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县,闹市上……
一名中年男子穿着封君特有的礼服,衣服上绣着一条碧绿蟒蛇,头戴一个奇形怪状的特殊冠帽,在高台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众人,心里不由得激荡起伏,于是清了清嗓子,激情愤慨的说道:“咋天来一群外乡人,他们杀死我们的亲人,掳走我们的婆娘和财富。”
立刻有一名老妪坐在地下痛哭流涕说道:“我的孙子才五岁啊!天杀的。”。
一名汉子也愤怒难平的说道:“我的祖宅也被烧的一干二净。”
又一名黝黑汉子把胸前的衣服撕开神色狰狞的说道:“我的婆娘不过是一副好生养模样就被他们生生虏去,胸前这一道伤疤就是他们朝我劈砍的,只是没把我劈死,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诸如此类……
高台上的中年男子等底下的众人声音渐渐平静之后。接着开口说道:
“外乡人让我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跟亲人阴阳相隔,可是本府做为此地封君却无能为力,我之罪也。”说着还流躺下两行眼泪。朝底下众人深深的做了一个揖,随即话锋一转:
“但是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起初只是一个声音,但是一个声音再重复一次之后,闹市之上轰然炸开,声浪一次盖过一次。
“不答应。”
“不答应。”……
“带卵的就跟我去报仇!”中年男子怒吼起来,声音之大,闹市的每个角落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报仇。”
“报仇。”
又是震聋欲耳的声音回荡起来,楚人勇,楚人不可欺!
中年男子把目光看向一名老者,老者心领神会当即颤颤巍巍的走上高台了,转过身体面对众人说道:“诸位请听老朽一言。”声音不是很大,却诡异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于是众人慢慢安静下来,看着眼前这位李姓大族的家主。
李家主先是咳嗽了几声然后才开口道:“此次外乡人来我们千灯县烧杀抢掠,我李家也因此遭逢大难,只恨于老朽已经挥不动刀剑,若不然定要把外乡人斩于刀下,吃其肉,饮其血。”
李家主又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鉴于此,我李家愿意捐献一万刀币,一千斗米,只要抵抗外乡人,都可以去领取刀币和粮食。”
众人闻言纷纷哗然一万刀币!一千斗米!一斗米就够普通人家吃一天了,一万刀币普通人家可以花五年了,这还是送给大家,众人能不哗然!
一名两鬓微霜的老者也跃上高台开口大声喊道:“我郑家同上。”
“我孙家同上。”
“我钱家同上。”
随即又有两人跟上高台,低下的众人彻底炸开了锅,但也不乏有冷眼旁观之人。
看到众人的反应应天行满意的点点头,朝李脉点了点头,李脉再次心领神会的拍了拍手。于是从台下有十个人被五花八绑的人押到高台之上。
李脉脸色上挂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开口道:“家门不幸,竟出了几个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不孝子,今天我就拿他们来祭旗,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十个人闻言立刻使劲的磕头求饶,砰砰作响,头上鲜血淋漓。
李脉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不断磕头。
终于有人开口说道:“何至于此!外乡人临近,战斗一触即发,我们自己人打杀自己人岂不是让外乡人捡了便宜。”
“若不如让他们与外乡人厮杀,若是能杀一个外乡人便抵罪岂不是更好。”
只是李脉依旧不为所动,人群也冷冷的看着高台之上被捆绑的十个人,这些人做的恶事,县里大部分人早以忍耐良久,如今有机会又怎么会三言两语就放下芥蒂。
“李家主且慢。”一道洪亮的声音再次在人群中响起,他正是县里唯一的说书人,几乎就没有人不认识他,人群也因此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在酒肆,市场,甚至是街道上,或者不管在哪里都可以信手拈来,滔滔不绝的说着引人入胜,有板有眼的故事,而且还不收钱,若是你觉得故事尚可,也可以赏上几枚刀币或者给他配备酒水,美食,皆可。
曾有人花了大价钱请他就留在自家专门讲故事,可是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主,就不,直接拒绝了,这番作为传了出去更是让十里八乡的人津津乐道,说他不为五斗米折腰,真名士也!
只见说书人身穿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的掉色衣服,手持着一把折扇轻轻摇着开口说道:“大家不妨听我说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大蚌在河滩上晒太阳,它刚刚张开贝壳,水鸟鹬就伸出长嘴去啄蚌肉,蚌连忙收紧贝壳。将鹬的长嘴夹住了。
鹬鸟生气地说:“今天不下雨,明天不下雨,我看你怎么活下去?”蚌也毫不让步地说:“今天不放开你,明天也不放开你,我瞧你也活不成!”正当鹬和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被一位渔翁发现,鱼翁毫不费力就把它们都捉住了。
说书人深吸一口气,朝李脉和众人做了一揖开口说道:“李家主,各位。你们就好似这鹬,而这十人就是这蚌,而外乡人就是渔翁,我们若是互不相让结局就如同这鹬和蚌,让渔翁得利啊!。”
众人听着也是这么个理,于是就有人开始表态道:“给他们一次机会,但是一定要杀死一个外乡人才可以抵命。”开始只有一个声音,慢慢的就多了起来,有些人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想不出怎么反驳,于是也慢慢的跟着大家的声音。
李脉看着众人的反应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把目光看向应天行。
应天行双手抬起往下虚压几次,人群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既然大家都觉得说书人说的在理,那么这次就饶他们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每人打一百鞭子。”说书人在县里还算有些份量,那怕是府君也给于一丝尊重,当然也就那么一丝了!
说书人闻言将身影隐入人群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明觉厉的微笑。
“府君英明。”……
“府君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