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几乎所有人都浸在梦乡之中。他们或在虚幻的梦境中迷醉,或是似梦似醒的迷离,又或是分不清是梦是幻的无绪,又或是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的离奇?又或是大多思绪不在、无知无觉……
在玉无心的梦境中,有一个妖媚的女子。你不能说她多美,但她却是很媚。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似乎只用一个眼神便能摄人心魄,让人魂牵梦绕、不能自已……
玉无心只看她一眼,便觉得心神不宁,似是被摄了魂魄一般。一阵阵迷醉从后肩传来,那里正是狐之印记所在。
那女子,正是被困在天演阁冰牢里的姬媚。只不过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再是冰牢里的寒酸模样,青衫罗裙,妩媚动人。
见玉无心戒备的样子,姬媚打趣道:“你是谁呢?……我又是谁呢?还是说……我们就是同一个人啊!”话音刚落,姬媚如刚出鞘的利剑,瞬间来到玉无心面前,抓着她的脖子,将她提起。
姬媚妖娆笑道:“怎么不反抗?这么被动可不像你啊!”自从微狐印记被玉无心吸收,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姬媚的眼睛,姬媚自然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玉无心:“微狐印记……是你的?”玉无心如今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她全身的印力全被冻结,无法调动一丝一毫,她如今便像牵线木偶一般,任人宰割。而冻结她印力的力量来源便是那微狐印记……
姬媚:“微狐?那不过是我将九尾天狐印记的力量尽数散去,所留下的一个空壳罢了!”姬媚若不如此,又怎会满过涯渊呢?
玉无心:“九尾天狐?你是……”
姬媚:“我是谁?不重要了。因为接下来我便是你了。”
玉无心一脸镇定:“是吗?你能夺我魂魄直接夺便好了,何须与我说这么多……来拖延时间呢?”
姬媚打量着玉无心:“不错,如今你境界太低,夺了你的魂魄,稍有不慎我便会露出马脚……得不偿失。”一把将玉无心摔出。“我今天来是与你做一个交易。”
姬媚如此做,便是要让玉无心明白,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哪怕姬媚暂时奈何不了她,她也没有反抗之力。
玉无心挣扎着站起:“交易?你能给我什么呢?”
姬媚:“九尾天狐印记的力量被我散为九份,散于世界各处。我可以指引你找到它们,而且我能指导你如何使用天狐印记。如何?”
玉无心一笑:“你不是也没有体会到九尾天狐的媚意吗?你又能教我什么呢?”
姬媚:“玉冰心说的这些的确骇人听闻,但她身上的寒意是绝做不了假的。只要你乖乖配合,看在血藏天书诀的面子上我便放你一马。”
玉无心一惊,她不明白姬媚为什么要称她的师父为玉冰心,但这疑惑在片刻间便消逝了,因为她没有时间思考这个……血藏天书诀?!难道她也是……
姬媚心中:“若真如此,这可能便是我最后的机会。”
玉无心一笑:“要我做什么呢?”
姬媚:“告诉我……如何体会印之意。”因为姬媚虽然可以通过天狐印记探听的一切,但她毕竟被深锁寒狱之中,而且她的一部分精神力始终要防备着涯渊,所以那日冷冰心提起印之意时,她只是听了个大概……
但扰是如此,以她的聪慧,她也明白印之意或许才是印记最本源的力量……
玉无心:“你如今不已然体会了印之意吗?不然失了天狐印记的你,又怎会这般摄人心魄?”之前玉无心之所以说姬媚没有体会到印之意,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如今已知她与自己是同门,自然没有隐瞒之理。
姬媚一惊。
玉无心:“你如今身体里已经没有了天狐印记,却依旧能够通过印记侵入我的身体,难道不是得到了它的认可吗?既然已经得到了印记的认可,又怎会没有体会到印之意呢?”
姬媚一开始虽然吃惊,但听了玉无心的分析,似乎也不无道理……她也很奇怪,虽然没有了天狐印记,但一些印记的力量,她还是可以发动的……
玉无心:“你的目的达成了。我也没有做什么,所以天狐印记的力量,我自己来找就好了。”玉无心当然知道,凭借这印记的指引,她一样可以找到散落世间的属于天狐印记的力量,这句话,也算是拆穿了姬媚刚才提出的条件。
姬媚:“若真是如此,倒也能解释一些事情,可是为什么我的修为仍是降低了呢?”
