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湛蓝的,云是那样的纯粹圣洁。多久没见过这么美的风景了呢?劳伦斯问自己。
广袤无垠的牧场上,他骑着骏马在大地上飞扬,他挥洒着汗水,没有枪杆子的威胁,也没有乌纱帽的重压,有的只是他和这片广袤的无际。他放声高亢,激情而又热烈。
突然,身下的马不见了踪影。身子也垂直直下,一切是那么险峻而又毫无防备。
不知坠了多久,周围终于不再有呼啸的风声。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桩上。他想逃脱,但不论他怎么挣扎,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他开始慌了,他不停的呼叫、挣扎,可是似乎并没有人听见。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耳边有脚步声传来,他想叫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见那人拿着一把匕首,就要向自己刺过来。他不断挣扎,绳子在他身上勒出一道道血痕。
他奋力挣扎,可还是无济于事。临死之际,他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是阿道夫·希特勒。他伟大的元首,帝国的统帅。
自己死了吗?眼前是一片黑暗,耳边也是一片死寂。
突然,黑暗褪去。又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木桩,熟悉的绳子,还是被捆绑着。绳子上还有自己刚才挣扎留下的的鲜血,空气里是一股发霉的臭味。
和刚才一样,又有人拿着匕首向自己冲过来,他顾不上多想,死命地挣扎,无力地嘶吼。可结局还是一样,只是临死之际他看见的脸庞,却是菲尔劳斯,那个元首的隐患,军功赫赫、高高在上,却从来没正眼看过自己一眼的男人。
这次是结束了吧,好怀念那片牧场,那匹马还是自己亲手接生的呢。可惜,战争袭来,没人能幸免。
可这死局还远远没有结束,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劳伦斯想挣扎,还是无济于事,只是这次,杀了他的人变成了阿克蒙德博士,那个犹太人,那个科学疯子。
循环还在继续,绳子已经被彻底染成了红色。所有自己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毫无例外的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大概是自己杀过的亡魂来复仇吧,他这么想。
又一次,又一次,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他终于不再挣扎,因为他知道,挣扎没有用。可能自己是罪大恶极吧,这些都是他命中注定的惩罚,逃也逃不过去。这一次,他盯着那人的眼睛,坦然而又平静。
劳伦斯从梦中惊醒,汗水已经浸湿了身上的衣服。他茫然地看着周围,发觉是自己的房间,吐出了这压抑之久的浊气。他看着窗子里透过来的阳光,庆幸一切只是梦境。
是时候了,他看了一眼怀表。是时候执行任务了,虽然他明白,可能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毫无收获,但是元首的指令对他来说就是信条。他换下了湿透的衣服,健硕的肌肉上满是烟头烫出的点点圆疤。那是他上过战场的证明,那时候没有止血药物,也没有足够的绷带。受了伤,他试过火药,也试过土壤,甚至植物叶片他也用过。最后他发现用烟头烫反而是最快速最节省的办法。于是他就这么在战场上厮杀了一年多,也用烟头烫了一年多。
16岁那年,父母在一次外出中溺亡,经过一番波折,他还是如愿继承了他父亲的牧场。他那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骑着马在牧场上撒野,仿佛天下都是自己的。但战争开始,很多人都身不由己,他也一样。
战场上的表现,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元首。元首也很快交给了他一些不是很光彩的任务--调查和暗杀一些可能叛变德意志帝国的将领。出发前,元首跟他承诺,等他回来,就允许他回去,继续经手他的农场。
他很高兴,战场上的厮杀、谍报的阴冷、手上沾染过的鲜血.....关于战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厌烦。或许那牧场,才是他的归宿。
和往常一样,他步入那个黑灰色建筑物。看着床上躺着的、宛如一具尸体般一动不动的病人,他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多月了,他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也丝毫得不出任何结论。因为这病人畏光,所以只能每次来都只能点着旁边的蜡烛。昏黄的灯光下,那病人看起来真的像极了死尸。死尸他见得多了,战场上到处都是。只是可惜了旁边那个悉心照料他的妻子,可能因为直接接触病人时间过长的原因,她已经失去了她的语言能力。虽然双眼无神,但她还是一个美人,一个让人心动的姑娘。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掩盖不了她窈窕的身姿。劳伦斯看着她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每天单调而又机械的探视,乏味而又无趣。只有她像沙漠里的一朵娇艳的花,盛开在这战火席卷的世界。
元首怀疑菲尔劳斯有关“香格里拉”计划,有东西瞒着自己,便派劳伦斯过来调查,必要的时候可以杀掉菲尔劳斯。他能理解元首的心态,毕竟几千年以来,帝王将相没有一个不醉心于长生之道。当人拥有了绝对的权利,总有天地同寿的野心。可他一个多月以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实际上所谓的“香格里拉”永生计划也根本没有什么进展。除了那个菲尔劳斯好像看出了些什么,那只能做些事情了。
他从来不信鬼神,也不相信所谓的永生。他只相信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财富和他自己。父母是基督徒,如果真的有上帝存在,那他们出事的时候,上帝又在哪里呢?
他已经打算好了,自己今天杀掉菲尔劳斯,再想办法处理掉一切。明天就回去跟元首报告,就说菲尔劳斯想独吞研究成果,但是被自己发现,被自己秘密处决。倒时候死无对证,元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菲尔劳斯说过自己只是棋子,任由希特勒摆布。他错了,他不是棋子,他是毒蛇,会噬人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