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太后宫中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时间过的很快,距上次的刺客时间已经过了月余,慕尚瑾也并没有给顾离任何交代。
一日,宁商从外面快步进来,“娘娘,奴婢听说端妃有身孕了,刚太医院的林太医和古太医去请脉了,太后和皇上也去了端妃的宴喜宫。”
顾离正在桌上练字,听到宁商的话把笔慢慢的放下,慕尚瑾至今没有子嗣,如果端妃能顺利的诞下皇子,将会是长子,这对苍梧来说是一件大事。现在朝堂上左家势力庞大,慕尚瑾根本不敢再让皇后生下皇子,先不论帝后有没有感情,光凭这一点,慕尚瑾也不会对皇后亲近。
端妃因为怀有身孕,皇上特意叮嘱可以不必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同时叮嘱皇后负责照顾端妃,不得有闪失。
端妃宫里的宫女也增多了,太后特意调了四个得力的宫女来伺候,整个宴喜宫可谓是密不透风,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端妃,生怕出现差池。
慕尚瑾最近总是会频繁的来顾离这儿,每次都是坐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有时只是偶尔说几句,有时就只是待了一会儿就离开,顾离觉得慕尚瑾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一天,慕尚瑾在晚膳时独自来到芳菲苑。“皇上圣安,银朱去厨房再准备一些。”顾离像往常一样吩咐银朱,慕尚瑾最近总是过来,顾离已经见怪不怪了。
“爱妃,朕想吃上次你做的杏杏仁酪。”慕尚瑾今天穿了一身素白带有龙纹的便服,此时的他抬起头,略有无辜的对着顾离说,顾离看着慕尚瑾这个样子,愣了愣,不知道慕尚瑾今天抽什么风,在他这装什么无辜,顾离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皇上你稍等一会儿,臣妾去小厨房去做。”顾离心想做皇上的好处就是没人敢忤逆他。
慕尚瑾回头看着顾离的背影带着一点点不甘,心头忽然传来一股别样的感觉,慕尚瑾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没有那么的高处不胜寒,想到这,慕尚瑾轻笑出声。
顾离刚要离开房门就听到身后的轻笑声,顾离稍微回头看了一眼慕尚瑾,微微挑了一下眉,用眼神询问慕尚瑾发生什么了。顾离绝不会知道此时的她多么的灵动。
慕尚瑾赶紧摆手,“快点,朕现在很饿。”
等到顾离做好杏仁酪还有一些桂花糕回来的时候,发现慕尚瑾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顾离有些无语,合着她忙活了半天人家去睡觉了?
顾离出了房门叫来银朱,“银朱,把杏仁酪拿去温着吧,皇上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是,奴婢先放到小厨房温着。”
由于慕尚瑾过来的时候顾离她们还没有吃晚饭,现在他们只能悄悄的撤到偏房,顾离让大家都坐下来一起吃。
慕尚瑾醒来发现天色已经浓了,房里没有人,很寂静又很孤独。
慕尚瑾出房门打算找找顾离,看见偏殿灯亮着,站在门外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顾离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笑起来极具感染力,这是慕尚瑾第一次听见顾离这种无伪装的一面。
慕尚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那么欢乐的氛围慕尚瑾似乎并不能融进去,他抬头看了看月亮,皎洁如画,夜凉如水,慕尚瑾坐在院里的石桌旁边,手拄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日慕尚瑾感觉十分疲惫,他的生活从小到大都充满了防备与怀疑,也到处都是阴谋与诡计,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的静谧。
