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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车祸

眼看就要走到乐氏楼下,乐少依然没有回信。唐晴稍稍停了一下,心想或许应该先到咖啡店,然后再联系他。

就在她稍做停顿的时候,从街角一家冰激凌店中跑出一个小男孩儿,一边大口吃着甜筒,一边朝路边奔去。小男孩儿出现得太突然了,一辆转弯却没有适当减速的车子眼看就要无可避免地撞上。

这时的唐晴完全没有思索,只是本能地箭步冲了出去一把拉住男孩儿的胳膊使劲往怀里一拽。就感觉那辆车挂着风声擦着她的肩膀和脊背甩了出去,然后一头撞在路旁的电线杆上。唐晴也由于惯性,护着小男孩一起摔倒在地。

乐少冲下来的时候,唐晴还没从地上站起来,与此同时,小男孩儿的妈妈也赶到了跟前。由于被唐晴抱在怀里,小男孩儿除了一点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但唐晴的胳膊和腿显然要伤得严重许多。

小男孩儿的妈妈见孩子没事,连连向唐晴道谢以及道歉,“太谢谢您了。也是,我这付钱的工夫,这孩子就跑出去了,真是抱歉。看,都出血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还有那个司机,好像才刚从惊吓中缓过神,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查看情况。

然而,面对众人的关切和问询,唐晴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她看着乐少蹲在自己身旁,嘴巴在动,却什么也听不到,耳朵里只有撞车的声音。她望了一眼那辆撞在电线杆上的车辆,车头凹陷的地方微微冒着烟。唐晴突然一把抱住乐少,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更让乐少无所适从。

这一切并非设计,对于唐晴来说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意外。然而,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在救人那一刻会如此果敢,而现在却只剩大脑的空白和身体本能的反应。

乐少抱着唐晴,他理解一个女孩儿遇到这种事情会害怕是自然,只是他没有想到唐晴的反应竟然会如此剧烈。他抱着她,感受她身体不住的颤抖和那时断时续的呼吸,她的心跳是那么强烈,这一切的反应都是那么的真实,她的确是怕极了。

乐少的臂膀让唐晴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撑点,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下意识地调整起情绪。

这时,乐少才慢慢将她扶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虽然擦伤较为严重,但所幸没有伤到筋骨,经过医生的处理便也没有大碍了。唐晴坐在椅子上等着乐少,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帘。

姜医生?与此同时,姜天宇也看到了她,于是笑了下朝她走来。然而,唐晴却冲他摇了摇头,眼神里分明写着:“不要过来。”

姜天宇一愣,于是停下脚步,却看到乐少一手拿药一手拿着单据走到了唐晴面前。姜天宇从不关注商界的事,所以并不认识乐少,但从对方的衣着打扮也能看出个大概。只见他和唐晴说了几句便扶着她往外走去,看起来温存体贴。

她交男朋友了?姜天宇不由想到,但立刻又觉得不对,如果真是那样她为何会使眼色装作和自己不认识?以她的个性,如果真是男友,一定会大大方方地介绍他们认识,可是刚刚临走时,她明明还回过头冲自己眨了眼睛。直觉告诉姜天宇,唐晴和那个男子的关系一定不简单,那么这件事唐卫知道吗?

乐少扶着唐晴走到车前,这期间他们都保持着沉默。乐少觉得他和唐晴并肩而行的感觉是如此奇怪,他想不通也说不明,所以唯有沉默。

车内,唐晴首先打破沉默,“今天谢谢你。还有,这个还给你。”说着从包里掏出那只夸张的首饰盒,“说实话,今天摔那一下,我真害怕又摔坏了呢。”

然而乐少却连看都没看就把盒子丢在了一旁。

“你——还是看一下吧!”唐晴开口道。

乐少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反常,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抓起盒子打开,那枚戒指就立在里面,从任何角度看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你还真的办到了!”乐少挑了下嘴角,不知道是什么意味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说过的,要原物奉还。”

“我送你回家。”

“嗯。”

接着便是一路的沉默。

临近傍晚时分,门被敲响了。唐晴开门,看到的是肖戈。他将一只袋子交给唐晴,

“这是乐少让我交给你的。好像是你抵押给他的什么东西。”这后半句话,肖戈本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却见唐晴顶着一张平静如水的脸说了句:

