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本意也只是想客套两句，不曾想座上女子一言便引得哗然。
“哈哈，黄毛丫头哪里来，莲香楼的吃食都敢挑，莫不是想尝御厨手艺了？”
莲香楼为小镇名家，百年老字号，闻名而来的客人也不少。
正值饭点，堂内济济，连笑与掌柜的交谈，轻易便能听到。
一时无数嘲讽嗤笑皆如潮水涌来，掌柜一边打圆场，一边面上却是自得。
“罢了罢了，百人百家舌，酸甜苦辣各有不同，本店也非御膳，不合姑娘口味也是常事。”
话虽是偏帮圆场，可却暗指连笑在鸡蛋里挑骨头。
古云战当即也放了筷子，冷峻眉眼微蹙，眼底带起一丝不悦。
“走吧。”
他倾身便隐隐靠向少女一边，想护她出去。
连笑无可无不可，也并非说道一两句便着火的主，旋即甩了几两碎银在桌上，起身便要走。
“哟，姑娘吃好了？”掌柜扭头，一张脸皮笑肉不笑，“若不合口味，这银子还是免了，权当我请姑娘的。”
话落，旁边立刻响起一阵‘果然如此’‘挑拣半天只为吃霸王餐’‘掌柜太过好说话’之类的言论。
连笑脚步一顿，回眸，眉梢微挑，眼底一片波光潋滟，却是气势逼人。
“呵，也可。”她轻笑一声，自如收回银钱，掂在手中抛着，口中接着徐徐道：“那我便做一桌回赠掌柜的，如何？”
下厨？
莫说掌柜，便是堂内食客皆怔忪片刻，不禁打量起这名出手阔绰，一身娇气的少女，十分怀疑这话是负气，还是真有几分本事。
但话到此处，无论是为酒楼招牌，还是掌柜自个名声，皆不能不应允。
“呵呵，姑娘既有雅兴，那便请吧。”
掌柜展臂一摆，风度十足。
连笑抿唇一勾，亦是大大方方，抬步就往内走。
古云战还未来及阻止，一桩事已一发不可收拾，盯着那抹略显纤细的身影，凝沉下眉眼，只迟疑半刻，便抿唇跟了进去。
路过人群时，隐隐听到低声窃笑。
“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莲香楼乃是淮帮大菜二把手，她想胜，那是痴人说梦咯。”
古云战方才帮着少女，是因其点评到位，是掌柜气量狭小，不能容人。
如今听到后厨背景，却不禁为连笑担忧。
记忆中，连三小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古云战不发一语，只加快步伐，想着若她不成，自己或许能帮一把。
然而一转进厨房，便遭到两尊门神堵路。
“劳驾，让让。”
他开口示意，可方才的掌柜跟小二此时背对而立，却没半点反应。
古云战心生疑惑，稍上前移步，仗着身高腿长，一眼便望进厨房。
定睛一看，不由也是怔愣。
哒哒哒，刷刷刷……
瓜果蔬菜在刀刃寒光下，眨眼成块成片，薄片片片均匀透亮，肉丁颗颗分明。
油锅滚沸，葱姜蒜末下锅，爆炒取出，加入各式食材飞快翻炒，片刻出锅，颜色清脆，空气中香味四溢。
下一道缝隙，连笑还用白萝卜跟胡萝卜雕了朵花。
这种刀工速度，让后头站着的淮帮菜大厨也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