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八道流光坠落青峰崖顶,惊走几只嘎嘎嘶哑的乌鸦。这八人煞气滔天,赫然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八门邪教首领。
涂飞袖袍一甩,抛出白一泽等四人,四人背靠着环坐地上,头部无力的垂着,显然都晕死了过去。
“涂谷主,今日我等帮你报得此仇,你许诺的好处,可莫要少了啊。”涂飞身后一位雍容华贵的男人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涂飞,仿佛倘若说个不字,将会大打出手。
“众位相助于老夫,老夫自然会按照约定,把东西送到各位手中。”涂飞回道。众人默不作声,但又半包围着涂飞。
涂飞心想:这些个老梆子还是信不过我,老子本来想给你们来着,既然你们要来真的,那老子还偏偏不给了!索性把这些人引去谷中,让他们尝一尝我玄阴神煞阵的厉害。
“既然诸位信我不过,那诸位请随我回谷,当面取来给你们。”涂飞笑吟吟的说道,就如一只老狐狸。
化血宗宗主黎天红厉声说道:“不用了,希望涂谷主遵守约定,不然我们七派踏平你恶人谷。”说完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一脸享受。
“哼!”涂飞一声冷哼,转身欲走,刚要带上瘫坐在地的白一泽等四人。
“慢着!”一个身影挡住了涂飞的去路。
“夜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罗刹门是要与我宗开战吗?”涂飞怒气上涌。
“我没什么意思,既然你之前说好帮你之后便会得到我们约定好的东西,但是现在又推三阻四,我们也得收点利息。”说着一指那身形硕大坐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方石。
“这小女娃我风月门要了哦。”那长相妖媚的女人,嗲声嗲气的说道。
那黎天红也不待涂飞有所反应,右掌一吸,李肃被他隔空捏在了手上,掌心一用力,顿时李肃周身血液逆行,从皮肤渗透而出,传出阵阵惨叫声。
待一段时间而过,一具干尸掉落下来,摔在了地上碎成几块,而周身的血液都被黎天红吸纳化成了精纯元气。
想这李肃也是浩然宗第三入室弟子,如今却这样惨死妖邪之手。
“还有这小...”幽冥谷阎溟刚欲要过这最后一个小娃便被涂飞打断了。
“滚!敢抢老子的人,我看你们是不想要那些东西了吧。”涂飞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这里有七个人虎视眈眈,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夜囚提溜起方石对着涂飞道:“记住你的承诺!”说完便如钻入空气的缝隙中,消失不见了。
姬凌非抱起端木芸:“哟,好秀美的女娃。”用手捏了捏端木芸的脸蛋,随即踏空一闪而没。
见到自己掳来的人被带走,涂飞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撞开白魔书院的赤发老者,卷起白一泽,呼啸着狂风而去,山石炸响,林木倾倒。许多妖兽便成了涂飞的出气筒,命丧其手。
待白一泽转醒过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寂静。
白一泽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最敬重的师父,最好的朋友全都离自己慢慢远去,他拼命地追去,拼命地让他们留下,待到追上时,师父却拔剑相向,朋友也恶狠狠地警告他离自己远一点。白一泽留下泪来,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这些人都这样。
白一泽爬坐起来,摸了摸风干了的泪痕,原来自己真的哭了,而脑海中浮现的是师父赵凌峰拼命想救下自己的场景,师父真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观察了一下周围,是一间幽暗的柴房,角落里一张脏乱的破床,就连窗户纸上都有几个洞,另一边凌乱堆砌着木柴,如同现在白一泽的心一样七零八落。
“砰”木门被一脚踢开,进来一个黄衫小厮。
“喂,你醒了就快出来登记,以后你就是我恶人谷的外门弟子了,今天门口那一圈就是你的任务,完成了才有饭吃。”说着手指了指门口地上那三尺黄圈,便把手上的斧头扔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叮铃咣当的声响。