“谢谢你专程跑这一趟。我就不送了。”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乐少大半天冷着张脸,话都没多半句,这丫头也这样。这两个人……”肖戈没有继续想下去,他挠了下头,怏怏地走下楼梯。

屋内,唐晴看着那只泰迪有些出神,虽然一切只是场意外,但下午的那一幕还是令她控制不住地在脑海里回放。那种恐惧是她死都不愿记起的,却偏偏根植于脑海中,也许永远都无法抹去了。她于是翻身倒在床上,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

这一夜,乐少彻夜难眠,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唐晴扑上去抱住自己的情形。他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呼吸和颤抖,宛若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是那么地无助。

唐晴,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乐少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诚然,自己对于她的了解还只有一星半点,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在她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才让她从上到下,乃至一个呼吸都透着一股迷一样的味道。难道说,自己也如此着了迷吗?

次日清晨起,天便下起萌萌细雨。姜天宇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唐晴已经在等他了。他自然猜得到她的来意,于是故意绷着脸问道:“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

唐晴赶忙凑上前去,陪着笑脸道:“天宇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我又不是气球,生的哪门子的气?”姜天宇故意说道。

唐晴微微一笑,“谢谢你没有跟我哥讲。”

“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有什么事是我得告诉唐卫的?”

唐晴嘿嘿一笑,“好啦,多谢你没把昨天在医院遇到我的事告诉我哥。”

“你怎么知道我没跟他说?”

“要是他知道了,早就该唧唧歪歪,问长问短的。昨晚很安静,所以你没跟他说,是吧!”

看着唐晴那一脸娇滴滴的表情,姜天宇就是想气也气不起来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

“对了,你昨天怎么会在医院?不是哪里不舒服吧?”唐晴关切道。

“哎,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了?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刚转到那家医院任职,我是去看他的。”说到这里,姜天宇脑子一转,补充道,“他在神经内科,有需要的话我帮你联系!”

唐晴噗嗤笑了。

姜天宇却突然转了严肃的表情,“说实话,昨天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好像还受伤了?”

说着他特意打量了唐晴一番,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衣长裤,虽然是雨天,但她的这身装扮对于爱美的女孩子来说还是显得特别了些。

“我看到一个小孩子过马路差点被撞,拉了一把,然后不小心摔了一跤,有些擦伤,不过并不严重,也不想听我哥唠叨。”

唐晴这话倒说得坦白,姜天宇相信她没有撒谎,“好呀,见义勇为的好公民。不过,你就不需要跟我解释点什么吗?”

“这正是我要跟你道歉的。当时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乐氏集团的乐少。至于我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不过现在,一句两句还暂时解释不清。总之,我哥他也是知道的。”

对于这件事,姜天宇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如今听唐晴说唐卫是知道的,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不过,还是和过去一样,唐家兄妹的事情他们不说的他是一句都不会多问。

“商场上的事我是一窍不通,你就算是跟我讲也未必听得懂。不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在拍拖呢!”

唐晴笑了笑,没有去接姜天宇这句看似随意却别有意味的话。这时,门被敲响了,前台护士探身进来说道:“姜医生,客人已经到了。”

唐晴趁势说道:“我一会儿要和我哥去墓园。那我先走了,你忙吧。”说罢便摆摆手,欢快地走出门去。

连续接待了几个预约的客人,姜天宇感到一丝疲惫。算着时间,唐晴和唐卫应该已经到了吧。

想到墓园,他的心里不免一阵凄楚,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却好像再次看到那双眼睛似乎还噙着泪水,紧张而坚定地望向自己;一只手微微颤抖着拉住他的袖角,“请给我一张漂亮的脸,把你眼中最美的样子给我,好吗?”

微雨和墓园肃静的气氛更为相称。唐晴把泰迪放在墓碑前并为它撑起一把小伞。墓碑上的女孩儿有一双清澈的眼眸,笑容里满是阳光的味道。

“唐卫说你最喜欢泰迪,所以每年我都会买一只寄回来,这是最后一只来自英国的泰迪了,是我亲自带回来的,希望你能喜欢。生日快乐!”

说完这些,唐晴回头看了一眼唐卫,“陪她聊聊天吧!”说罢轻轻转身走开。

唐卫的身影和青石墓碑一起渐渐模糊在唐晴身后,她缓缓走着,沿着蜿蜒的小路。长出青苔的石阶走起来有些滑,唐晴慢慢移着步子来到守园人的小屋旁,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木门,“有人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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