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快来人帮忙啊,这里有个女孩子受伤了。”一路人大声喊道。陆陆续续的周边围满了人指点说道,人群中心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静静地躺在地上,血迹蔓延全身,呼吸浅微。谁快打120救命啊,纷纷扰扰的人群不知是谁冒出一句话,仿佛一颗石子丢入水中,荡起一片涟漪,提醒了人们。对,你们谁快打电话啊,再不快点这姑娘怕是就没了。此时,人们手上才有了动作。
嗯......?乔夕莫名出现在人群中,随着话题的导向看向了地上的女孩,那女孩居然是自己......她环顾四周......这,自己是快要死了吗?
这女孩子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不看车的吗?非拿着手机看,回家不能看嘛?有什么比自己的命还要要紧的啊!啧啧啧,可惜了这么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遭了这种事,不知道还有没有救,人群中议论声不断。
快让开,车来了,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且小心地将乔夕送上了车,开往离这儿最近的市医院。直到离开的那一刻周围的议论声也没有停止过......
乔夕的灵魂不由自主随着自己的身体移动,看着医护人员为自己做着紧急措施心里却丝毫不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人之将死其情也淡然嘛?“病人求生意识薄弱,请联系病人家属。”旁边的医护人员不停的忙活。家属?对啊,自己还有父母,奶奶,妹妹在家等着自己,要是他们知道自己躺在这里不知道有多担心啊!
救护车一到市医院,乔夕就被送进了急救室。
好安静啊,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黑漆漆的走也走不出去。
滴滴滴.....声声入耳,又听见了,前方出现了光亮,她又看见了......围在她身体周围的还是身着白衣的医护人员。比起之前又多了一些声音,衣物摩擦时的声音,手术工具碰撞盘子的声音,还有医护人员之间的简短话语。病人失去意识,准备电击!电击,滋滋滋声,传遍整个急救室。
室外忽的传来一阵阵哭声......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她的灵魂穿过急救室,看着室外的妈妈捂嘴低声哭泣,颗颗泪水仿佛渗进了她的心中,酸涩不已。父亲强忍泪水安慰妈妈,“别哭了,我们的女儿会没事儿的。”
她走近他们身边,他们看不见她,明明就在眼前,可就是看不见,如此残忍。想要抱住他们,然而什么都没有,直接穿过他们,再次伸手想抓住父亲的衣角,又一次抓空。心中明明知道,却还是想要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触碰他们,不断的尝试。她放弃了,瘫坐在地上弯腰痛哭,她后悔了,后悔极了,为什么平时没有更好地爱他们,为什么平时没有花更多时间陪他们。直到意外来临时,才恍然发现自己还有这么多事没有做。
“妈妈,姐姐呢?我要姐姐陪我玩。”年幼的妹妹抱着洋娃娃,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母亲背着妹妹擦干眼泪,转过身来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说,姐姐等一会就来陪你玩,现在她有事耽搁了啊。妹妹乔依点了点头说,好。
过了不久,手术结束了,主治医生也出来了,父母亲连忙上前询问情况。主治医生,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说完留下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父母亲,父亲趔趄扶墙站立,母亲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晕了过去.....
过了好些天,家里的亲人和外面的朋友都接收到她已经去世的这个消息,前来参加葬礼。她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形式来参加自己的葬礼,看着大堂中央自己的照片,看着桌上的香,看着躺在棺材中的自己,看着外面的亲人和朋友。他们有的痛哭,有的惋惜,有的说笑,有的无感,有的厌恶。
此时,她想到之前在网上看过的散文:有一天,我去世了,恨我的人翩翩起舞,爱我的人眼泪如霜。第二天,我的尸体头朝西埋在地下深处,恨我的人,看着我的坟墓一脸笑意,爱我的人不敢回头看那么一眼......多么应景啊,不是吗?苦笑道。
纸钱灰随着风越飞越高,越飘越远......“小夕,你在那边好吗?妈妈想你了,妈妈给你烧好多钱,不够托梦告诉我和你爸啊”母亲眼里泪水直转悠。她心想,妈妈就算是缺我也不会找你们,女儿不孝尽给你们添麻烦,还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可能死了还让你们忧心,你们忘了我吧。一旁的奶奶敛眸叹气,没想到你竟然要我一个老婆子送你,枉奶奶这么疼你啊,小夕。她心中苦涩,真的不希望他们沉浸在失去我的痛苦中,看着他们整天以泪洗面。
她慢慢走过大堂,走过自己熟悉的厨房,父母亲的房间,奶奶的房间,妹妹的房间。最后,是自己呆了二十多年的自己的卧室,手拂过门栏,拂过衣柜,课桌,吊篮每一处都带着她的回忆,点点滴滴,都有她存在的痕迹。
最后走到窗帘,竟然看到了乔依。她就这样用窗帘挡住自己,藏在那个夹角,哭着说,姐姐,你说好要陪我玩的,你说话不算数。依依好想你啊,姐姐,呜呜呜......哭得狠了,眼泪鼻涕一块流,还打嗝了。是啊,怎么可能不懂?是年幼又不是无知。真是可爱又可伶,我疼爱的妹妹。我耐心蹲下身,依依姐姐有糖,想不想吃啊?想吃那就答应姐姐不许哭了哦,小哭包不会有人喜欢的哟。尽管知道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但还是执着的安慰着她......
终于葬礼还是结束了,随着敲锣打鼓声她下葬了。接下来就有人渐渐地离场了,陆陆续续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我的家人们静静地陪着我。直到天色渐黑他们离开,她本想跟着却发现自己离不开了,自己被束缚在这里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没有任何人陪她,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黑夜里冷风一遍遍吹过她的身躯,死了应该感觉不到的,可是她好冷好困啊。乔夕想,可能自己快要消失了,她蜷缩在自己的墓碑后,试图减少寒冷。
天气转凉,风中带着泥土的气息好像要下雨了......
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前方,她看见一个男人迎面走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上,紧张压抑的气息袭来,他很高,目测在一米八几的样子,穿的很正式。最后他走近了坐在了我墓碑旁边。
“乔乔,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不会怪我吧”那男人点了一只烟,缓缓说着。乔乔?是在叫我?她越来越困,越来越虚弱,很想看清男人的样子,可惜不能,只能听着男人自言自语。“你说,乔乔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怎么能忍心,怎么能......”说话声越来越小,代替的是哭声,那是她从未听过的一种哭声,像极了野兽的低鸣,失去了伴侣的嘶吼在墓地回荡,格外的凄凉。她想看看这个在自己墓碑前哭泣的男人,但是全身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是谁?我认识他嘛?他为什么哭得如此悲伤?这些问题都没有来得及决解,就已经陷入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