心如死灰般的白一泽跟着这黄衫小厮出了门,在这黄衫小厮的吼叫声和强迫中,在一本花名册上写上了名字。
“不,还不够!”只见这小厮手持一根银针,直戳白一泽的手指,白一泽本就情绪低迷,心不在焉,这样一戳却没能躲过去。
白一泽吃痛缩回手掌,但手指处一滴鲜血却是滴到了册子上,只见泛起阵阵波纹,血液变消失不见了。
“以后你就是我恶人谷的人了。”这小厮完成任务,拍了拍白一泽的肩膀,捧着册子吹着口哨走了。
“我是恶人谷的人了,我不是浩然宗的人了,我会坏事做尽,杀人如麻,我再也成为不了正义的逍遥大侠了。”呆站在那里喃喃自语。
几位谷中弟子经过,“嘿,遇到一个傻子。”试着叫唤了几声,见白一泽没有反应不理会自己,就飞身上前,一脚把白一泽踢倒在地。
见到一个人在泥中不知死活半天没有反应,周围渐渐围上了一群好事者。
白一泽趴在地上,背上的疼痛让沉入谷底死水的心情有了一丝波澜。脑海中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威武不能屈等云云之语使得内心一阵挣扎。
最终一想到自己的母亲。“还不能放弃。”内心有了决断。
“喂,没死吧。”从人群中走来一个男子。
一只手递到白一泽面前,白一泽抬头见一位风度翩翩约莫二十来岁的青衣男子,正望着他。白一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上,从满是污泥的地上爬了起来。
“我叫沈岳,你应该是刚入门的弟子吧。”沈岳见白一泽衣着似江南服饰,故而猜测道。
“我叫白一泽,是...是刚入门的弟子。”
“哦,怪不得,你应该还不了解这里的规矩。”
“规矩?”白一泽有些疑惑。
“在这里,不伦内门外门的弟子,每天都要做三件坏事,然后上报累计分数,如若月底没有达到应有的分数,则会受到各类刑罚。”
白一泽有些呆住,这是什么奇葩门规。
沈岳顿了顿又说道:“像刚才那个人踢你的那一脚,也算是坏事之一,现在恐怕那人已经在小本本上记上了一笔。”
白一泽心想:“难道我这么快就要成为恶人了?”
沈岳见白一泽发呆,摇了摇白一泽。“喂,你没被踢傻吧?”
“我只是,只是没有适应。”白一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如果每月都能完成达到相应次数,那么还可以得到一粒元气丹作为奖赏。”
“元气丹?”一听到这个东西,白一泽心想等我修为高了,哪管他什么恶人谷,还不是来去自如。但是转念又想,要得到这个东西的代价是要去作恶,这委实难以求全。
“好了,再有一句良言相告,你只有三天的时间犹豫,如若你想走出这恶人谷,坏事要做,修为也要提高,不然只会引得众怒杀你泄愤。”说罢,便一扇衣袖飘然而去。
回到柴房,白一泽想了很久,始终难以想到一个能将每天做三件恶事的任务蒙混过关的法子。
三天里,除了上山砍柴,就是在房间打坐。让白一泽疑惑的是最近在这柴房小院附近晃悠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才刚推开柴房的门,就飞过来一个人影,朝着白一泽的胸口踢来。
连忙闪身避过了这突如其来的飞踢。
“是谁?”白一泽一声大喝。
不待回应,那人却是落地转身举拳而来。呼呼地拳风使得白一泽只能连忙后退以求躲避。
“嘿,我问你话呢,为何见面就打,我招惹你了么?”白一泽还是不解地问道。
那人依然默不作声,强攻而来,只见其冲拳变肘击,白一泽没有避过,登时鼻血直流。白一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疼痛使得他怒气发冲冠。朝着这人主动出手了。
一时间柴房屋内灰尘弥漫,柴木凌乱。只见两个身影在其中扭打在一起。
“砰”白一泽下山拳法越打越快,力道越强,终于那人防守不住,脸上中拳倒飞撞入了身后的木柴堆里。
“咳咳...”过了好一阵子那人才咳嗽着翻爬起来,身上白袍也污乱不堪。
“喂,你是谁啊,见面就出手?”白一泽追问道。
那人依旧沉默,只是见他朝着房门挪步走去,原来这厮要逃跑。
“喂,你再不回话我就要出手了。”白一泽举拳欲攻。
“我叫王石,你可以去记上一笔了。”说罢,摇晃着走出了房门。
“什么记上一笔?喂!”一声冷哼,那人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白一泽碎碎念道:“又是一块石头。”
心想:什么叫可以去记上一笔,莫非,打人争强好胜也算是件恶事?
转念又想:对呀!这些都是恶人谷的弟子,绝对是坏人中的恶人,赵平川师叔说过,我们浩然宗弟子要惩恶扬善,那我打了他们既可以完成在这恶人谷的门规,也算是惩恶扬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