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官府经过熊熊烈火的焚烧后,便成了断壁残垣,昔日那耀眼的光芒,如今却是阴暗破落不堪。
林伯奋骑马赶到,但见那大火刚刚被熄灭,门前有一众官差围着,便大喊道:“给我让开!”官府内出来一人,道:“什么人在这嚷嚷……”
林伯奋一看,原来是朱徽,林伯奋下马,走近,细声道:“小王爷……你怎么在这?”
原来,那朱徽不只是巡按,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只不过他与圣上关系不太好,这小王爷便当个虚名罢了,这次是朱徽自己冒认的巡抚,要来岳州查处官银失窃案的。
朱徽答道:“圣上派我来的!”林伯奋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圣上派来的巡抚,可是姓程的。小王爷……你还是回去吧,圣上还是挺担心你的…”“哼!林伯奋,你别以为做了锦衣卫副都统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这岳州案件一件接一件,先是失窃,再是纵火,我必须留下来,不查明真相,我决不回去!”朱徽道。
忽然,一官差从那刚刚经历过大火的官府中出来,对朱徽道:“大人,我们……我们发现了王大人在里面……”林伯奋往里冲,只见那担架上躺着一具尸体,虽然部分已然被烧焦,但仍然可以辨认,那就是岳州知府王硅。
朱徽道:“来人!给我禁闭城门!凶手应该还在岳州城,我定要抓捕他!”说罢,出门策马而走,往各处城门驿站督查去了。
林伯奋觉得此事牵扯甚大,那凶手竟敢向官府纵火,除了有江湖门派背景之外,怕像是有朝廷中人撑腰,如若这样,那把官银失窃案与这事链接起来,便像是朝廷有人不想我们查此事。于是,林伯奋便起身回驿站,想手书一封信,秘密送往京城,呈给圣上,说明岳州的情况。
风清扬见刑场之人大都散去,并见岳州官府失火,便也想着追去看看,至一小巷,忽见有两人在谈话,其中一人手拿着一碧绿玉箫,那箫尾还系着一红色平安符,风清扬自然认得,那玉箫是慕容雪的,怎么会在那人手上?
风清扬对那人大喝一声,问道:“这玉箫哪来的!?”那人道:“你是谁,我卖我的玉箫,与你何干?”
风清扬使左手抓其肩膀,那人想闪,风清扬随即用肘部击其胸口,使擒拿功夫,抓其手腕,向外用力一扭,再问道:“说!这玉箫哪来的!?”
那人连忙喊疼,便回应道:“大侠……饶…命啊,这…玉箫是…是从……从城南驿站门口捡到的……”风清扬便夺过那玉箫,往城南去了。
自从杨胜那日在岳州酒楼输给了风清扬后,便一直郁郁不闷,静自打坐。杨胜被孙谷打晕后,几人便一直都在城南客栈居住休养。
忽然,陈尘背着孙谷回来,放其躺下休息。欧阳智见状,道:“四弟怎么了?”“他的腿断了!”陈尘道。
杨胜听此,便起身走近看,问道:“谁干的?”陈尘道:“一女子,是丐帮的人。”“丐帮?你们怎么惹上丐帮了?”欧阳智道。杨胜摸了摸孙谷的断腿,道:“骨头好几段都粉碎了……这力道甚是厉害……恐怕…这腿不行了…”孙谷大声喊道:“此仇不报,我孙谷枉为人!”
在南海四侠的隔壁房间,那黑衣人牵拽着慕容凌霄,慕容凌霄猛地一下反手推开,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救我?还有岳州官府失火是不是与你有关?”
“慕容大少爷,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回答你哪一个?”那黑衣人道。
忽然,一人推门进来,道:“这些问题,便由我来回答你好了。”
慕容凌霄一看,惊恐不已,那人原来是他爹爹-慕容云海。
“爹……你怎么……怎么在这?”慕容凌霄问道。慕容云海道:“我不在这,怎么救你?”
随后,那黑衣人脱下面罩,对慕容云海毕恭毕敬地道:“参见主人!”又对慕容凌霄道:“在下上官风,参见大少爷。”“上官风?你是魔教的上官风?”慕容凌霄问道。“正是我。”上官风答道。慕容云海坐了下来,对上官风道:“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和凌霄有话要说。”“是。”说罢,上官风便离开了房间。
慕容云海沏了杯茶,慢慢地递了过去,细声问道:“怎样了,身上的伤还好吗?”慕容凌霄忽然觉得,慕容云海在他面前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可怕,埋藏在他心里,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当你伤好了。”慕容云海道。慕容凌霄也坐了下来,道:“爹,你到底要做什么?那魔教上官风为什么会叫你主人?”慕容云海道:“上官风本来是我们慕容家的仆人,他是我放在魔教的细作。”
“细作?”慕容凌霄道。慕容云海又道:“数十年前,魔教对我们武林正派进行了两次进攻,第一次华山派首当其冲,最后虽然抵挡住了,但华山蔡子峰、岳肃两位前辈却毙亡,武林各派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魔教则损伤较轻。不久后,魔教又发动了第二次进攻,比第一次来得更加迅猛,当时五岳、少林、武当、我们慕容家都参加了那场博弈。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明确敌方进攻时间及进攻人数,我便派上官风打入魔教内部,为的就是能在那场博弈中取得优势,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
“那后来……怎样了”慕容凌霄问道。“那自然是我们赢了。”慕容云海答道。“那官府失火……”慕容凌霄继续问。慕容云海答道:“那官府失火与我何干?”
