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采薇与苏景挣扎在生死之间,而陵城中的苏府与张府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小满今日本来想陪小姐同去翠微山,奈何心里装不下事,昨儿个夜里睡得晚了,今天早上没起来。张采薇本来也想着要上山采药,带着小满反而麻烦,就独自出了门。小满在府中等到太阳西斜,仍不见张采薇回来,不免有几分坐立难安。张夫人与方氏此时正在房中做着绣鞋,见小满时不时跑到院门口张望便招呼了小满进屋。
小满犹豫着进了屋,张夫人见她眼睛仍时不时瞟向门口,便调笑道:“你家小姐不过是受邀去秦小姐家做客,看你这般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小姐去闯什么龙潭虎穴了呢。”
小满心中一惊,想起小姐昨日里交代了先不要告诉夫人,免得她着急的话,心中有几分心虚,只得陪着干巴巴笑了几声。
待到天已黑透,家中做饭的五婶已备好了晚饭,仍不见张采薇回来,连张夫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采薇这孩子怎的还不回府,莫不是秦家小姐留了她在府中过夜?那也应该遣人来说一声啊!”扭头看见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满,心中突然不安起来,不由语气也重了几分:“小满,你老实说,你家小姐究竟干什么去了?”
小满一看瞒不住,心中也确实是着急,也就将事情原原本本与张夫人说了。
张夫人一听说张采薇是去见了苏景,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站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张家人口简单,除了张采薇一家三口,就是方氏与小满母女。门房的五叔与五婶是张府从乡下聘请的一对老夫妇,前几日因家中有事回去了几天,今儿个才回到张府。
今日张教习尚在休沐之中,一早便去了程教习家中,此时尚未回府。张夫人也等不得了,到门房叫五叔驾了马车就一路往东市而去。路上正遇到张教习往回走,张夫人与他说了情况,一行几人便匆匆赶往苏家武馆。
苏家是武学世家,向来有练晚功的习惯,此时院中点了火把,十几名弟子正在院中练武。
苏馆主正光着膀子指点自家弟子,就见着门口一行人匆匆进来。待看清是张教习一家,想到今日自家三小子与张家的小姐有约,便笑哈哈的迎了上去。
还不待开口说话就见张夫人当先冲了过来,见到苏馆主光着膀子,也顾不得妇人该回避,着急的问:“苏馆主可有看见我家采薇?”
苏馆主一愣:“你家小姐约了我家小子今日在翠微山见面,但我家小子近日都住在衙门,我昨日只是叫人带去了信,今日并未过问。可是出了什么事?”苏馆主想到张采薇将来可是自家准儿媳,心中不禁也有几分担忧。
张夫人一听苏馆主不知情,正待哭诉,却被张教习拉了一把。
张教习向前一步拱了拱手道:“苏馆主,我们可否进屋说话?”张采薇乃未嫁的女儿,约了男子见面也就罢了,此时还未回来,传出去恐怕于名声有损。
苏馆主扫了眼眼睛不停往这边瞄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自家弟子们,大声叱责了几句,就拱手将张教习一行让进了内厅。心道,这张小姐将来是要嫁给我家老三的,怎能叫这帮臭小子看了笑话。
入得内厅,苏馆主进里间取衣服穿上。张夫人急得团团转,见苏馆主出来,忙迎上去说了事情始末。
苏馆主心中狐疑,自家小子平日只是对姑娘冷漠了些,但是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他与张小姐之间虽说有了这么一个契机,但绝不可能不顾张小姐名声逗留到此时。如今未归,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边安慰张夫人,苏馆主心中也是担忧,忙叫了自家弟子快马去衙门问明情况。
衙门巡捕房离苏家武馆不远,不出一盏茶功夫,那弟子已经骑马回来,一路奔进内厅就向苏馆主回复到:“馆主,三哥不在衙中。”
张夫人听了一时站立不住,竟有些摇摇欲坠。那苏三公子也未回来,采薇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张夫人心急如焚,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各种可怕画面,更觉惊惧。
此时却见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捕快公服的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走进屋内,眼见都是陌生的面孔,便只是拱了拱手打了招呼,就向苏馆主道:“伯母昨日将信交给我我就转交给了苏捕头,今日一早苏捕头就出门去了,之后并未回衙门。”来人正是知府衙门的捕快许术。
苏馆主心知此事必有蹊跷,略一沉吟便向一边立着的弟子吩咐道:“小泉,去集合家中弟子,带上火把,上翠微山搜寻三少爷!”
说完又回头对张教习道:“张教习不必忧心,我家三小子虽然粗野了一些,人品还是信得过的,绝不会伤害张小姐,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我家弟子众多,很快便能找到他们,不如几位就在我家等消息,如今天已黑了,上山恐怕不安全。”
张教习知他说的有道理,他们这边都是老弱妇孺,他平日里也不常上山,更别提这天黑路滑的,跟着去也只是添乱而已,只得点了点头。
昨儿晚间程教习来家中串门,说与苏家有几分交情,愿意从中说和,张教习一家这才放下心来。不曾想他今日才刚去程教习家与他具体商议此事,采薇竟与他家小子一同不见了,又是自家女儿约的别人。张教习也不好说什么,如今也只能期待女儿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