玉无心:“你可听说过婆娑寒狱中杀人的手法?不见血、不用毒、不用利器,只用一块冰片,却可以杀人性命。”
姬媚若有所思……
玉无心:“用冰片在人的手腕上一划,虽然不至于出血,但那痛感却如利刃割过一般。……冰片被人的体温融化,化为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就像血液飘落一样。”
姬媚:“他们被割瞎了双眼,便将那水声当成血流,是他们的意识,杀死了自己……”
玉无心:“所以啊?在你的潜意识里,又何尝没有把自己给困住呢?”
姬媚:“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其实境界……”姬媚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涯渊能让她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不是因为杀了她,涯渊便不会知道天狐印记的下落;而是因为在涯渊看来,天狐印记一直便在她的身上……
印记哪怕被姬媚藏起,凭借天渊阁的力量,找一个印记却非难事。但如果,是姬媚将印记藏于自己的身体,涯渊却没有发现,这便值得他好好留意了。
玉无心:“这是你的事,旁人爱莫能助。”
姬媚一笑:“……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了,今天便到此为止吧!”在姬媚看来,既然是自己的意识困住了自己,她自然有办法自己走出来。便欲走……
玉无心:“你被困在天渊阁哪里?”
姬媚:“怎么?你想救我?你现在可没这个资格。”
玉无心:“你多心了,我只是想确认你如今的惨状罢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选择我?”
姬媚:“不是我选择了你,是它选择了你。”
玉无心一笑:“你果然被困在天渊阁许多年了!”
姬媚也不在意,但在玉无心的反复责问中,她竟生出了和玉无心聊一聊的心思。毕竟这些年,她也孤寂的很……
姬媚似乎是陷进了长久的回忆之中:“当初为了一个人,我来了天渊阁。我猜到他可能已经死了,这不过是涯渊的一个圈套罢了!但为了见他,我还是来了。我唯一正确的决定可能便是提前将天狐印记藏于天印圣府吧!”
见玉无心疑惑,姬媚也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解释道:“存放残印的天印圣府是一个真实的府邸,达到混元境的任何人都可以入侵的。因为那里的印记实在是太弱了,弱到没有人会打那里的主意。”
“为了更好的隐藏,我将天狐印记的九尾四散封印,这样它便和残印基本没什么区别。你说的对,凭借你身上的微狐印记,你可以将它复原,而且能将天狐印记复原的,只有你。”
“那时的我,孤注一掷,只为见他一面。……后来被困住,我便发现,我可以通过印记夺人的魂魄。而我当初将印记放于残印之地,是再恰当不过的选择了!”
玉无心插言:“会选择残印的弟子,一来灵根不深,便于你夺魂;二来默默无闻,也不会引人注目。”
姬媚一笑:“没错,只要夺了他们的魂魄,借体重生。我再找回天狐之力,便可以报仇了。”
“但结果是,我虽然可以调动部分印记的力量,却无法左右印记的选择。它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人,直到选择了你,我才看到了希望。”
玉无心淡淡一笑:“但你没想到我是长老弟子,你若夺我的魂魄,很容易便会被长老发现。
我现在修为太弱,你无法利用我的修为来掩盖你的气息;但若未来我的修为足够强了,你可以掩盖自己的气息了,那时你再想夺我魂魄也绝非易事。”
姬媚:“没错,就是那样一个死局,却又让我看到了希望。印之意,真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好东西呢!”
玉无心:“不过就算如此,夺了我的魂魄,你或许也有一搏之力。”
姬媚:“你我既是同门,我便不会害你。况且如今有了两全之法,我又何必铤而走险呢?你……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玉无心一笑。
姬媚:“那天我好像还感受到了曳幽花的气息,你发现了吗?”
玉无心:“自然。”
姬媚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一个叫止戈的人,你可要当心!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玉无心一笑。
姬媚:“虽然他不知怎么察觉到了我,但既然他是涯渊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
玉无心:“什么?!”
姬媚:“……这又要涉及到多年前的一桩往事了,不说也罢!你还是好好修炼吧!你现在的境界,太弱了。”说完便离去了。
……
玉无心猛地从床上起来,满头冷汗。刚才,她真的是在生死间走了一趟。哪怕刚才她看起来镇定自若,现在心里有多后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况且,止戈怎么会是涯渊的儿子?在玉无心的了解中,止戈自幼孤苦,是洛依在外出游历时带回,他初到天渊阁时,不过六岁。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