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条火龙走近些了,蹋顿终于看清楚了,那火光正是一个个士兵,而在士兵的旁边乃是一辆辆装着满车的运粮车。
“哈哈……”刚才还一直萎靡不振的蹋顿突然大笑起来,可是旁边的那个守卫却是给蹋顿吓了一大跳。
“粮食,我们的粮食来了,我们可以活着回乌丸了。”
蹋顿简直已经无法压抑自己心中那无尽的狂喜,边笑边叫道,等了半夜,本来已经快要熄灭的希望,终于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他终于等来了李腾对他所承诺的粮食。
“打开大门。”
蹋顿站在营寨门后,大声的命令旁边的士兵道。
那些士兵看着远处的开来的军队,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但是既然首领说了要打开城门,自然也不敢不遵守蹋顿的命令。
随即从旁边出来四个人士兵,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一旁,左右各占两个人,抓住那原木制作的简易大门,慢慢的从里面拉开来。
蹋顿见营寨门打开,立刻从营寨里走来出去,目光炯炯的看着慢慢开来的运粮队伍。
但是看着看着,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眉头,却又紧紧地皱在一起,就像一条身形扭曲的蚯蚓一样,此刻就连呼吸也变得不再那么通顺。
看着那运粮队伍,蹋顿心里仔细的计算着,那从李腾营寨回来的士兵亲口告诉过他,李腾答应给他们三天的粮食,但是现在运来的这些,经过蹋顿的计算,却只够他的军队使用一天。
‘是李腾故意耍我,还是那使者为了让我高兴而胡乱说的。’蹋顿的心里念道,不过转念又是一想,心道,‘那个使者也算是跟着我的老人了,总从义父过世了之后,他就一直跟着我,办过的事情从来没有欺骗过我,好就是好,失败就是失败,根本不存在欺骗我的可能。但是似乎也没有必要骗我,既然他为了耍我,那也不应该将这足够我使用一天的粮食送过来,那应该是趁机派兵来攻打才是。既然两样都不是,那么这其中一定还有着什么原因?过一会儿问问那运粮官便是了。’
想到这里,蹋顿皱在一起的眉头才算是舒展开来一些。
再说高顺押运粮食来到蹋顿营前,他心中也是一阵紧张,毕竟前一天的时候,他们还是敌人,现在李腾派他前来给蹋顿送粮,高顺自然心中也是有些紧张。
“那人是谁,怎么现在还站在大营外面?”高顺看着,心中略有疑惑,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将军快看,他们的营寨大门还开着,不知道……”高顺旁边的一名副官指着蹋顿大营转头对高顺道。
“不知道什么,但说无妨。”
高顺此时的心里也是有些紧张,毕竟现在已经过了三更天了,正常时候,到了这个时间,统帅早就派人将大营的门紧紧关上,防止敌人趁夜偷袭。
“不知道那蹋顿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都三更了,还不把营寨大门紧紧关上,反而张大敞开着,而且门外还站着一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副将据实说道。
高顺走进了些,又仔细的朝营寨门口站着的那人瞅了瞅,突然眼睛一亮,发觉那人好像乌丸首领蹋顿。高顺和蹋顿也交过几次手,自然认得蹋顿的身形,只是天色暗淡,看的不怎么清楚。
“我看门口站着的人可能是蹋顿,我猜想,他一定是接到属下回报,接过等不到我们运粮前来,所以心里着急,就在营寨门口等候。”
高顺又朝那边看了几眼,越发觉得那人像是蹋顿。
“我看将军还是小心一些,毕竟我们前一天和他还是敌对关系,小心蹋顿有诈!”那副将对高顺仔细的道。
高顺听后,哈哈一笑,十分自信的道:“我和蹋顿交过几次手,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况且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现在也已经饿了多半天,估计现在连拿兵器的力气都没有,不足为虑,不足为虑埃”
那副将看到高顺有些自负的样子,脸上顿时有些担忧,但还是好心劝高顺道:“将军可千万莫要托大,万一这是蹋顿和张燕的轨迹,只为骗我们前去然后设下埋伏,这不就遭了吗?”
听到副将如此之说,高顺思考了一番,觉得那副将说的确实有理,这才收起刚才自负的心态,轻轻的点点了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命后面押运粮草的车子行进的慢一点,这样的话,如果蹋顿真的和张燕勾结的话,也好提前发觉,做出相应的抵抗措施。
“前面的可是乌丸首领,蹋顿将军。”
高顺走到距离蹋顿营寨不远处,命令后面押运粮草的车子停下来,放声呐喊道。
蹋顿见运粮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又听到对方呐喊,连忙回应道:“我正是蹋顿,不知将军是武威侯手下那员大将?”
