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枫逃出仁义庄后,一刻不敢停歇。奔了几个时辰,天已微亮。他查看四周,乃荒山野岭。寻思须隐匿起来,便找了个山洞躲藏。
由于过度悲,伤耗费许多元气,又疲于奔命,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梦中,一会梦见爹娘被杀,一会梦见自己被黑衣人折磨,又梦见鬼怪向自己索命,禁不住大声呼喊。猛然惊醒,才发觉大梦一场,亦惊得全身冷汗。
冷一枫心神恍惚,再次醒来已是晌午。出得洞来便搜寻一番,方圆十里竟无人烟。他庆幸已将劈风掌心法和掌法熟记于心,否则劈风掌将就此失传。
冷一枫收放心神,盘卧于地,运起劈风掌内功心法来。凝神练习,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只感一丝暖流行经百骸,周身无比受用,心中略喜。
冷一枫寻思:“此时黑衣人或在四处搜寻自己,唯有隐藏行踪,才最安全。也可趁机专心练功,待功夫大成,再查出凶手,为父母报仇。”于是,饿,则食山中野果;渴,则饮山涧溪水。
如此,六个月弹指而过。这一日,冷一枫去山涧取水,突见水中映出一虬髯大汉。他心中一惊,猛的回头一看,却无半个人影,当即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数月以来,他除了练功,就是睡觉。如今胡须、毛发皆乱如杂草,如乞丐一般。水中倒影,便是自己。
他苦笑一番,起身正欲离去。忽然,山涧对面转出一头斑斓花豹,直勾勾的盯着他,直把他当作猎物一般。
他吓了一跳,心道:“不好。”此时,花豹距他仅两丈有余,他退去已然不及,便一动不动。
只见花豹低伏,四肢忽然发力,乃攻击前兆。说时迟那时快,那花豹怒吼了一声,便向他扑了过来。冷一枫不及多想,向右跃起,侧身翻转,闪了开去。当即左跨一步,马步下沉,双掌交错推出,乃是劈风掌一招“收云推雾”,击向花豹腹部。
那花豹倒有灵性,见他一招袭来,竟侧身翻滚闪过。花豹张开血盆巨口,露出一排森森獠牙,甩头向他双掌咬去。冷一枫大惊,疾忙撤掌,若晚半分,手掌便没了。心中暗叫“惭愧”。
花豹见一扑不中,怒吼连连,掉转身形,冲过来又是一扑、一咬。冷一枫见状,低喝一声:“好畜生!”不待豹爪近身,他双腿发力,猛的翻身,便已稳稳骑在豹身之上。遂双掌运气,一招“惊涛拍浪”击在豹头。只听花豹闷哼一声,四肢酸软,扑倒在地。
冷一枫借势向前跃去,见那花豹扑棱几下,便不动了。于是走向前去,见那畜生已七窍流血而亡。
冷一枫心中暗喜,区区数月而已,功力已精进如斯。他将花豹拖进洞中,饱餐了数十日豹肉。
他专心练功,如此过了半年,武功又精进不少。寻思:“过了这些时日,想必黑衣人不再寻我,且如今容貌大变,别人也不识了。”于是决意回仁义庄查看一番。
冷一枫小心行路,赶了两日方到。不远处便是仁义庄,远远望去,只见庄门紧闭。纵使行人路过,亦是绕道而走,唯恐避之不及。
冷一枫见物是人非,不禁伤感。寻思:“白天引人注意,且等到晚上再行事。”回头望去,不远处便是“顺风酒楼”,心想那里人多,或许能听到甚么,于是朝酒楼走去。
他未到门口,店小二便凶神恶煞跑了出来,吼道:“臭要饭的,滚一边去,也不看看,这是你待的地方么!”冷一枫悻悻走开,转身窝在门外的角落里。
过了片刻,忽听酒楼内有人低声道:“可惜啊,昔日的仁义庄如此热闹,如今却人去庄空,实在…”
话音未落,另一人道:“是啊,冷大侠夫妇惨死,甚是可惜,不知冷大侠得罪了什么厉害角色…”
他刚说完,只听一人急道:“两位大哥莫在此谈论此事,以免惹上祸事啊。”
当先一人愠道:“却是为何,冷大侠生性豪爽,嫉恶如仇,又仗义疏财。如今惨遭杀害,如何说不得。”言语间反而提高了声音,邻桌几人向他们望来。
这时,只听那人轻声道:“王大哥、李大哥,两位莫要生气,小弟亦敬重冷大侠为人。可是,可是两位难道不觉此事蹊跷吗?”
冷一枫闻言,凝神倾听。
只听那“王大哥”急道:“刘贤弟别卖关子了,愿闻其详。”姓刘的喝了一杯酒,看了看四周,悄声道:“冷大侠武功高强,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人物。其劈风掌精妙,造诣极高。就算得罪了什么人,凭他在武林中的威望,也不至于惨遭灭门呀。”另外两人闻言,点了点头。
这人又道:“仁义庄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定是得罪了极厉害的角色!”顿了顿,又道:“况且此事翌日便传开了,江湖人士无不震惊。冷大侠的诸多好友到来,收殓了冷大侠夫妇及众人的尸身。却唯独不见冷大侠儿子的踪迹,想必是逃了出去。唉,不过依我之见,亦是凶多吉少!”
那“李大哥”接道:“此言不假,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话音未落,那“王大哥”道:“我看未必,若老天敬重冷大侠为人,保他儿子无恙,也未可知。”另外两人皆道:“借王兄吉言!”
说完这些,三人又胡乱吃些酒菜,便各自散去。
冷一枫得知爹娘已入土为安,心中宽慰。待到深夜,他奔到仁义庄外,轻轻跃到屋顶,向院内望去。偌大的院子,没有一点灯光,显得阴森恐怖。想起这里曾尸横遍地,不禁生出恐意。
他在屋顶伏了半个时辰,见无动静,向下跃去。不想方提气,便已稳稳落地。他心中大喜,不想功力精进如斯。
岂不知,劈风掌的修炼在于专注。他将内功心法与掌法早已熟记,心无旁骛,经数月的修炼,此时已经融会贯通,自是功力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