慕容凌霄跪下,道:“爹,对不起,我不该质问你的,我方才见魔教的人与你……我还以为……”
慕容云海道:“以为什么?以为我是魔教中人?以为我放火杀人?”
“不……我只是……”慕容凌霄低着头道。慕容云海道:“行了,行了,起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在慕容凌霄的印象中,他爹慕容云海一直都是个武功狂,一生只钻研武功秘籍,不曾陪伴关心过自己和妹妹慕容雪,这次,慕容凌霄第一次感受到了父爱。
慕容凌霄起身,脱开上衣,全身皆是鞭打棍棒伤痕,慕容云海道:“来,你坐下,我为你疗伤。”
“不!爹,我的伤不要紧,都是些皮外伤,我想问……娘…她怎样了?”慕容凌霄道。
慕容云海一时语塞,沉思了一会儿,起身道:“凌霄,你先坐下。”慕容凌霄感觉有些不对劲,紧张兮兮地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慕容云海沉思良久,便道:“你娘…她……去世了。”
慕容凌霄一听,怔了一下,神情呆滞,慕容凌霄从小时候到现在,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大都是母亲,母亲去世对慕容凌霄来说,打击太大,如晴天霹雳。
慕容云海道:“凌霄,你不要这样……”“爹,你先出去吧,我……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说罢,慕容凌霄走到了一角落,静静地坐下。
慕容云海走出了房间,与上官风到隔壁房。上官风拿出一样东西,扔在桌面上,道:“这是慕容老爷给你们的,西域的黑玉断续膏,涂在你们四弟的患处,或许有帮助。”孙谷道:“老子不需要你可怜!”
“闭嘴!”杨胜喊道,“二弟、三弟,快!给他涂上!”“是。”欧阳智答道,便与陈尘一同将这膏药涂在孙谷的断骨处。
杨胜转身,对慕容云海道:“慕容先生,我杨某人不才,没完成你给我的任务。这钱,我们不要了,我们四兄弟……不日便准备回南海了。”孙谷听此,道:“什么?大哥,我们为什么要回去?我不回去!”
“你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杨胜大声喝住孙谷。上官风在一旁道:“杨老,你的墨子剑法都杀不了童百熊和兆隆吗?不可能吧。还是你故意放走他们……”欧阳智道:“上官风,你说什么,放走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别诬蔑我们!况且官府我也烧了,也算救了你们大少爷,算是回礼了!”
慕容云海咳嗽了一声,道:“行了,杨胜,此事你们兄弟几人也都尽力了。今晚我设宴,权当为你们践行吧。”说罢,便起身离去了,上官风也跟着出去。
“大哥……其实我……”孙谷似乎有什么事要说,但未说出口,便被杨胜打断了。杨胜道:“安心养伤,今晚过后,咱们明早便一起回南海。”
天色渐渐入黑,欧阳智察觉房顶有异样,刚打开窗户,便见一白衣少年“嗖”的一声至房顶跃下,往客栈后巷而去,似乎早已潜伏于此良久。
欧阳智道:“大哥,有人在房顶偷听我们讲话。”杨胜道:“什么人?”欧阳智道:“看不清,只看到背影,像是个少年。”“大哥,那……那会不会是官府的人?我……我今日说了官府失火一事……”欧阳智颤抖地说道。陈尘道:“二哥,你紧张什么,官府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说罢,便坐下大口地吃肉喝酒。
杨胜道:“二弟,先吃饭,不等明天了,待会咱们深夜便走。”忽然,门外一人敲门,杨胜道:“谁!”
“是我,客官,我是店小二,我给送酒来了。”那小二道。陈尘道:“进来吧。”那小二便拿了壶酒进去,随后便离开了。陈尘打开了一壶酒,倒了几杯,便道:“这慕容老头倒也豪爽,好酒好菜的,来,喝。”
随后,几人都吃饱喝足了,就孙谷躺在床上,因腿脚不便,只吃自己的干粮,未曾沾那酒菜。
月黑风高夜,岳州城南的夜似乎显得阴森,那白衣少年越过几条小巷,到了一屋檐边,见一人。
原来是童百熊,那白衣少年便是东方白。童百熊道:“你这孩子,去哪了?净瞎跑!”。东方白细声道:“童大哥,我伏于城南客栈房顶上,看到了、听到了许多事情……”童百熊问道:“什么事情?”
东方白把慕容云海、上官风、南海四侠之间的对话都复述给童百熊听。童百熊一听,惊恐不已,那上官风竟是神教叛徒,这一切都是为了挑起神教与中原武林各派的矛盾。
童百熊道:“东方兄弟,快走,咱们今晚就得出城,尽快回黑木崖,告知教主此事。”说罢,便与东方白往城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