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一阵疼痛透骨而来,痛得白一泽从噩梦中转醒。
睁开眼,却见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环顾四周,淡黄的帐幔,斜前方玳瑁玛瑙镶嵌的梳妆台,不禁疑惑这是谁家的闺房。
“公子你醒了,是小姐让我照顾您的,如有不周,还请见谅。”床边一个丫鬟想是弄疼了白一泽赶忙说道,生怕罪责。
“小姐?请问你们家小姐是?”白一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记得先前在竹林,有个人帮了他一把,他竭尽全力给予了最后一击便没了意识。
“当然是我啊,你以为是谁。”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甚是熟悉。
“你?你是那个小魔女!”白一泽一惊,这个魔女一来,以现在这样一个状态,肯定要吃大亏,精神突然紧绷了起来。鲜血又从手臂上包裹的纱布中渗了出来。
“魔女?我是魔女我还救你啊,真是的,好心没好报,早知道不管你了,让你在那里自生自灭。”沈梦瑶刚刚进门就听到这话十分气愤,想不到这小子就这么不念她的好。
心想: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便转头欲走。
“等等。”白一泽忍痛爬了起来,颤抖着抱拳:“多谢...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姑娘暗中助我,恐怕此刻我已经成孤魂野鬼了,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沈梦瑶,我知道你也没什么可以报恩的,所以以后呢,你就是我的小弟了,听我指挥,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自杀你不能苟活,听见了没有!”面带凶狠,却又可爱。
“这...我...”白一泽有些语塞,顿了一顿道:“不知姑娘芳龄?”
“喂,小子,哪有一见面就问姑娘年龄的哎,你害不害臊啊你。”沈梦瑶难得有些脸红。
“姑娘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我做小弟的话,恐怕我年龄都比你还大,对吧,有些不合适。”
白一泽又仔细瞧了瞧沈梦瑶,身材娇小,皮肤如若婴儿一般,哪像是以前街头乞讨时遇到的青楼春院里那些胭脂俗粉般的泼辣市侩,这气质分明不对劲。
如果沈梦瑶知道白一泽在心中将她和那些胭脂俗粉比较了一番,恐怕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怎么不行!本姑娘窈窕大方、亭亭玉立,人称天府陌上一枝花,足智多谋赛诸葛。你个小屁孩懂个屁。”
听闻这话,白一泽差点笑出了声,看沈梦瑶瞪过来,只得憋了回去。“那请问姑娘,如果我俩联手,我又有何好处呢?”白一泽可不想随便当人枪使。
“好处自然多了去了,以后我吃肉来你喝汤,你挑担来我骑马,怎么样,待遇不错吧。”沈梦瑶又叉起了腰。
半天没听到答复,沈梦瑶只见白一泽满脸黑线的盯着她,若果不是白一泽受伤颇为严重,下不得床,恐怕俩人又得掐架。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现在很严肃的,以后我俩联手,姑奶奶我罩着你,怎么样?”沈梦瑶一脸正经,一板一眼的说道。
白一泽沉吟心想:这次差点命送他人,如果多了一个帮手,有危难的时候就不至于这样被动,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好,沈姑娘,那自此我俩联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但你要我死,那是万万不从的。”白一泽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梦瑶也不作答,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心想,这真是一只呆头鹅。不禁有些好笑。
白一泽见这个魔女离去,也没理会,趁着已经爬坐起来,那便开始运功打坐,一旁的丫鬟也被他支走。
冥想内视体内,果然是一团糟,胸口遭受一击虽然现在没什么疼痛感,但是其中淤血和紊乱的经脉如果没有及时清理疏通的话,恐怕以后修行会留下隐患。
不仅如此,双手劳宫穴连接的经脉也是一团糟,虽然愈合了很多,但是一些经脉已断,如果没能用元气及时护理接续,恐怕也后患无穷。
不过好在白一泽危乱中吞下八粒元气丹,还有大半元气滞留体内没有化开,这些余留,为白一泽保住经脉基础争取了很多时间。
五日过后。“噗嗤”吐出一口黑血,终于是将胸口的隐患清除了去,而双手也能勉强活动了,不再需要丫鬟伺候喂饭进食。
“哐当”白一泽用肩膀推开房门,只见眼前小池、假山、石亭,亭上静卧一把七弦琴,小池阳光照映,波光粼粼。白一泽真想伸一个懒腰,可惜手臂不太想答应。
“喂,姑奶奶我又来看你来了,怎么样,好些了没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处走近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得太多了,虽然还有些疼痛。”
“你这伤好的也太快了些吧,这样的伤势如果是我恐怕都得十天半个月才敢下床。”这不禁让沈梦瑶感到一丝惊讶。“怪不得那沈岳那厮说你和小强不逞多让。”
白一泽瞪了她一眼道:“话说,沈姑娘,那天为什么你也在云竹林中?”这让白一泽很是不解。
“那天我悄悄跟着你,本想等你出来了,再给你点教训,结果沈岳那厮就和你撞在了一起,本来我和沈岳也不对付,他经常对一些新人下毒手,再加上我偷偷听到了你俩的对话,果不其然这厮对你有想法,所以我就跟着你们一起进了竹林,就这样咯。”沈梦瑶倒是一脸轻松。
“那...那张任务?”
