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一栋欧式风格建筑的别墅被大片打理得极美的绿植环绕在内,层层叠叠,远远看去仅仅别墅冰山一角,却也能感觉到这栋房子的漂亮。
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除此以外别墅内寂静无声,缓缓的,箱轮在地面滚动摩擦的声音打破了华丽别墅的安静,显得一场刺耳。
别墅内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迎了上来,岁月在老人家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却磨灭不了老人眼里的光,慈爱的眼神落在逐渐走来的女孩儿身上,嘴唇微抖,还未开口喊出声来就让迎面扑来的女孩儿给撞了个满怀,眼里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从老妇人怀里直起身,抬眸开始往楼上看,“我姐呢,本来大家都让我直接去酒店的,可我好久没见着你们想你们了,就先回来了。”
这话出口,本来满脸笑容的老人脸上笑容突然凝滞。
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有些疑惑的偏了偏头,看着面前的老人,“邱姨怎么了,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就觉得不对,否则大家为什么都统一口径让她直接去酒店,她之所以没去酒店直接回家,一是心里觉得奇怪二则是真的想家了,如今邱姨的反应更证实了她的怀疑。
“小姐想多了,家里很好。”邱姨说着揉了揉女孩儿的头,眸底却带着一抹疼惜。
“那我先上楼换身衣服,行礼放旁边不用管,我一会儿下来处理。”垂头没让老人看到她的表情,然后迈步就朝楼上跑,顺势躲开了老人要拦着她的动作。
一路往楼上跑,后面邱姨跟着追,声音挺大,却也更加勾起了她的不安,脚步迅速迈开,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凭着直觉到了姐姐楚华宁房门口。
本来准备敲门的动作一顿,里面的声音很大,甚至很刺耳,所以就算房门隔音效果好她也隐约听清楚了几个字,转而动作轻缓的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一幕以及对话,让她逐渐白了脸,身体逐渐颤抖得厉害起来。
“小姐——”不远处跟上来的邱姨看着楚羡宁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喊出了声。
“砰——”从小到大过的顺遂,没经历过这种背叛,一个她最爱的未婚夫,一个她最敬爱的大姐,被控制住情绪,手猛地推开房门,砰的一声房门撞到墙上。
房内猛烈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楚华宁宁愿是自己眼花没看清,明明答应了他们直接去酒店等着大家的妹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小妹你——”从来言辞犀利语言流畅的知名服装设计师楚华宁头一次失声,看着妹妹眼眶里蓄着的泪和惨白的面色,头一次承认自己是个无耻败类。
看着门口身体颤颤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未婚妻,季白只觉得心里被愧疚歉意挤满,当初和楚华宁在一起时就预见过会有今天,可真到了这一天时,他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鄙无耻,俘获了楚家最出色的姐妹花芳心,说出去恐怕能羡慕死圈子里的那些男人们,但同时,他也用最狠辣的方式伤害了其中一位。
看着里面相对而战却无比和谐般配的男女,脑子里不由得回想着最近几个月和季白视频通话或者电话联系时这个男人一点一点发生的变化,那个时候她还不断给季白找理由,但今天这一幕,砰的一声,脑子里被厚厚敷上水泥的墙被击穿,原来,真的是他变了而非她多思多想了。
“妹妹你听我说——”脑子里很乱,谁都不想理,更不想说话,转身往楼下跑,身后传来姐姐楚华宁焦急的大喊。
可她真的很乱,很累,下意识的往前使劲跑。
“小心——”感觉身体被谁狠狠推了一把,紧接着和什么东西对碰了一下,身体往一侧摔去。
“砰——”摔倒地面晕晕乎乎时,听到了季白焦急大喊“华宁”,听到了邱姨的叫声以及拨打急救电话求救的声音,最终,所有的声音归于宁静。
再度醒来,入目都是白色,房间内空无一人,头疼忍不住拍了拍,片刻后僵住动作,手摸了摸头,似乎是纱布,偏头看向窗外,脑海里的一些记忆逐渐涌上心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病房门外走进来一个气质高贵容貌妍丽的女人,保养得宜让女人看起来年仅三十,很是扎眼。
“醒了。”声音略显冷淡,眸子里带着一股不满,看着床上醒来的女儿,并无半点激动和开心,更不见对刚车祸醒来的女儿有一丝关怀。
看着冷淡的母亲,楚羡宁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等着她的后续。
自己的亲生母亲性格如何她也算了解,大姐楚华宁是她最得意的女儿,完美继承了她的一切,包括设计才华,虽然一个设计珠宝一个设计服装。
她记得她跑出别墅没多远有一辆车开过来,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然后听到了季白惊呼“华宁”二字,串联起来,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大姐不欠你了。”
“……”
“他们两情相悦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么任性,现在好了,害得你姐姐至今没脱离危险,是不是她死了你就高兴了……”小女儿性格内向话语极少,从小到大虽然聪明但跟她却没大女儿这般亲近自然,这次大女儿和季白的事情她心里也确实心疼小女儿,本想着小女儿这里毕业回国后好好补偿,给她找一个更优秀的丈夫,却没想到她的计划还没展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江洛漓是真的被刺激了,她最得意的继承人,如果醒不过来怎么办,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躺在床上了又要怎么办?
“你疯了,跟宁宁说这些干什么?”门外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男子,伸手拽住女人止住她的话,拽着妻子就往外走。
江洛漓还没说完,挣扎着要甩开丈夫,但男女力量悬殊,最终被拖着离开,但还不忘回头甩话,“你为什么没一直呆在国外不回来,你姐姐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你放手——我还没说完——”江洛漓的声音在病房外大喊。
“行了,宁宁也刚醒你给我消停点儿。”男人的声音显得无奈,低吼却带着威严。
“我不,我偏要说,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从小到大华宁这个做姐姐的难道给妹妹的不多吗,不疼她吗,她这样狼心狗肺没有人情味……”
声音渐行渐远,可一字一句,却犹如利刺,深深扎入楚羡宁心底,拔不出来,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