琳勉强笑了笑,其实裴轩自己心里也明白,等回去一举一动就要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到底是不一样的。
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岑安然的率先杀青,许天韫存了些缓和的心,当天晚上邀请整个组的人出去聚餐,还送了很大一捧花。满怀的绣球花开的正艳,大家酒意正酣,有人端着酒杯靠过来调侃说:“许导怎么搞得,安然这么好看应该送玫瑰!这一大捧是什么?”
许天韫和岑安然都没有说话,那人觉得无趣又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了。
岑安然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花,丢也不是,拿也不是。那人不知道,可是岑安然心里清楚的很,这是绣球花,她最喜欢的花。
花语,希望。
过去数不清的日子里,她都是对着窗台上的绣球花满怀希望等着那个熟悉身影的归来。如今熟悉的人就坐在自己对面,可是她的心里却说不清还有没有希望了。
岑安然突然觉得有些闷,她起身走了出去。
许天韫看着那捧绣球花孤零零地躺在椅子上,忍不住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岑安然走到露台上却看见景琳靠在栏杆上往远处眺望,她走过去说了声:“谢谢。”
景琳笑了笑:“今天是你杀青,怎么跟我说谢谢?”
“太多事了。”不管是以前别人都疏远时景琳默默的陪伴,还是后来遇到危险,景琳将她搂在怀里的安慰。她们两人虽说不是特别的热络,可是那种雪中送炭的情谊实在珍贵。
岑安然想来没有太多话,今日难得说了很多,甚至话语中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如今想想我在圈里似乎只有你这么个朋友,说了谢谢也算是给我的这段职业生涯画上了句号。”
景琳有些吃惊:“安然你……”
岑安然笑了笑,其实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只是这些年一直强迫自己去追逐那个身影,笑的越来越少了。
“我家里本来就不同意我进圈,如今过了把戏瘾,也该回到正轨了。”
景琳看着她,总觉得她眉眼里有着很多愁绪。这个圈子里每年都要挤进来很多人,也会有很多人就此销声匿迹。其实岑安然如今的地位已经算是小有成绩了,有许多人羡慕都来不及,可是她却准备离开这场声望之争。
这种说走就走的洒脱,景琳有些佩服,也有些羡慕。
“不说我了,听说你跟裴轩好上了?”景琳他们去荒林拍摄,岑安然没有那里的戏份,也就没有跟过去,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跟那样一个人在一起,跟辛苦吧?”
景琳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太好了,我不管怎么追都追不上。”
岑安然看着景琳,突然像是看见了过去的她自己。
“何必去追呢?既然他喜欢你,就说明你身上有其他人没有的特点吸引着他,该追的是他才是。”
话是这么说,真做起来又不知该有多难。
两人一时无话,远处的老城区都是低矮的房子,晚上灯火通明,她们站在高高的露台上眺望着,感受着远离他们的自由和温暖。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裴轩走过来对岑安然说:“天韫喝醉了,过去看看?”
岑安然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景琳和裴轩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视了一眼,裴轩心里有些挫败,明明只要他长臂一舒就能将她搂进怀里,可是他却偏偏不能。
“咱们也进去吧。”景琳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莫名的氛围。
不远处的树后露出两个脑袋,程旭忍不住问:“师父,这俩人干什么呢?”
李山亭嘴里叼着根牙签,伸手拍死一只正在胳膊上奋力吸血的蚊子:“谈过对象吗?”
程旭摇摇头,狗仔毕竟不是什么正经职业,说出去……对象还是不怎么好找。
李山亭嗤笑一声:“那你赶紧去找个对象谈谈。”
程旭摸摸脑袋,想不明白他问的话跟谈对象有什么关系。
许天韫是真的醉了,他不是个贪杯的人,可是今晚却对着那捧被主人遗落的花束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剧组的人见他难得的兴致高,都跑来敬酒,他更是来者不拒,喝的痛快。
裴轩架着他的胳膊跟众人讨了饶,带着景琳和岑安然先行离开。
“我送你回去。”
岑安然摇摇头:“你们回去吧,我已经杀青了,今晚就离开。”
裴轩替她打开车门,颇有几分胁迫的味道:“天色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走吧。许天韫也不差这一晚上的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