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看过恐怖小说之后的睡眠一样,你越是希望不去想那张可怖的面孔,它就越是清晰。
不管哪种感知都一样。
那么…关闭感知,单凭自己的感觉会发生什么呢?
我在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我将感知尽量全部收回到自己体内,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将它压制到我身体周围直径不足一米的空间。
闭上了双眼,用领域隔绝了听觉和嗅觉,凭借自己的身体本能向前移动。
渐渐的放空思考,我沉浸在了这种奇妙的体验中。
长时间的大范围感知,其实也不是好事,这种被动的技能虽然侦查能力与反偷袭能力优秀,但也时刻让我的精神处于紧绷状态,就像一根绷紧的绳子,总有一天会因为压力而断掉。
你们能想象到么,一千米外鸟儿飞过煽动翅膀的声音都会精准的传达到我的脑海中,大脑虽然被强化过,但是因为感知的加强,接收的信息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
像今天这样全数收回,也是第一次体验。
渐渐的,我放开了对异能的控制,让它在身体中缓缓的流动,五感也因为没有了异能的束缚开始再次运转,慢慢的,我睁开了双眼。
“孩子,到这里来…”一名两鬓斑白年过古稀的老人背对着我说道。
他的声音很熟悉,背影也很熟悉,但我却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也想不起来他是谁,全然放空的我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缓步走到了老人身前。
“孩子,拿着这个,它会在你危难的时候帮助你,相信天意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显现…”老人说完,缓缓的将自己左手食指的戒指摘下,戴到了我的手上,紧接着,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眼前的景色开始恢复正常,还是那个不足十米的长廊,还是那个布满机关的地板,与尽头的石门,但是这次,我却真正的明白了第二层试炼的含义。
“谢谢您…”我轻轻的用手摩挲着老者送给我的戒指,缓步走到石门前,打开了它,这一次,我没有触发任何的机关,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幻觉,因为我的感知能力,已经完全关闭,消失不见。
将一个被动技能变成主动技能无疑是一种巨大的飞跃,这代表着,我对身体的掌控又强了一些。
“恭喜你,人类,你来到了这最后一扇门。”青龙的声音说道。
“前辈,这最后一扇门,又是怎样的试炼呢?”我问道。
“最后一个试炼很简单,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青龙说道。
“前辈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吧。”我说道。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你的勇气,和你的智慧,这些都是你的外在,而我的问题,是关于你的内在品质的,老实说,能进我这遗迹的人,多如牛毛,而能通过我这前两关的人,也数不胜数,然而他们都败在了我这最后一道试炼上,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这个答案能让我满意,你会通过试炼,而如果你的答案不是我想听到的,那么我会把你安全的送到外面,当然,你也将永远的失去进入的资格。”青龙耐心解释道。
“就是说通过与否,都和您的主观意志有关系喽?我觉得这不公平。”我说道。
“公平?人类,你要知道,这个遗迹是我的,我当然有权利决定是否要帮助你完成你所谓的拯救世界的宏图霸业。”青龙平淡的说。
“那好吧前辈,你问吧。”我说道。
“你的回答要跟随自己的内心,因为,我能看透你心中最纯粹的想法,也就是你的本质。”青龙说道。
“现在,人类,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杀掉那个最开始来暗杀你的人。”青龙依旧平淡的声音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乱了我全部的思路,我原本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需要力量或者为什么拯救世界之类的问题。
“你不用疑惑,在第二道门中,我看到了你的一切,好了,回答我。”青龙说道。
我在脑海中疯狂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青龙的一句话,再一次将我变成了那个懦弱的研究员,那个做事畏首畏尾的缺少勇气的青年…
为什么要杀掉九号…?因为他杀掉了班?因为不杀他自己就会死?为了杀掉他可以拯救更多无辜的人…?
我在努力的回想着杀他的理由,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掉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坏人的行动方式是迫使你遵从,不然就消灭的话,那我现在在做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免受危险?为了活命而奋起反抗?
不,这些都不是,冠冕堂皇的拯救世界行动下隐藏在心中的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从一开始为了拯救临江市拼命回到研究所开始,再到去往分部,来到遗迹,我的手上沾满了武凡下属的鲜血,他们是坏人,他们做坏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有剥夺他们生命的权利,但是如果不杀掉他们的话,我的同伴就会在他们手中丧生…
纠结…我的大脑乱成了一团,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不是拯救世界,那么现在,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要做什么?这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变得没有意义,杀掉了武凡,一切就结束了吗…?杀掉他我应该怎么恢复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我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轩辕的传人就可以拥有审判的权利吗?不能让他们改邪归正,就必须铲除吗?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这粒迷茫的种子在心中埋的如此之深,也没能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动摇了我的信念,难道从一开始,这个信念就是不存在的吗…
难道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吗…
我无力的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面,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