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往前,连笑这好吃懒做,横行乡里的做派,如今做了下堂妇,众人无不茶余饭后拍手称快,只道自作孽不可活,害人终害己。
可如今人之将死,还是以如此贞烈痴情的方式,先前种种死缠烂打,撒泼无赖便无端多了层为爱成痴,叫人扼腕叹息。
但见另一当事人亦是神色大动,乡亲们还举前劝慰。
“古家大郎呀,大伙晓得男女之情强求不得,但如今人眼见着要没了,你也看在连家闺女一片痴心的份上,莫再气恼了。”
说罢,也谅连家痛失爱女,无人上门去问。
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下古云战怔怔站了许久才扭头离去,心底怅然若失。
堪堪正到家门前,迎面步履匆匆一女子便到近前,来人身段婀娜窈窕,粉若桃腮,一袭清淡翠竹夹春衫更添稚嫩青涩,只是此刻她面色慌张,见着身前人便眼眶含泪。
“古大哥,你是不是去连家了?”
女子声如出谷黄鹂鸟,婉转动人。
“你打听这作甚?”古云战身高八尺,孔武有力,此时眉间紧蹙,自有一股撼山动地的气势。
曲柔骇然,期期艾艾便要伸出去寻求安慰的手蓦然又收了回去,只捏着帕子抽抽噎噎,“我在家听闻,连家小姐自缢了,三尺白绫殉情于你,我担心你出事,便赶来看看。古大哥,你且得看开……”
“休得胡言。”
她话音未尽,便遭呵斥,古云战一张俊脸发沉,深邃眼眸似能洞察人心般看着面前的女子道:“我与连笑早已和离,互不牵扯,你若有心便该去连家探望,而非到我家门前道听途说。”
“古大哥,我只是……”曲柔面色一白,又急忙辩解道:“只是外头风言风语,我错听错判了,毕竟先前连笑针对于我,如今乡里乡亲也多是你我的流言蜚语。”
末尾半句,几乎是咬着舌尖道出的,声若蚊蝇,女子姣好的面容瞬间便红透了。
古云战也知先前连笑乱吃飞醋,对两家走动密切的曲柔耿耿于怀,以往他无心理会,可如今已然桥归桥路归路,有些事便不得马虎。
“曲柔,你我亲如兄妹,我便以兄长自居不与你兜圈子。”他距女子一臂之外,语气平稳而淡漠,“以往连笑自个误会你我有私情,以她的性子,我多说无益。但事关你的名节,我亦疏之远之,如今即便我与连笑已无夫妻之名,为了你日后的姻缘,往后你也不好与我太过亲近。”
一番话,诚如兄长劝诫,在情在理。
可说者问心无愧,听者却如遭雷劈。
曲柔浑身发僵,眼神发直,怔怔望着眼前俊美无俦却刚正不阿的男子,一腔羞怯苦恼情谊全冻在了脑子里,她张了张嘴,气若游丝,“原之前你疏远我,不是因为……”
你心悦于我。
那后半句在青年坦荡的目光中溃不成军。
原她还以为连笑的嫉妒是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而古云战多番解释只是缓兵之计。
不曾想,对方并非是藏有私心,从头到尾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