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张采薇一刻也没有闲着,利用送茶水的功夫,她转遍了所有的洞室,发现这里共有46个女孩,女孩们大多被喂有少量的魅药,脚步虚浮,浑身无力。
看守的侍卫倒是不多,就进来的地洞口有两人,洞内有四人。但是侍卫们很是警惕,洞中的茶水从来不喝,下药估计会有难度。张采薇的臂弩剩下的箭不多,对侍卫们必须一击必中,否则她一个人带着一群软绵绵的女孩们,想要全身而退,恐怕真有困难。
洞中还有四名嬷嬷,均不足为惧。
倒是有一处洞室有一位嬷嬷守着,并不让张采薇靠近,张采薇送茶水时只是稍微瞟了一眼,那一处洞室有一个大柜子,里面也不知藏了什么,洞中的女孩们看向那一处洞室的眼光也颇为恐惧,恐怕里面还别有洞天。
还有这里面的男人们,他们身份做得如此隐秘,想必身份特殊,绝不能让别人发现,若是女孩们要逃走,他们为了避免身份泄露,恐怕会下死手!虽然他们大多数都喝得醉醺醺,也有许多服食了五石散的,但是相比于女孩们,男人们的体力自然是最大的优势。
她一个人无法完成,她需要这里的姑娘们帮忙!而且当她下药的时候,她得确保女孩们不会误喝。
这里的女孩们都没有名字,张采薇之前留意过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姑娘。这里的姑娘们年纪都很小,能活得久一些的,想必都是聪明的。
张采薇在洞中扫视一圈,见那姑娘正懒懒的趴在水池边上,双目微醺的望着池边寻欢作乐的人们,她并不像其她的姑娘们一样,她眼中并无恐惧。她只是随意的趴在池边上,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媚态,饶是张采薇是女子,也忍不住呼吸一窒。
张采薇端着茶水走过去,尽量不去看身边犹如野兽一样的人们。
“外面已经是初夏了,海榴初绽,雨打新荷,姑娘可想出去看看?”
那姑娘本来朦胧的眼睛突然一亮,却又马上警惕的看了看门口的侍卫。
张采薇也不多话,只往她面前的空杯中加了点水。
“叫所有人做好准备!”
眼前的姑娘眼睛又是一亮,却又瞬间压了下去。
张采薇转身离开,她知道她懂了。
这里的姑娘每一个都明白自己终将惨死的结局,只要给她们一点希望,她们必然牢牢抓住。
张采薇时间很是紧迫,这里的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令人恶心的味道,毫无保留的状态让人们似乎将平日里隐藏和压抑的丑恶都释放了出来,变成了毫无羞耻感的动物。
张采薇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没有做好完全准备之时,她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洞室空间有限,终有避无可避之时。
张采薇望着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向她走来的一个胖子,被他一身的肥肉和满脸色欲熏心的表情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这位贵客,我只是倒茶的侍女!”
那胖子却仰头往口中灌了一口酒淫笑着向张采薇扑来。
“爷就是喜欢侍女!”
张采薇小心闪避,眼角的余光却瞟了瞟门口的侍卫,见他们朝她看过来,忙假装闪避不及,在石凳上拌了一下。
张采薇手中的镯子转了转又收了回去。不能再反复使用那招,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张采薇瞟了瞟那间没进去过的洞室。
那间洞室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她得确定不会影响她的计划。
假装惊慌失措的在洞中逃窜,那个满身肥肉的胖子似乎觉得挺有趣,跌跌撞撞的追着她,其余的男人们也觉得新鲜,跟着取笑那个胖子。门口的侍卫本来想过来,看着客人们兴致很高,也就没有阻止。反正在他们看来,进来这里的姑娘们迟早也不过是客人的玩物而已。
张采薇张煌逃窜了几圈,假装气力不支停在了那处洞室前喘息。
那胖子见张采薇不再跑,得意的满脸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
刚才被周围的人一番起哄,他有些气急败坏。一头就向张采薇冲了过来。
张采薇见势一闪身,那胖子拖着一身的肥肉一头就冲进了洞室,只听碰的一声,已经是一头撞在了那柜子上。
张采薇假装惊慌的转身去看,却见那柜门被打开,里面的衣服散了一地。
张采薇有些失望的望了一眼那柜子,忙假装惊慌失措的俯在了洞门边。
那柜子里面只是姑娘和客人们进来后脱下的衣服。
那为何看守如此严密?
一定还有别的她没发现的事!
又往里偷看了一眼,却见那胖子已经倒地不起,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喝醉了。
后面的柜子经过刚才的撞击只是打开了门,柜子本身似乎并未移动。
难道?
张采薇眼睛一亮,却见眼前一片衣角,下一刻她已经被提了起来。
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惹事!”
张采薇心中怒火中烧,可还是双手握了握,又放下了。
她眼中闪出一抹恨意,又被她压了下去。
此时是关键的时候,她必须得忍耐,这比帐她先记着,总会还的!
那侍卫见她并不反抗,一副吓得没了魂的怂包样,觉得无趣,一把将她扔在了一边。
张采薇的背在洞壁上狠狠撞击了一下,只觉得一片火辣辣的疼。
她天生对疼痛敏感,这一下让她忍不住呼吸一窒,眼泪都流了出来。
在墙角边歇了一会,并没有人理会她。张采薇收拾了地上的托盘,回到自己的洞室中。
孙小果麻木的在洞室中烧水,这几日的见闻似乎对小姑娘打击太大,让她完全将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刚才的骚动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这几日她没有踏出洞室一步,眼神迷离呆滞,仿佛神游太虚。
张采薇也不去搭理她,自行整理了衣服,用手一摸后背,血淋淋一片,看来是破皮了!
张采薇忍着背上的疼痛,想起上一次受伤,是与苏景在悬崖底下,虽然那是她二人初次相见,她却因为他舍命救她的缘故,对他十分依赖。
她此生做过许多危险的事,她也会害怕惶恐,只有那一次,她心中是不害怕的。
此时他又在哪里?
是否发现了她留下的暗号?
若有他在,她必然不会像现在这般畏首畏尾,狼狈不堪。
等到她出去,他是否会为她报仇?将这些欺负了她的人统统流放到北疆去充军才好。
张采薇背靠着墙壁,眼神有些游离。
被拐走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感觉脆弱。
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恨,只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压抑所有情绪,因为此时,她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