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的不忍,许久,她才长叹了一口气,滚下几颗泪珠儿,望着面前的众人,眼圈红红:“这丫头跟我这么多年,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在湖里溺死了呢?真真是让人心疼……乌嬷嬷,你去取五百两白银,给她娘老子送去吧!我也乏了,回去吧!”
“是,老奴恭送福晋。”乌嬷嬷越发恭谨的跪爬在地上,直到人影晃晃悠悠的散去,那被花团锦簇堆积起的人消失在湿湿黏黏的雨夜中,乌嬷嬷才长舒一口气爬起来,扫一眼廊下立着的老妈子们!
“你们都听到福晋的吩咐了吧,现在立刻去做吧。”
“可是嬷嬷,这个格格这里怎么办?”
有人探头探脑的望进来,却立刻被那冲鼻的血腥刺激的缩回了头去。
乌嬷嬷死死的咬住牙,一回头就看到那躺在血泊里的女人,福晋下手这般的狠,她的命,多半也是保不住了,既然福晋说了让她自生自灭,那她们做下人的也只好照办了!
“不用管她了,你,立刻带人去找初蕊,还有你,带了外面那个贱婢照福晋的吩咐去做,然后划了她的脸找个破窑子或者是什么低贱的地儿扔进去,知道了吗?”
“是,嬷嬷。”
看着众人越发恭敬的样子,乌嬷嬷刚才的惶恐少不得一扫而光,越发趾高气扬的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这让人窒息的素秋院。
湘雅呜呜呜的喊着拼命伸手挣扎着不想被拖走,她们的话,她自然都听到了耳中,她们这些狠心短命的恶人,是想她的格格死啊!她不要走,不要离开格格,她就算是死,也要和她的格格死在一起……
“小jian蹄子!在老娘面前你也敢撒野!”
一边的一个婆子一眼看到乌嬷嬷已经恼了,慌忙一步上前,狠狠一脚踹出去,正在湘雅被缝的嘴上!
那般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人窒息了,鲜血汩汩的顺着那肿胀的几乎透明的唇流淌出来,湘雅终于无力的垂下手臂,任凭那些肥硕的身子拖着她在泥水里向前行进……那鲜血,一滴一滴,像是冬日的红梅一般,陪葬了这冰冷肮脏的泥水。
庄严的亲王府大门巍峨紧闭,那一辆青幄小车刚刚吱呀一声停下,就见一袭白衫的男人稍显笨拙的从车上跳下来,直奔大门而去!
楚连叹息一声,纵身下马,抬手扶住胤祥剧烈颤抖的身体;“爷,已经到了,您别心急。”
“楚连,你知道吗?我必须立刻见到锁情,她一定出事了,一定!”
胤祥白皙修长的十指豁然松开抓住楚连的手,转身踉跄的扑到那门边,抓住铜环,使劲的扣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里才传来一声懒洋洋高傲的声音:“谁呀,半夜三更的……”
大门微微的开了一条缝,那守门的挑着灯笼一看,刚瑟缩了一下,转而却又趾高气扬起来:“是十三爷呀!有什么事吗?”
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十三阿哥已经失宠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皇亲贵胄,他们自然也无需给他脸子看,出去的话,他们奕亲王府的奴才说不定也比他高贵呢!
“混账!”楚连气的唰的一声拔出剑:“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我们爷这么说话!”
那人惊的后退了几步,不请不愿的施了礼:“十三爷,我们王爷出征了,这府里只有福晋在,十三爷是有什么事吗?”
“开门。”
胤祥双手紧紧的攥起来,长眉入鬓,却是微微的拧起,那一双如同沁了墨的眸子不怒自威的扫过那人的脸,胤祥心底暗暗的生急,不想和这人多做纠缠,微微侧脸;“楚连,我们进去。”
“是,爷!”楚连毫不客气的直接推开大门,那守门的想要去挡,却被楚连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再怎么说,你也是奴才,敢挡主子的路?”
“爷,我们走。”
楚连扶了胤祥直接进去,那守门的吃了亏,一溜烟的爬起来,灯笼也不提就大呼小叫喊开了……
亲王府里,瞬间亮成一片,那些护院的侍卫都纷纷的跑了出来……
“爷,这里交给楚连,你只管去找情格格。”
楚连立刻将胤祥护在身后,虎目一扫众人:“十三爷有要事要见情格格一面,众位兄弟若是阻拦的话,就先过我楚连这一关!”
“小心点。”胤祥深深看一眼楚连,大步的向着素秋院的方向走去。
转身的那一刻,喧嚣之声,兵器相撞的刺耳声音,他都听不到……
他只想要看一眼那个女人,看她是否好好的在房中,看她到底有没有受一丁点的委屈,只要看到她,只要知道她是好的,哪怕自此一晚,他长守孤寂,永不得见天日,又有如何?
他会为她上香,求佛,让她在那人的身边,永远笑靥如花。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锁情,锁情,我一生的无奈,都只因你。
转过长廊,她的庭院就在眼前,胤祥强撑了病弱的腿,加快了脚步……
“十三阿哥深更半夜的闯入奕亲王府,是有何事?”
假山后,忽有一道声音直直的传入耳中,胤祥蹙眉,抬眸望去,那打扮的庄重尊贵的奕亲王福晋,正扶了侍婢的手,款款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