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太后这里聊了一会儿天,太后感到有些困倦就遣散了大伙儿,还告知明日要在御花园举办茶水会,其实就是大家伙儿聚在御花园的幽水亭里唠唠家常。
走的时候如嫔特意靠近了顾离,“姐姐,去妹妹那坐坐吧。”
“好啊,正好本宫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就要去叨扰妹妹了。”
到了如嫔的兰心阁,如嫔就吩咐贴身宫女去沏花茶,“姐姐,我想和你说一些体己话。”说的时候眼睛暼了下银朱。
“银朱,你先去门口等着。”顾离对银朱说,并且向银朱投去让她安心的眼神。
待银朱转身出去,顾离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妹妹,现在可以说了吧。”
如嫔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玉佩,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想必姐姐应该认识这个物件儿吧?”
顾离扫了一眼,同时心头大震,因为这个玉佩她很熟悉,这分明是母亲的随身玉佩,不知怎么在如嫔这儿?
如嫔看顾离并不作声,就笑道“姐姐莫不是惊到了?还是姐姐压根就不认识此物,如此的话,妹妹留着它也没用了。”一边说一边作势收走。
“慢着,妹妹,本宫瞧着这玉佩眼熟,可否仔细瞧瞧?”顾离神色如常,但是仔细听,她的声音比平常微微尖锐了一点。
“当然可以,姐姐随便看。”如嫔一脸得意。
顾离拿起玉佩,反复瞧了几遍,终于确定下来就是她母亲的玉佩。只是不知这玉佩是如何到了如嫔这儿的?难道是母亲身边有人和如嫔合作?顾离此时想不到什么缘由。
“姐姐,如何?是否认得?”如嫔笑眯眯的看着顾离,一脸笃定的神情。
“本宫确实认得,这是家母的物件儿,只是不知妹妹如何得到的?”
“姐姐认得就好,这个玉佩啊,呵,是有人送给妹妹的,既然是姐姐家母之物,姐姐可要收好了,莫要丢失了。”
顾离原本也是打算收回的,听如嫔这样说,就顺水推舟的收起来了,“妹妹也算帮本宫了,如果妹妹有需要,本宫定会尽力而为。”
“呵呵,姐姐既然如此说,妹妹还真有一事相求。”
“哦?妹妹但说无妨。”顾离想如嫔终于要说真实目的了。
“妹妹希望姐姐帮我获得圣宠。”如嫔严肃的看着顾离,一字一顿的说着。
顾离随意的摆弄手里的丝帕,看着丝帕上的海棠花一下子笑了出来,这个海棠花是她画了花样,宁商那丫头绣的,后来宁忻非要试试,就接着宁商绣下去,结果有几针绣错了,所以现在的海棠花看着有些搞笑。
如嫔看见顾离笑了,“姐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妹妹说的,本宫知道了,本宫会帮妹妹。”顾离抬起头,扬起笑容。
反而如嫔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她没想到顾离会答应的这么快。“那就先谢谢姐姐了。”
“妹妹客气,不过本宫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姐姐不妨直说。”
“下次妹妹遇到送你玉佩之人,妹妹可否告知本宫一声?”
如嫔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妹妹记得了。”
“妹妹这儿的花茶着实好喝,可否赠与本宫一些?”
“当然可以,末青,去拿一些花茶过来。”如嫔叫来贴身宫女,吩咐她给顾离拿一些花茶。
顾离从兰心阁离开时已经是黄昏,阳光从西方斜斜的照下来,整个皇宫铺满了稀碎金黄的光,似乎使皇宫变得温暖了不少。回到芳菲苑,秋姑姑已经带着宁商准备好晚膳,顾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娘娘,出什么事了?”秋姑姑心细又是顾离的姨母。
“秋姑姑,一会儿吃完晚饭再和您说吧。”顾离抬起头冲秋姑姑笑了一下,示意秋姑姑不要担心。
桌子上摆着一份莲子汤、松仁玉米、清蒸鲈鱼、粉蒸排骨、还有杏仁酪,很简单很家常的菜式,倒显得芳菲苑温馨无比。
主仆几人很快就吃完了,等宁商几人彻底收拾完毕后顾离才单独留下秋姑姑,掏出怀里的玉佩,“姨母,您可认得这个玉佩?”
秋姑姑接过玉佩看了一会儿,“我认得,这是当年我父亲命人打造的玉佩,一共三块,分别刻着我们姐妹的名字。”
“三块?姨母,你们是姐妹三人?”顾离有些惊讶,她外祖父家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一来是因为她和母亲并不亲近,二来是外祖父家道中落已久,旁人知道也不多。
“对,你母亲没有告诉过你么?”
“没有,母亲从未告知我这些事情。”
秋姑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温家是商贾世家,一直负责皇家的买办之事,我们姐妹三人年纪相仿,我是长姐,你母亲是老二,她和你三姨母也就是温双茗是孪生姐妹。温家落败之后,我们是走的走散的散。”
“那您知道三姨母今在何处么?”顾离问的有些急切。
秋姑姑眼睛看向玉佩,目光悠长,良久,才低低的说道“她,入宫为妃,没几年就死了。”
顾离听着心里微微泛酸,她们姐妹三人,命运不同,但是都让人唏嘘不已,她母亲一直不快乐,这她知道,在顾离的眼中,父亲并不疼爱母亲,连同她这个女儿也不疼爱,秋姑姑入宫为奴,也不是自由之身,三姨母更是香消玉殒。
顾离正想着,就听秋姑姑接着说道,“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小妹,我终究是天真了,总以为他能护小妹周全,可是……”,秋姑姑有些哽咽,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
顾离握住秋姑姑的手,她的手有些凉,好一会儿,秋姑姑才平静下来。“可是啊,后宫的女人太多,小妹天真烂漫,又有他的宠爱,自然是众矢之的,我们二人当年年轻,最终一步一步落入别人的圈套中,小妹也不幸离世,再也……回不来了。”
秋姑姑眼角泛着泪光,神情悲痛,世人都说往事如烟,可是她的往事却如烙铁,炙热滚烫又难熬,每每想起,都是抽筋拔骨的疼。
顾离拿着手帕拭去秋姑姑脸上的泪水,大家都认为顾离生性凉薄,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内心对亲情的渴望,她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都是她的渴望,即便她这十六年来,爹不疼娘不爱,兄不友妹不亲。
秋姑姑回过神来,抱着顾离,才发现顾离也已经是眼角泛泪,秋姑姑自知今日说的太多,可是这些事早晚顾离都是要知道的,只是现在不是她知道事情全部的时候。
当初她们姐妹三人为了活命,为了保护顾离,有些事情只能将错就错,但是今天这个局面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也不知上天会不会善待顾离,因为这孩子的命本不该如此,当初秋姑姑知道顾离来和亲的时候,是想要让真相公布于众的,可是她又怕那个人一如当年,爱权利胜过爱人,她赌不起,索性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央求了太后准许她来伺候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