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让不远处正在专心吃菜的唐岄,手下动作微微顿了顿。
那胖樵夫道:“他申家再厉害能有夜锦派厉害?来无影去无踪的,至今都没人见过夜锦派门主的长相,更没见过任何一个门徒的样貌。
但是他们做的事,可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多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传闻就是他们所为。”
夜锦派,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门派,极其神秘,刚开始时,其实鲜少有人听闻过这个门派的名号。
但江湖上向来都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通过口口相传,而无限扩大为鸡飞狗跳的大事。
不知谁人率先提起夜锦派这个名字,于是此派便迅速声名鹊起,只要江湖上发生一点点怪事,大家脑海当中最先浮现的,就是夜锦派三个字。
多年前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分尸案,更是将夜锦派的名声壮大,自此众人便对此派胆战心惊、闻风丧胆。
也因此,更增加了它的神秘感,但愈是神秘、邪恶,就愈是有不少自诩江湖儿女的儿郎娇女们,对它趋之若鹜,毕竟谁都想成为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但却始终未有人寻得它的入法。
瘦樵夫道:“之所以没见过,不定是传闻呢,还有传闻说夜锦派下署申家,门主是申启殇,这要如何说?”
胖樵夫道:“你管他是谁,我只看它的好处,要是能入那夜锦派,你我不仅不用抛头露面惹上是非,更不用担忧后半辈子的生活,岂不两全其美。”
瘦樵夫道:“说到底,你就是贪生怕死,男儿当有血性,死算什么,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若是能拜入申家赤阳派,老子扬名立万了,还怕他死得无声无息?
我儿子将来提起他老子,都得竖个大拇哥儿!”
唐岄冷扫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二人一眼,原来这俩人并非是什么樵夫,而是寻派入赘的门外汉。
一个想扬名立万,一个既想害人于无形还想远离是非,安稳生活。
唐岄不禁心生鄙夷,只念着自己,地基尚且是歪的,房屋又如何正,当江湖是什么,是你扬名立万、残害众生的捷径吗?
没一个心术正的,若抱此念头闯荡江湖,趁早回家抱着婆娘睡热炕头吧。
她端起酒碗轻抿一口,继续听那二人互相交涉“伟大理想”。
谁知,二人聊着聊着,就变了口风,瘦子道:“也不同你讲这么多了,老子不屑跟你个见识短浅的人相提并论,你和那胆小怕事的唐家有啥区别,老子陈家顶那唐家十个。”
胖子不服,吹胡子瞪眼,一提脚,踩着凳子上桌,一只脚‘咣’的踏在瘦子的碗边,震得桌上的碗和酒坛抖了三抖,大有一脚踏进他碗里的气势。
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他,道:“唐家那是有江湖道义!你懂不懂,那才是真正的明事理知黑白,江湖道义面前不感情用事。
像你这种没脑子,只有一身蛮力的村野匹夫,当心和那被灭了门的......”
“陆家”二字还没出口,就被后斜方飞来的一只酒碗击中了头部,后半句“陆家一样”被吞回了肚里。
‘哎哟’一声叫唤,“他娘的!谁啊!”本以为是什么高人在此,不小心冲撞了对方,斜眼一看,竟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是个姑娘,胸腔中一股怒火腾的就窜上了头。
唐岄怒呵:“唐家岂容尔等宵小之徒轻蔑!”
陆知沨对这一胖一瘦二人的高谈阔论并没有多大关注,这等自以为是的人满大街都是,人人都说自家比江湖四大家族强,且都能攀上亲戚。
什么表姑亲家的侄子啦、姨母堂哥的远方表叔啦等等,太多了,他们接下来的言语,八九不离十,也就是这样,早就对这样那样的话语免疫了。
却不知唐岄对此十分气恼,鲜少见她在外发这么大脾气,不过是些见识短浅的山野村夫罢了,再别伤着自己,伸手就要去拦。
唐岄却因那头丢来的一句‘哪来个不长眼的臭丫头,毛长齐了吗,就学别人见义勇为,回家喝奶去吧!’的粗鄙之言,冲了出去,陆知沨抓了个空。
那胖子见这丫头来势凶猛,匆忙操起桌上的酒坛就砸了过去,唐岄灵巧侧身闪避,酒坛直直冲站在角落的掌柜飞去。
掌柜满脸惊恐,唐岄见势,利落出刀,刀尖回勾轻挑,拦住了酒坛的去路,酒坛在刀尖转了几转,晃悠悠的摔去了地上,噼啪一声脆响,摔个稀碎。
胖子看这丫头有两下子,但苦于自己不会武功,只见那丫头一个干脆利落的回身,刀紧着就向自己劈下来,就要到眼前,慌忙之中赶忙提起长条凳挡在身前。
唐岄一声冷哼:“刀尚未出鞘就把你吓成这样,还想闯荡江湖?滚回家去吧!”横刀过来,刀面重重拍在凳侧,刀面碰撞凳体之时,胖子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胳膊都为之颤抖了一下,仿佛筋骨将要被震断。
看眼前这瘦瘦小小的丫头片子,力气竟如此之大,单手就压得他双手都要支撑不住,胖子咬牙苦苦坚持,垂眸略有些歉意的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肥肉,只觉得对不住它们,白长这一身肥膘了。
陆知沨看唐岄一人冲锋陷阵,尽管知晓这二位一齐上阵也并非是她的对手,但就胖子方才那一句粗鄙之言,也勾起了他的怒火,说谁都行,他偏偏骂的是唐岄。
于是走到胖子身前,拿开唐岄的刀和胖子手中的凳子,笑道:“胖哥胖哥,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江湖之内皆兄弟嘛,是不是?莫要动手伤了和气,你说说你,别和一个小孩子置气,是吧?你看看外面阳光明媚的,世界大好河山,生活如此美好,何必因此生气呢......”
陆知沨的长篇大论,听的胖子一愣一愣的,随着陆知沨比划的手势,上下摆动着头,忽然陆知沨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操起刚从胖子手中卸下的长条凳,对着胖子后脊就是重重一击,疼的胖子趴在桌上直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