顾离她们吃完收拾的时候,顾离一开房门就看到坐在石凳上独自发呆的慕尚瑾,有那么一瞬间,顾离有些心疼他,顾离不曾感受到过温情,身为帝王的慕尚瑾,好像也并没有得到过温情。
“皇上您醒啦?”顾离走过去,站在慕尚瑾身后,轻声的问道。
“爱妃为何不叫醒朕,朕现在饿的头晕眼花。”
“银朱,快把杏仁酪和桂花糕端来,再去熬着小米粥。”顾离叫来银朱。
“皇上,外面有些凉,我们进屋去吧,先吃点杏仁酪垫垫胃,臣妾让银朱去熬米粥了,很养胃的。”
“好,算你有良心。”慕尚瑾站起身,率先朝屋里走去。
顾离在后面跟着,听见慕尚瑾的这句话只觉得莫名其妙,感情这人是因为没叫醒他有情绪了?顾离觉得今天的慕尚瑾有些小任性,有些小别扭,像个孩子一样。
银朱先端来了杏仁酪,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杏仁酪上撒了一层桂花,慕尚瑾用银勺吃了一口,入口即化,舌尖上留有淡淡的清香,“爱妃,坐到朕身边来。”
顾离闻言慢吞吞的走到慕尚瑾旁边坐了下来。
慕尚瑾好像很喜欢吃顾离做的杏仁酪,没一会儿一小碗的杏仁酪就见底了。
“爱妃,如今端妃怀有身孕,朕希望你在后宫对端妃能多加照顾。”
“皇上高估臣妾了,臣妾哪有能力去照顾端妃呢?皇上已经安排的很周密了,端妃定能平安诞下皇子。”
“顾离,朕信你,朕信你能在后宫中帮朕保护好端妃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慕尚瑾放下手中的碗,认真的看着顾离,笃定的说。
“皇上,您这是想和臣妾合作?”顾离挑了一下眉,带着不解问道。
“爱妃可以这么理解,朕相信你清楚朝堂和后宫的形势,端妃的这个孩子,朕要务必保他平安。”
顾离心里微动,面露难色,她不想在后宫中树敌,也不想为了谁去做一些让自己为难的事,正想着如何扯个谎推辞这件事。
“顾离,你那个宅子中留了一些烈荣国的人,所为何事?有何图谋?如你答应朕这件事,朕便不会追究你让上官然在宫外为你置办那座宅子的事。”
顾离眼神未变,但是心中已经有所起伏,在宫外置办宅子一事,是进宫前安排上官然办的,而且做的很隐秘,用的也是别人的名义,但是慕尚瑾如今却面色如常的告诉她这件事,极有可能在她没进宫之前就已经被慕尚瑾盯上了,甚至更早。
想到这儿,顾离忽然感到全身发凉,她本以为她所做的事悄无人知,哪成想一切都在慕尚瑾的掌控之中,那她这段时间以为的隐藏自己算什么?
虽然顾离在苍梧并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但是如果慕尚瑾在买宅子一事上大做文章,也会很难缠。
顾离微微叹气,“果然一切都瞒不过皇上,臣妾可以在后宫中尽全力保护端妃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臣妾也有一个要求。”
“哈哈哈,爱妃果然懂事识大体,知道为朕分忧,你有什么要求?”慕尚瑾的神色从严肃转为轻快,似乎刚刚威胁顾离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臣妾想要一个保证,皇上要答应臣妾,日后不会要了臣妾性命。”
“嗯?爱妃怎么会有这种担忧?你是朕的女人,朕绝不会让你有事。”
“还请皇上答应臣妾。”顾离缓缓的跪下。
许久,上方才传来皇上的一句“朕答应你。”。
慕尚瑾在芳菲苑喝了一些小米粥,一直到亥时也不见他要离开。
“皇上您还有其他吩咐么?”顾离见慕尚瑾大喇喇的躺在了榻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无奈的问道。
“唔,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夜深了,皇上该回去休息了。”
慕尚瑾慢慢转过头,“是该休息了,李益,把朕的朝服取来,朕今日在贵妃这儿歇息了,明早直接上朝。”
“皇上,您……”顾离蹙眉,有些意外有些无措。
“怎么,你这芳菲苑朕歇不得?”慕尚瑾假意压低声音。
“不是的,臣妾这就让银朱去收拾准备。”顾离转身离去,有些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