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月挂空,星照漆夜,已是很晚了,福威镖局的寿宴已结束了。武林各派人士大都离去。只有一部份人似乎在徘徊。
林伯奋停留了一下,从镖局门口回到大院里,恰好碰见慕容雪,便道:“慕容姑娘!你这是要走了吗?”。
“宴会已结束,我爹爹来了,我也该回去了。”慕容雪道。说完,转身便走开了。
慕容云海因帮林远图找出杀害其夫人的真凶,便得以与林远图交友,二人交谈甚久,直至深夜,方才拜别。
慕容云海出了福威镖局大门,但见风清扬在等候,便道:“风掌门,好久不见,你这是?”风清扬见慕容云海一行人出来了,慕容雪也在其后,便道:“慕容前辈,我....我是找小雪的。”慕容云海道:“哦,哈哈,好,好,小雪,风掌门有事找你。”
慕容雪上前,低声对风清扬道:“风大哥,这么晚了....你.....”风清扬道:“你听我说,雪儿,此次我来福州,一是受福威镖局的邀请而来,二是...二是来碰碰运气,来找你的。”慕容雪道:“找我?这....”
风清扬一把抱过慕容雪,道:“我想,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我要迎娶你....!”慕容雪听后,两脸通红,娇羞地道:“我爹爹在旁边呢....”
“行了,我都听到了。”慕容云海道。风清扬道:“慕容前辈,在下愿娶雪儿为妻,望慕容前辈恩准!”慕容云海道:“哈哈哈,这是好事,你们两情相悦,我是知道的。”
风清扬大喜,道:“风清扬在此谢过慕容前辈!”
“不过.....”慕容云海道。“不过什么?”风清扬道。慕容云海道:“风掌门,你得来一趟燕子坞,婚礼得在燕子坞举行,小雪她娘是最想看到小雪出嫁的.....”说到这,慕容云海抽泣着。
风清扬道:“好。”
就此,风清扬与慕容云海等人一同往燕子坞去了。经过几天的水陆并行,便到了江南燕子坞。
“梨花,是梨花!风大哥,你看!”慕容雪高兴地指着那树上的一朵朵梨花。风清扬道:“是的,我看到了。”
慕容凌霄问慕容云海,道:“爹爹,你为何要同意这门亲事?我看那风清扬就不配做我们慕容家的女婿!”慕容云海道:“哼,人家是华山剑宗掌门,怎么就不配了,我看挺好的,你就甭管了。”
姑苏燕子坞,楼门庭宇,凤舞龍环,似有百家争鸣之意,又像有玄幻鬼术之学,内里乾坤,甚是惊人。
“坐。”慕容云海对风清扬道。风清扬踏入慕容家的府邸,观看四周,甚有磅礴之势,心中所想:不愧是武林世家。
风清扬道:“慕容家业如此,甚是敬佩!”慕容云海道:“风掌门过誉了,小小家业,不足挂齿。”
慕容云海又道:“风掌门,还记得我们在岳州城南的约定吗?”风清扬想了想,道:“当然记得,我记得慕容前辈是想邀我来燕子坞做客,讨教武功。”
慕容云海大笑道:“哈哈,讨教倒不敢,只是,我慕容家有一古书,书上所记载的东西,我有几处不明。说来也是惭愧,老夫已是参了许久,时至今日,亦是徒劳无功。幸闻风掌门聪颖过人,今日借此机会,可否替老夫参详参详?”
风清扬拱手便道:“慕容前辈客气了,在下求之不得。”慕容云海道:“好,那就请随我来。”
慕容凌霄在旁偷听到父亲收藏武学典籍,却是给风清扬参详,自觉甚是羞恼,却又不甘心,于是便一路偷偷地尾随他们二人。
风清扬一路跟慕容云海,先是从南门出了慕容府邸,经过了一后花园,再转角来到了一小阁楼,小阁楼看起来有些陈旧,兴许是有些年头了。
慕容云海开了大门,道:“风掌门,请吧。”风清扬踏入的一霎那便看到里面两旁全是书籍。风清扬道:“慕容前辈真是博学,收藏了那么多书籍。”
“这只不过是一些佛经、道德经罢了。不过,你也莫小瞧这些佛法,它们可是从少林寺里搬移过来的,是原原本本的佛经。闲来无事,读它一本,颇有收益。”慕容云海一边走近书柜一边唠叨着。
慕容云海拿出了一本很是残旧的书本,页面已是泛黄。慕容云海道:“来,风掌门请看,这就是我要请教你的。”慕容云海翻开了那书,其中有一页写着“上吐下纳之法,归元练气之要意。”
风清扬问道:“慕容前辈,这是?这不像是佛经。”慕容云海道:“哦,这的确不是佛经,这是我慕容家世代流传下来的吐纳练气之法。”风清扬扭了扭身,道:“这练气之法,我不得要意,当华山气宗所属。”
慕容云海道:“哈哈哈,老夫自然知道,请风掌门且看后面…”风清扬顺着字眼往下看,慕容云海指出了书上的一段:'无为亦无畏,窜而乱上,斩而乱下,奇精而集一神气,当无所欲,亦无所求,然轻求浮'。
“这?像是身法…亦像是剑法…”风清扬喃喃自语道。
慕容云海道:“想必风掌门也看出了其中的端伪。”风清扬道:“这几句话却是难以理解,慕容家的吐纳之法果然博大精深,晚辈也不能参详到什么。”
慕容云海道:“哈哈哈,那就可惜了。老夫怕是愧对祖宗了。”风清扬低着头,道:“恕我直言,这乃前辈祖传之物,在下不敢乱言。”
