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月是流着泪慢慢将日记本看完的,里面的一句一句都记录着那些年的艰苦岁月和这些年对母亲无尽的思念,宋清月记得最深的两句话是:“宋华,今日安否?我甚思之”和“等清月毕业了,我就回青州去,我坐火车回去,到时候我点两份炒饭”宋清月知道,父亲这辈子对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回到青州去看那些回忆,这次宋清月回青州也算是替父亲完成这一愿望……
顾迟见病床上的宋清月安静祥和,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顾迟不免有些担心,不会真像医生说的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吧,又想起这女孩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包里的手机震起来,顾迟拿出手机一看,是自己的母亲——白妮。
白妮:“顾迟!你说你真是翅膀硬了,想飞是不是!你妈我给你打电话你居然都敢不接!”
顾迟:“妈,有事?”
白妮:“你爸说你在青州!”
顾迟:“嗯”
白妮:“那儿瓷器最出名而且又不贵,你给我买点糖炒板栗和炒年糕回来吧。”
顾迟:“你叫我爸带你来不行?”
白妮:“那能一样吗?你顺手给我买又回来又怎么了!?”
顾迟:“你想我回来直说”
白妮:“就想你回家怎么了!你拽什么拽!你有本事给我带个儿媳回来啊!”
顾迟:“妈……我哪里拽了,而且我才20,急什么?”
白妮:“怎么不急!你要是个女孩子,你一辈子赖家里都成”
顾迟:“我现在也没赖家里”
白妮:“反正你得给我买回来,买不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顾迟:“你就是被我爸惯的。”
白妮:“老公,咱儿子说我无理取闹”
顾迟:“我……”
顾寒塘:“老婆别生气!你把手机给我,你先进屋,我说他,我说他啊!这顾迟也太不懂事了,真的是……”
顾寒塘:“顾迟!你怎么回事!”
顾迟:“爸……我……你们……”
顾寒塘:“你……你什么你!你最好快点带儿媳妇回来结婚,然后给我生个孙女,这样我就可以去陆老头家炫耀了”
顾迟:“你们去催我哥吧,他早到结婚年龄了”
顾寒塘:“你大哥去xx山考察地形去了,他那儿没有信号。”
顾迟挂了电话,忍不住想给顾念竖大拇指,厉害,看样子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
渐渐的,宋清月的梦境开始不真实起来,什么场景都在变幻,宋清月在不停的奔跑寻找,小时候院子的杏树,父亲最爱的白菜炖粉条,哥哥今年送自己的玩偶,父亲最珍爱的一张老照片……
宋清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记得到了一个悬崖边,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秋千,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在笑靥如花的坐在上面荡秋千,身后是万丈深渊,宋清月拼命挥手呐喊:“你们快下来!太危险了!”
他们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开心的荡着,秋千没来回荡三次便会跌下去一个人,先是苏楠,来回三次又是苏闵生跌了下去。
宋清月看着只有母亲坐在上面了,宋清月又开始跑,一边跑一边喊:“妈!我只有你了!你别走!你别走!”
宋华最后也跌了下去,宋清月摔在地上,还在前后摇晃的秋千像地狱里的恶魔一样,张牙舞爪的咧开嘴,荡啊荡……
宋清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什么都要夺走我的!我还剩下什么?我什么都不剩了”
宋清月开始往悬崖边走去,有样东西似乎在召唤她,那是——死亡,宋清月最后也坐在了空洞秋千上,荡啊荡,一次,两次……
宋清月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地狱的判决。
“清月,要好好活着,这是我和父亲最大的心愿,你是替我们而活……”
宋清月小声呢喃着:“我是替你们而活……我是替你们而活……”
想到这里,宋清月猛的睁开眼睛。
陌生的环境,纯净的天花板,宋清月一眼就看到旁边的输液杆,她知道自己是在医院,是啊,自己挨了一枪,又下意识的想要坐起来看看伤口,可是一动却好疼。
“别动,别扯到伤口”,宋清月抬头一看,是火车上那个执行任务的男子,所以……是他把自己送到医院的?
顾迟:“想坐起来?”
宋清月点点头,顾迟立马到床尾去摇床杆,宋清月慢慢坐了起来,顾迟在她背后给她垫上枕头,又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宋清月:“你刚醒,别乱动,先喝口水,我去叫医生。”
宋清月又点点头,顾迟一愣,这一枪别把她吓傻了吧,话都不会说了。
宋清月看着窗台上透进来的阳光,觉得真实又虚渺,宋清月小声呢喃着:“我是替你们而活”
不一会儿,一大批人走了进来,给宋清月做了一番检查,又询问了一番,宋清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顾迟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医生:“暂时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只需要安心养伤,慢慢就好起来了”
宋清月点点头。
等人都走光了,顾迟搬了一个椅子坐到床边。
顾迟:“还没缓过神吗?”
宋清月摇摇头。
顾迟:“见了几次,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清月:“宋清月”
顾迟:“宋清月……”,顾迟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后,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没有被吓傻,之后二人陷入沉默。
最终还是顾迟打破了沉寂
顾迟:“那……你不问问我叫什么吗?”
宋清月:“那你叫什么?”
顾迟:“我叫顾迟,迟到的迟”
宋清月点点头。
宋清月:“我躺了几天了?”
顾迟:“三天”
宋清月:“已经这么久了吗?”,宋清月低下头看手指,我以为才一小会儿呢。
顾迟:“嗯,的亏你命大,不然就出不来手术室了”
宋清月没再接话,顾迟也是,因为顾迟想起来医生说的:她是愿意接受死亡的……
顾迟:“睡了这么久,饿了吗?”
宋清月只是摇摇头。二人又陷入一阵迷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