“是他自己发的咯。”
“嘶...”白一泽不禁有些佩服沈岳敢如此行事。
“你也不必惊讶,毕竟沈岳也是外门弟子当中为数不多的修为在筑基境的人,虽然他只修了三条经脉而且筑基失败过一回,但是有这样的实力肯定肆无忌惮啊,只不过,嘿嘿,遇到了姑奶奶我,也只能躺着去了。”沈梦瑶颇为得意。
白一泽心想,不能便宜了沈岳这歹毒的家伙,辞别了沈梦瑶,向着几天前的云竹林而去。“不收一点战利品回来,不亏大发了嘛。”
白一泽想也不想,迈入了竹林,只是在里面绕得他迷糊。进去之后云竹如同移形换影一般,不论何处的路,都时时刻刻在变换,显然,这是一个迷阵。
这回,白一泽又对沈岳高看了一眼,如果有人想要从中逃跑,或者追击而来的话,穿越这迷阵尚需许多时间。
突然,白一泽想起了那天沈岳的走法路线,于是也依葫芦画瓢,开始七拐八扭的走,果然,当最后一步踏下时,眼前的一片竹林居然渐渐消散而开,露出了那座岁竹石亭。
而沈岳依然倒在原地,血液已经干涸凝结,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想来也没人能进到这个地方来查看。
走近一看,沈岳依然还是瞪着眼珠子,样子有些狰狞。也不管其模样,白一泽便开始搜身。
一刻钟后,“这杀千刀的把东西放哪了?随身物件一个没见,难道是那小魔女搜了去?”白一泽也有些怀疑。
正要走开,突然眼角处被亮光一闪,沈岳手上一枚戒指引起了白一泽的注意。
这是?白一泽取下了戒指,仔细一看,这戒指怎么有些眼熟。再一回想,这不是师父赵凌峰手上的那枚戒指吗,怎么这沈岳也有一枚,这让白一泽百思不得其解。
白一泽将戒指戴上,顿时感觉这手指上有丝丝凉意,而手掌处劳宫穴聚集的元气,竟然在向着戒指聚拢而去,这让白一泽感到有些好奇,索性就把劳宫穴所聚集的元气都一拥而上,突然,白一泽感到脑海中多了一些东西。
“嘶...”白一泽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元气丹近百粒、迷踪阵法、裂天爪法、万物简录,还有一本封面只有图画没有名字的功法,“无名!”瞧这封面上全身经脉的标记,这应该是第二册。
“呼...”白一泽长舒一口气,缓了缓神,心念一动,戒指闪过一股光芒,无名静卧在了手中,翻开第一页又是熟悉的字眼:此书无名,分设六册,有缘者见之。六册所含功法层层递增,若无前册所练之基,所学者亦枉然,有害无益者也。
而裂天爪法、迷踪阵法和万物简录白一泽也一一看过,创造裂天爪法的人在书中颇为自得的说此爪法是武功中的极品,已经有了堪比法术的威力。
迷踪阵法里,各类玄木神石所繁甚多,让白一泽一阵头大,但其功效白一泽在这云竹林中已经有所体会。
而最让白一泽满意的就属这万物简录,里面记载各类妖物药石众多,甚至有一些较为常见的武功流派也有所涉及,可谓繁杂,但是对于白一泽来说,这就如同打开眼界的钥匙。
“发达了!”白一泽内心狂喜,甚至想仰天长啸。本想发发善心将沈岳埋了,但是看看自己的双手,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按照来时的路,反其道而行之,轻松的走了出去。风打竹林,哗哗声如同哀乐,可惜无人知。
白一泽回到谷内柴房,虽然依旧凌乱不堪,但是总比在人家闺房之中要轻松得多。“呼”白一泽长舒一口气,在沈梦瑶那里总感觉被人盯着不自在,这回不仅有新的武功法门可以修炼,还有一个内约一平米的纳戒储藏宝物,实在是难得。
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拿出了那本裂天爪法细细看了起来。
这武功的基础要求便是需要将手上的劳宫穴元气聚满,然后冲击手三阴经和手三阳经,这与无名中的要求不谋而合,除了身体上的要求,还需要硬化草三株内服,精金沙一斤外炼,其中硬化草分寅时、午时、戌时在同一天内服用,服用后用元气冲击手三阳三阴经脉,内化草药之力附着其上,而后将手掌置于高温下的精金沙内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方能小成。
“嘶”白一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把自己的爪子炼成法器的节奏啊。但是心中一想先前沈岳那无坚不摧的双爪,犹如鬼魅又如剃刀,威力实在是不可小觑,如此的话,纵使经受些痛苦,也是值得!