慕容云海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敢说?风掌门,或者我叫你清扬吧,可以吗?”风清扬低头不语。慕容云海上前道:“你与我女儿之事,我是知道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们慕容家没有秘密,你也不必担忧什么。”
风清扬道:“这…慕容前辈,你看。”风清扬左手摆上,右手提剑,舞弄了几招。风清扬道:“你看这几招如何?”慕容云海道:“剑气合一,有点味道…”
风清扬道:“嗯,我想,这书上所写的,是气为本,与天下外功相辅,不吝啬于剑。”慕容云海道:“这不正是华山气宗的原理吗?这…”
风清扬道:“嗯,确实是,只是这气为本中的‘气’,却不是那么容易练得。书上有后句:“‘阴阳虽同路,却亦是陌路,非法非阴,非中非阳。’这所说的阴阳之气,甚是奇怪,这不是一般人能练成的。”
慕容云海听风清扬一席话后,若有所思。
忽然,门外一黑影略过。
“谁!”慕容云海迅速把书收好,大声喊道。风清扬道:“慕容前辈,我出去看看。”慕容云海道:“好,你小心点。”
风清扬出了门外,四处张望,却不见什么人影。院庭内只见得几片落叶。
门外一人叫喊道:“老爷,谢大人到了。”
慕容云海出门,回道:“好,知道了。”慕容云海对风清扬道:“清扬,看来是我多心了,我那朝廷的朋友来了,我先去见一见他。要不,一起?”
风清扬道:“慕容前辈人脉甚广啊,朝廷的人,也有打交道的。”慕容云海笑了笑,道:“哈哈,朋友,谈些小本买卖罢了。”
二人便来到了大厅。
只见大厅红木椅子上坐着一人,旁边站着一人。坐着的那人,年纪甚老,双侧颧骨似可见,面容木讷,庄重严肃。旁边站着的那人,扶剑低头,沉默不言。
慕容云海上前对着那坐着的那人毕恭毕敬地道:“谢太傅,您怎么来了?”原来那人便是朝廷太傅—谢庆。而在那谢庆身边的,便是京城禁卫王总兵,这王总兵也是个武林高手,他擅长的追神逐命手号称可在对阵中三招之内,空手夺掉对方的兵刃。
风清扬在后面听到慕容云海喊了声“谢太傅”,不由得寒颤了一下。
其实,那天晚上,在福威镖局门口,林伯奋便遇见风清扬,并且对风清扬说了他此次回来福州的事,他不仅仅是参加自己父亲的寿宴,还暗中追查一人,名叫“谢庆。”
林伯奋怀疑,此次岳州的官银失窃案,必定与谢庆有关,而且很可能是幕后勾结武中人在策划一场政变。此次林伯奋他奉皇上之命秘密追谢庆至福州吊桥旁,便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后又打听到谢庆可能从水路前往江南燕子坞,于是便将计就计,请求风清扬趁机去燕子坞,得而求证此事。
风清扬没想到,却真在此碰见了,这位慕容云海口中的谢太傅,应该就是谢庆了。风清扬心想:难道这岳州官银失窃案的背后,是慕容家和朝廷的勾当?难道慕容家就是这谢太傅策划政变而依靠的江湖势力?
“风掌门,你怎么了?”慕容云海喊了半天。
风清扬才缓过神来,道:“哦,没什么,这样吧,你们聊,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正好我也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慕容云海道:“也好。那就到客房歇会儿吧。”
风清扬刚出客厅大门,慕容云海便把客厅大门锁上,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容云海走近谢庆的身边,道:“谢太傅,您千里迢迢来到江南,想必还是为了那事吧。”谢庆道:“你知道就好,那一千万两官银可得看着点啊!最近得想办法马上送到山海关去了。”
慕容云海道:“谢太傅都准备好了?”谢庆道:“放心,关外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了。可是这批官银怎么运出去呢?”慕容云海道:“谢太傅,你手下能人甚多,不愁吧?”
谢庆道:“你有所不知,这件事情不知怎么地,惊动了皇上,他叫锦衣卫秘密监视我,我最近可是没办法了。这次前来,一来看看货物是否安全,二来就是与你商讨运输的问题,这事得麻烦慕容家出手相助。”
慕容云海道:“这…我有一个办法,不知谢太傅认为如何?”谢庆道:“不妨直说。”慕容云海道:“谢太傅,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或许…那里可以帮你运这批货物。”
谢庆道:“哦?如此甚好,那是什么地方?”
慕容云海扶了扶胡须,慢声说道:“福…威…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