“我乃高顺,奉主公之名给首领送粮食来了。”
高顺并没有命令运粮车继续前行,只是站在那里喊话。
蹋顿听到对方乃是高顺,不由得心里一紧,他可是跟高顺战过多场,但是全部都是高顺得胜,纵是他身边人多的时候,高顺不能专心迎战的时候,对方也能全身而退。
蹋顿又见高顺只是站在那里,不再往前走半步了,心中明白高顺可能担心自己这边有埋伏,随即不禁一声苦笑,他的许多士兵都是饿着肚子的,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打仗,还怎么埋伏他们。
不过想想也是,两人前一天还是敌人,现在却又变成这种关系,无论这事情放在哪两个人身上,一开始的话两人都不可能敞开心扉的交谈。
“叫醒睡着的士兵,出来搬运粮食。”
蹋顿转过头,对后面的士兵说道。
那士兵得了命令,应了一声,便向供士兵休息的帐篷那边走去。
蹋顿见高顺不再向前,他的心中却还有些疑惑,便也不怕高顺突然冲杀过来,独自一人向高顺走去。
他读这一走,旁边的那些守夜的士兵心里可是一阵紧张,连忙出来数十人跟在蹋顿背后。
蹋顿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想起,以为刚才那士兵叫来了搬运粮食的人,转身一看,却发现是刚才守卫在营寨门口的人。
“你们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他们早就冲杀过来了。”
蹋顿面带微笑的指着高顺押运粮草的队伍说道。
“首领……”那些士兵心中还是不放心,出声劝说道。
“回去吧,等搬运粮食的人出来后,你们再一起过来搬运粮食。”
说完这句,蹋顿头也不回的向高顺走去。而他后面的那些士兵,却是心中十分紧张的看着蹋顿与高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一旦高顺做出了什么对蹋顿又威胁事情,他们准备随时冲出去和高顺大战一番。
但是他们似乎想错了,直到蹋顿走到高顺的跟前,蹋顿依旧还活的好好地,如果他们在旁边的话,他们一定会看到此时的蹋顿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笑容。
高顺见蹋顿朝他们走了过来,连忙翻身下马,不过拿在手中的兵器却是紧紧地握着,心中小心的戒备着。
蹋顿走到高顺跟前,看些略显紧张的高顺,不禁失声一笑,道:“我与将军大战数次,从未赢过,难道将军害怕我不成,与人交谈还带着兵器。”
高顺一听,连忙将兵器扔给旁边的副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劳烦首领亲自迎接,还望恕罪。”
蹋顿笑道:“武威侯一诺千金,而将军又星夜将粮食从来,蹋顿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够怪罪将军。请受蹋顿一礼。”
说完之后,将左手斜放在胸前,朝高顺微微弯下腰去。
高顺见了,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捉住蹋顿的肩膀,将蹋顿扶起来,道:“高顺不过主公手下一员小将,怎敢受首领如此大礼。”
蹋顿直起腰后,笑了一声,随即脸色却变得有些疑惑,问高顺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明示。”
高顺见蹋顿脸色突然变得疑惑,心中明白蹋顿想要说些什么,还是问道:“不知首领是什么事情?高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荆”
蹋顿顿了顿,才缓缓地说道:“我那使者回来之后,曾对我说,武威侯曾言将运送三天的粮食,现在却又为何运来只够我们使用一天的,而且我们与武威侯营寨不过二十余里,怎么现在方才运到,可叫我一阵好等埃”
说完,蹋顿的脸上表现出苦笑的样子。
高顺听后,心中念道,‘果然你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不过幸好主公有所交代,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主公的营寨并没有多少粮食,就连这些粮食,也是从我家军师的营寨运过来的。因此才只有这一点,而是耗费的时间才这么长。”
高顺依照走时李腾的交代说道。
蹋顿听后,心中更加的疑惑,就连眉头也在不知不觉中皱到了一起,又问道:“那剩余粮食,不知道武威侯什么时候才可以运过来?”
高顺一笑,道:“主公说了,他连夜从白登调运粮食,估计明天天黑之前,便可以给首领送到。”
这高顺说起慌来,可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的蹋顿直接就相信了。
蹋顿听到,心里真的是一阵高兴,毕竟有了粮食,他就可以杀死张燕那个畜生一样的黑山土贼。就算杀不死,也可以回到乌丸,然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