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越骂越来劲儿，两条腿盘再炕上，骂累了就歪在被褥子上，按理说骂人这是气性活儿，可韩氏骂得心神舒畅，越骂越顺。
“你别觉得我这个娘偏心，瞧不上你，可你也得做点让人瞧得上的事儿啊，你真是应了那句话儿了，文不行武不就啊，你要没有那读书的根儿就早点说，别拖拖拉拉的学好些年，那钱攒起来多好，你看看你二哥，上了两三个月就死活不去了，人知道自己不是那块儿料，你倒好，啥都读不出来，也不像你大哥似的能做生意用上，就能在家教教你这几个赔钱货和这个蔫头巴脑儿的傻儿子。”
韩氏本有些苦口婆心，说着说着又气不打一处地骂起来。
“你们别姓韩了，祸害我老韩家见不得韩家好啊，你们一屋子直接跟你媳妇儿姓得了，姓何去，啧，可惜她何家不要你们啊，人家更是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你们，早就被自己养的好女儿没羞没臊地没法立足了，呵呵。”
韩氏一时得意忘形，说了韩老头最不爱听的话，她赶忙把话把儿往何氏身上扯。
“当初我说啥，不让你娶她，不听啊，不知道俩人咋搭咕上的，整那话本子里的一套什么非君不娶不嫁的，唱给谁听啊？我都没脸搁啊，要我说还是老何家有骨气，说再不来往就不来往。”
韩氏越扯越没边儿，韩老头喝完了茶，闭眼回味了一会儿，说道：“该说啥说啥。”
要说韩老头表面看起来不管事儿不当家做主，但说话很有威信。
韩氏听了立刻止住，她琢磨片刻，才想起来自己把他们叫来是要说啥事儿。
火气上涌，她歪着的身子一下坐直，指着韩玉墨的脑袋叫骂。
“小兔崽子祸害我，老三你说，是不是你指派的？”
韩三生愣住，随后嗫嚅着嘴唇，他挨骂太久一时让他说话就发不出声音。
“好啊，还真是了。”韩氏见他默认不敢回话，手指转向他骂道。
韩三生吓得赶忙挤出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沙哑：“娘，我不知道您老说啥啊？”
“不知道？”韩氏眯着眼睛看他，其实她知道不可能是老三指使，只不过是想借由头训斥一番三房，顺带发泄一下她久憋的郁气。
“你这聪明伶俐的好儿子，把咱家准备种菜的菜籽都泡在罐子里，那老些菜种子都给泡废了，这是要干啥？啊？”韩氏再次拔高音调。
“啥？”韩三生不敢置信，一直低眉顺眼暗自抹泪的何氏也惊地抬起头。
“你们夫妻俩这又是要唱哪个话本子啊？”韩氏再次调转目光看向韩玉笛韩玉灵，厉声斥问，“你们俩也跟着祸害来着？”
“我就知道你们没琢磨啥好事儿，白天跟野猴子一样在外面不归家，晚上回来吃了饭就猫在屋子里，连个动静儿都没有。”
“还真是，娘，你不提我都忘了，我早就觉着奇怪了，成天的在四嫂屋子里，也不知道她们干啥？还总藏着啥东西似的，夜里我就看着过几次总往那屋进进出出的，娘，你咋管的家啊，不是不许乱窜屋子么？”韩有秀也说道，最后还有些不满意韩氏的治家能力。
韩氏听她这么说，也觉着古怪，道：“走，去你四嫂那屋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