白一泽收回心神,还是将三穴圆满了再说,于是盘膝而坐,凝神于脚底涌泉穴,吸收天地间元气,说来也奇,白一泽这次吸收十分顺利。
“难道是踢沈岳那一脚,反震而回的元气间接填充了涌泉穴?”白一泽有些诧异,毕竟劳宫穴与神庭穴的元气聚集过程让白一泽心知其中之难。
一夜一晃而过,虽然涌泉穴元气还不及手和头部的三分之一,但已是进步神速。
第二天公鸡才刚打鸣,柴房外便想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这让打坐中的白一泽瞬间回神。
“是谁!”白一泽一声惊喝,脚步声停顿在了门口处,而白一泽全神贯注,随时准备暴起出手。
“白公子,是我,我是沈小姐的丫鬟雨墨。”
白一泽放松下来道:“进来吧。”心想自己最近遇事很多,有些惊弓之鸟了。
“哐当..”柴房门被推开了,是一个约莫十来岁的丫鬟。
“白公子,我家小姐让我将此物交予公子。”说着呈上了一个珍珠红锦盒。
白一泽接过锦盒,有些奇怪,问道:“你家小姐还说了什么话么?”
雨墨有些犹豫,支支吾吾起来,似有难言之隐。
“没事,你如实说来。”
“我说了白公子你莫要怪我。”丫鬟看向白一泽,见白一泽略一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你个白眼狼跑哪去了?姑奶奶我回来都不见你,还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谁成想,找了一晚你却跑来柴房躲着了,咋了?你是看不起本姑娘闺房还是嫌我麻烦了?滚远点,别再让姑奶奶我看到你,哼!”
这丫鬟学的惟妙惟肖,如果不是丫鬟矮上沈梦瑶一些,穿着不尽相同的话,白一泽恍惚间还以为那魔女亲自在这臭骂呢,立时愣在了原地。
见白一泽没了声响,生怕得罪了白一泽,雨墨赶忙告退,还顺带关上了柴房门。
被这样一顿臭骂,白一泽有些不好意思,看样子人家还专门外出寻找自己,担心自己的安危,而自己光顾着练功打坐,都忘了和沈梦瑶说一声,实在有些不妥。
晃了晃头,白一泽打开锦盒,只见其中放置一包灵根药粉、一颗神行果以及一封书信。
打开信封,娟娟小字颇为端庄:
白一泽,既然我俩已达成联盟,那你就无需再回柴房中住了,我这里有许多空置的房间可供你选择,此盒中药粉内服外敷,一日三次,可加快伤势愈合,盒中神行果,是在摊贩那买来,就当赠你。如若你不乖乖回来,那就当我好心喂狗吃了。
看了信封,白一泽更是无地自容,仔细回想,除了自己的母亲、师父会如此关怀自己以外,再无他人。
而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宗门内,沈梦瑶让白一泽找回了久违的温暖。原本白一泽心生一走了之的想法,但能力的不允许,加之这恶人谷主涂飞捉自己来此的目的尚不明确,以及沈梦瑶的关系,白一泽也就放弃了逃走的想法。
白一泽认真的将锦盒和信放入了怀中,推门而出,他需要找到沈梦瑶真诚的感谢她,并为自己的失礼之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