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荣国锦丰八年九月初十。
丞相府顾家其乐融融,原因无他,只因是顾府二小姐顾知念的生辰。
举国皆知顾府二小姐顾知念是烈荣国出了名的美女,可谓是才貌双全明艳动人。
在顾知念十六岁生辰这天,顾知念的父亲顾丞相更是大手一挥,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
顾丞相和顾夫人携手坐在大厅的主座上,顾夫人虽然已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眉眼如画,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韵味。
再看顾丞相,他一脸的严肃,眼神炯炯有神,身材修长,面容英俊爽朗,不难看出顾相年轻时也应是风度翩翩的公子。
只见大厅两旁陈列两列矮桌,朝中大臣以及顾相的门生已按分位坐好,只等今天的主角登场。
今天的顾知念一袭艳红的衣裙显得她摇曳生姿,风采迷人,配上她轻盈的步伐,十六岁的少女就应该如此模样。
原本喧闹的大厅随着顾知念的出现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看着从门口进来的红衣少女,似乎忘了呼吸。
“知念来的正好,今天你是小寿星,你说想要什么礼物,为父都应允你”,此时的顾相脸上丝毫不见平日的严肃,俨然就是一个宠爱女儿的慈父。
“爹爹,女儿什么都不缺,只希望爹和娘身体康健”,顾知念甜甜的答到。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女儿长大了啊,不过爹爹还是给你准备了礼物,来人呐”,话落,只见管家李伯端着一个梨木锦盒,笑眯眯的进来,走到顾知念身边,“二小姐,这是老爷特意命我去西域购置的绿如意,寓意二小姐您啊,一生如意”,李伯说罢打开了锦盒。
顾知念上前一看,只见这对绿如意色泽透亮,手一扶上便觉得一股温润的气息,果然是珍品。
“女儿谢过爹爹,咦,姐姐怎么没来,祖母不是写信给姐姐,让姐姐今天务必回来,阖家团圆的么?”,顾知念眨着无辜的杏眼,疑惑的问道。
“爹爹已经派人去灵熙山去接你姐姐去了,先不管她了,我们快入座吧,”顾相无所谓的说道。
每次说到这个顾府的大小姐顾离,顾相都是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态度。
顾离虽身为顾府长女,身下有顾之念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顾之旭,但是顾离并不是顾相与顾夫人所生,而是顾相和他的一名侍妾所生,这名侍妾名唤温双泽,曾是京城商贾之家温家的小女,后来温家家道中落,无奈向世交顾府,也就是当时的顾相的父亲求助,年轻的顾相看温家小女温婉可人,便收为侍妾。
后来顾府在仕途上一路直上,顾相便娶了当朝国丈的次女盛安柔,即为现在的顾夫人。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顾相对待顾离和顾知念完全两个态度了,再者说顾离和顾知念虽为姐妹,但是从长相到性格都是不同的。
顾知念热烈张扬,明媚皓齿,生得极为美艳,在众人的宠爱下性格更是娇嗔可人、活泼讨喜,而顾离呢,比顾知念大了七个月,从小就性子恬淡,话也不多,六岁时生了一场病后顾相就和温夫人商议送到灵熙山养病去了,也就每年重要的节令接回来凑个“阖家”而已。从顾离的六岁到十六岁,这十年来可以说是在顾府毫无存在感。
黄昏的余光稀碎的铺满了整个都城,城门外驶来一辆那车,风一吹便能闻到一股药香从车厢里幽幽的散开。
风吹开车帘一角,只见一位身着月牙白衣裙的女子斜斜的靠在车厢内,旁边有个穿着水绿色的丫头在轻声的嘟囔什么,只见这位身着月牙白衣裙的女子唇角一勾,慵懒的笑了一下。没错,车内便是从灵熙山匆忙赶回来的顾府大小姐——顾离,还有从小跟着她的丫鬟银朱。
马车行驶至都城门口,顾琉轻轻的执起窗帘的一角,抬头看着“荣城”这两个大字,心中感慨万千。距离上一次回来已经过去九个月了,其实细想,顾琉在荣城、在顾府的时间少之又少,也就造成了和家人并不亲近,她想要和顾知念一样,可以和父亲母亲撒娇,想要像顾知旭一样没事耍小性子,但是这么多年在灵熙山的独居日子,使她忘记了为人子女应有的反应。
慢慢的放下窗帘,轻吐一口气,看着黄昏下城里的一切,最后马车停在了顾府门前。顾离在银朱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门口的小斯赶紧上前拿过顾离的随身行李。
此时的顾府由于宾客基本散去,与白天相比显得安静了不少,大厅里只有顾相、顾夫人、温夫人、顾知念、顾知旭以及顾相的一个门生在吃饭,不多时顾离等人就进入大厅。
环顾四周,顾离朱唇轻启“父亲、夫人、母亲,我回来了”,“嗯,坐吧,一起吃饭,然后去看看你祖母吧,她念叨了你一天”,顾相淡淡的说道。
“离儿,快坐快坐,李伯,通知厨房再做几道大小姐爱吃的菜品”,顾夫人似乎很高兴,兴致勃勃的安排着。
“谢过夫人”,顾离走到温夫人身边,刚要落座,这时温夫人却起身对顾相说“妾身吃好了,先行回去了”,顾相摆摆手,神色如常。
从顾离进门到落座,顾离和她母亲没有任何交流,根本不似寻常母女一般。
不过,顾离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父亲无视她,母亲似乎是——厌恶她,顾知念和顾知旭相亲相爱,在这个家里,顾离就像多余的那个,只有祖母会偶尔关心一下。这也是顾离并不是很高兴回顾府的原因。
桌子上菜肴很是丰盛,顾夫人不断的给顾知念夹菜,顾相也询问顾知旭的功课进展,并不时的与自己的门生谈话,顾离像个局外人,一口一口的吃着跟前的菜,吃了小半碗后,终于能够放下碗筷。
“父亲,女儿吃饱了,想去后院看望祖母她老人家”,“是该去看看你祖母,不过别叨扰太久,今天知念生辰,你祖母白日里忙着,现下有些乏累”,顾相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像和女儿说话,倒像是个自己的属下交代人任务一样。
“是,女儿知道了,父亲、夫人,女儿告退”,站起身与众人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去。她不知道的是,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便有人记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