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忽然，陆思月靠近一些，凑到了孙达下巴前，“就是讨厌你们，满意不？”
孙达消化一瞬，差点乐了，“行行行，大姐你……”
“叫谁大姐呢，一脸褶子的。”
“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老妹儿，老妹儿你心太好，就是小心这钱要不回来，这哥俩穷逼一对儿。”
陈文的火气，被瞬间点燃，但是，他不是弟弟陈武那种愣头青，谁都有火气，但能否压制，才是人与野兽的分别。
他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孙达，记住了这个人的长相。
陆思月打开了整理盒，里面，一沓一沓的钱让人突然呼吸急促。
后备厢放这么多钱，这女的什么人啊……
一瞬间，孙达身边几个人开始认认真真打量陆思月。
身材好，声音好，脸看不见，但头发更好……
孙达见了钱，手机灯光下的一对黑豆眼珠放出光彩，伸手过去想摸，忽然，却被盒盖压住了手腕。
陆思月道：“本来不该给你四万的，你打翻了人家的东西，一桶油还几十块呢，但我一分不差给你，可是有句话跟你说明白，别穷逼穷逼的叫，管住自己那张嘴，别摊事了才装怂，同意不？同意拿钱滚，受不了，咱们就找个地方，看看你狠还是我狠。”
孙达按在钱上的手，在箱子里握成了拳，顷刻间，笑嘻嘻的点点头，等陆思月劲头放松一些，从里面抓出来四沓，丢给身后的人辨认真伪，毕竟，还没听说谁开车后备厢放一箱子钱出门的。
少顷，有人跟他说是真的，这一次，孙达更加难受了，陆思月这种人，不是他能惹起的，不与富贵斗，不和深不可测的人掐，这是活命的根本，做他这行的，许多的规则底线，绝对不能触及。
“那行，手续我都带着，就还给这陈文兄弟了，咱们的帐一笔勾销，美女给做个见证。”孙达说完，示意帮手把当初抵押的证件都拿出来，还给了陈文。
拿到了钱，孙达又对陆思月说了些好听的，总之，不能给对方留下坏印象，主要就是说明一下自己也是拿钱办事，真有事，找贷款公司那边说去。
人撤了，奥迪车边，就剩下陆思月和陈文。
陈文戴上眼镜，他想看的清晰一些，“姐，你干嘛帮我们？”
“斯斯文文的，一点也不懂礼貌，你现在应该说谢谢。”
“谢谢。”
“行了，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去摆摊吧，都快八点了，我们也溜达去。”
“姐，钱我怎么还你，给我留个电话吧。”
“边走边说。”
陈文紧跟其后，厚厚的眼镜框里，眼中都是畏缩，随即，回身看了眼那辆车。
“姐，车你锁好了吗？那么多钱别丢了。”
“你不偷就不会丢……呵呵呵，和你开个玩笑，孙达那些人不敢动，钱越多，他们越不敢动，以后你就明白了，你叫什么属什么？”
“陈文，我弟弟叫陈武。”
“你多大？”
“二十一，我弟弟二十。”
“干嘛总带上你弟弟啊，他太冲动了，你这个做大哥的要管着点，除了摆摊，还有什么工作？”
“没了，找工作难。”
俩人一边闲聊，朝着远处的摊位走去，人流接壤攒动，之前的一幕幕，早已经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消失在风中了。
陆思月漫不经心道：“听人家说你哥俩都是摆弄电脑的？”
“程序语言。”
“那应该找工作不难啊。”
“姐你不知道，现在高空坠物砸死十个，九个搞编程的，另一个是编程助理。”
陆思月想了想，点点头跟着叹气，“也是，挖掘机一批，计算机一批，美容美发一批……都是被时代广告害的，对了，搭建个网站多少钱？在行吗？”
“那要看什么站了，网页的比较便宜，内链越多越难搞，挺累。”
“短视频那类呢？就像某山。”
陈文想都不想，“这话分怎么说，钥匙去网购找程序员购买，他会问你是开发还是扒皮，开发就是有了创意做新的，特别贵，扒皮就是盗版，贼便宜。”
“呵呵呵……还贼便宜，贼有多便宜，你口音挺像东北的。”
“我妈是，就学了一点，真的，盗版就便宜了，搞到一个模板，三百块钱就够了。”
“多少？”人流中，陆思月突然咋呼起来，语调都有些颤抖了。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三百万也太便宜了，便宜没好货，一分钱一分质量，陈文大概接下来要说质量分三六九等了。
陈文不太喜欢成为焦点，似乎天生的自卑性格使然，看到周围人刷的一下看过来，用手扶着眼镜腿适应了好一阵，等夜逛的人流继续流淌起来，他这才贴近陆思月，低声道：“三百不多了，我花了一千二买的，自己拷贝下来一份，要卖四次才回本儿呢，姐你弄站啊，你帮我大忙我怎么能要钱，免费给你建。”
陆思月瞠目结舌好半天，支支吾吾想要说什么，陈文忽然又道：“我是不是小气了，姐你别误会，我是说一条龙建好，域名我给你申请，然后备案，服务器有点贵，我哥俩暂时没那么多钱，这样，我俩晚上摆摊，白天帮你维护后台，就是吧……”
“怎么了？”
“就是没啥希望，会做程序的都能弄，真要是这么容易就把短视频平台搞起来了，就都做了，宣传啦，后期维护监督啦，没人玩，建起来也没用。”
陆思月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单核大脑慢慢开始运转，妈呀，真黑，这些做程序的都黑心，几百块就能弄的玩意，卖几个亿，也不知道冷岚那阔姐朋友知道了会不会吐血，即使怀了也会流产，肯定的。
她嘻嘻一笑，“我就是弄个玩，也没指着能火起来，再说我家亲戚多，亲戚的亲戚更多，弄个自己的小视频平台不是也挺好的，你真能弄？”
“能。”
“那行，弄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哥俩白做，明天有空吗？”
“有，姐，就差一个备案的事，现在做黄站的太多，就是那种色清的，国家查的严，你确定不做那种的话我就用我的名字替你备案，要是你想做那个，我想办法不用备案，绕过去，咱们用米国的服务器，不用大陆的。”
陆思月跟不上，转身继续走：“我才没你想的那么龌蹉呢，再说亲戚朋友都玩，那种多恶心，正经的，你做吧。”
陈文答应了一声，回到自己摊位上，陆思月则是跟着小妖四喜书书去溜达，临走时，留了个电话号码给陈文。
当几女走后，平头陈武上下打量大哥，似乎，身上有一点喜气在荡漾。
“哥，他们走了，给几天？”
“那姐帮着还上了。”
“那娘们？她怎么那么好心？”
“叫姐，人家是好人，四万都给咱们还上了，还说将来有钱就还她，没钱就拉倒。”
陈武感觉脑袋转速有点跟不上，停下收拾看下大哥陈文：“真的假的，老娘们怎么……那姐不是之前还看咱俩不顺眼的。”
陈文摆头：“收摊，豆油也没了，回去吧，一会儿路上我跟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