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为了尽量减少妹妹身边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家中除了花黎就只剩下殷叔伯自己。平时烹菜打扫他一人尽揽,花黎有时也会不顾哥哥的反对帮他承担一些家务。反正对殷叔伯来说,是不介意把自己的妹妹宠坏的。这次卸任茶楼的主管之职,也是想在最后一年里,多为她将以后要走的路再夯实一些。
清晨的风拍打着竹杆上新晒的衣物,将少许皂角香揉进空气里。殷叔伯松松散散束在脑后的一握墨发伴随着在风的吹塑下不断起伏的柳条一同飘晃,花黎的目光也就随着他的头发一起摇晃。殷叔伯将最后一件薄衫晾好,趁花黎不注意倏地回头用手指轻轻弹在她的额头上。
“花黎跟只长不大的小猫一样,总喜欢藏在我身后”。殷叔伯抿着薄唇微笑,在花黎看来,哥哥只有留给她的笑容才会如此明媚。“总是这样的话……”以后哥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哥哥…是不是花黎又惹哥哥不开心了”?花黎探手抚平殷叔伯皱着的眉心。
手被捉住,放在他的心口。
“没事,不是因为花黎。而且,正是因为有花黎在,哥哥才能看到真实的自己,花黎难道开始不相信相信哥哥说的话了吗”?
花黎一怔,连忙摇头。“不是的,花黎相信哥哥的话”!
殷叔伯将花黎搂进怀里,“呵呵,那就要答应哥哥乖乖的待在家里,等我回来”。瞳色由墨色变成一瞬淡色,又恢复如初。
……
火崇国,夜州,庇棘镇。
这个镇上有一大户人家曾经富极一时,只是途生变故,从此家道中落。
朱漆剥落的大门前,左右两座石蛇雕像已经斑驳模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慑力,原本以黄宝石镶嵌的蛇瞳此时空空如也。或许,是在流月荒年,被难人剜了去。正梁上没有牌匾,不过…是什么原因失去的已经不重要了。
年久失修,大门轻轻一推就被打开。墨轨和诡撰两人前后进得宅中,上阶,下阶。脚下的枯叶被踩得“咔咔”作响。
一面青色的石屏首先映入眼帘,上画蛇鸟相逐,日月同辉,水木相融。画风虽诡异,但却别出心裁,显示出不凡的品味。绕过屏风,是一座大花园,不过花草早已化作红泥,只剩下密密疯长的野草。庭中屋舍俨然,风度仍在,只是经不住岁月的蹉跎与风雨的摧残,毁坏得令人不忍入目。
站在蓄满了浓稠绿水的鱼池前,墨轨用衣袖掩了口鼻。“好好的一个家族,就这样腐朽了”。
“在殷叔伯的记忆里能找到什么线索”。诡撰径自穿过堂屋的门,向后院走去。
墨轨立即跟上,“第三世,殷叔伯和洛幽都是名声在外的刺客,只是花黎命中带劫,唤醒了这屋中的寄居妖‘舍拔’,具体经过我就不详细说了,最后他们差点全部被这宅中的主人捕获,是花黎在最后关头将殷叔伯打晕并藏了起来,一人揽了全责,在街头被绑在刑架上用火烧死,尸体被方才说到的舍拔吞掉。来世便多生出了一片赤鳞”。
“舍拔现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