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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无明月送清风

自从那日后,这马蹄声却像是扎了根一般,不时的萦绕在女人的耳边。只是,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马蹄声,与战场上的事情。

直到一个月后:马蹄声又一次萦绕在了耳边。这一次是那么真实。齐洺玥起身,素枝陪着出了房门。

庭院里,皇上身边的徐公公手握朝廷文书。这位徐公公,身子矮小,皮肤黝黑,眼睛似乎只如黄豆大小。握着文书的手干瘦如枯枝。

齐洺玥、唐语诗、素枝以及其他的丫鬟、仆人全部跪下听旨。齐洺眉头微皱,她不确定是不是好消息,她只知道薛凯可不会那么容易饶过墨清风。而一旁的唐诗语可不同于齐洺月,一脸傲气。定是墨清风打了胜仗。

“陛下有旨!平国大将军墨清风与他国交往密切!念其护国有功,即日起,削去官爵,贬为庶民。其妻齐氏,温婉淑德。赐休书一封。钦此!”太监声音尖锐,嘲讽。说完,走到齐洺月身旁,说道:“夫人准备准备,明日皇帝亲自接您入宫。”

齐洺玥听着一阵腿发软。怎么可能呢?!她能想到的最坏结果大不了就是墨清风战死沙场,可这是怎么回事?!“敢问公公,我家将军如今身在何方?!”

“墨清风早就死了。死在战场上了。夫人,啊不,是齐小姐不知啊?哼,来人!把这些能搬得全部抬进皇宫!”

齐洺玥借力,努力地站了起来。“公公莫急。妾身还未接旨怎的公公便如此在我清风府大闹?!”男人小碎步把手里捧着的文书递给了齐洺月。女人素手接过文书,这一刻,仿佛这卷书重千金。

“我家将军战死尸身未归。还望公公能带我把将军后事处理妥当、安置妥当。妾身再独自去请罪!”

徐海川当然道齐丞相的权利,先太后可是独宠一份!这次把他关起来已经是暗地里行事。再说了……那墨清风……若是…想到这里,男人作难,似乎灵光一现,道:“齐小姐,那战场上死人无数,再说了,此次余国可是冲着墨清风来的,人早就被拖走了!齐小姐既已与墨清风无关,何必如此刁难杂家呢!收拾收拾,明日午时,杂家亲自来接齐小姐入宫!”说罢,转身一脸不屑地走出了清风府。

一瞬间,女人像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真的走了……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女人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泪水如雨一般落了下来……

素枝心疼地走到齐洺月的身边。强忍着变了味的声调道:“小姐,素枝陪您回房。”

齐洺玥强忍着泪水,把房间里的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她的积蓄。还有另一个盒子,是她的首饰以及嫁妆。

女人端着这些东西走到了院子里。家仆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齐洺玥冷笑。唐语诗正背着行囊带着丫鬟准备离开。却被齐洺玥叫了回去:“妹妹要离开么?”

忽然被点名的女人,显然吓得不轻。啊呀的一声惊呼。吓得一旁的丫鬟手慌脚乱。唐语诗转头,一脸嫌弃,高傲却有一丝丝的胆怯。“怎么?!哦对,皇上可是亲自邀姐姐入宫,姐姐与皇上那些事,谁人不知啊!当年皇帝倾心姐姐,苦苦追求,却因姐姐年长皇帝。先帝不顾一切,把姐姐赐给了将军。导致将军与薛重王恩断义绝。依我看啊,将军战死,清风府被收回,全都是拜姐姐所赐!”

齐洺月苦笑,她长唐诗语五岁有余。原来,八年前的事并没有被压下去,墨清风禁足她,也是因为怕外界的舆论会伤到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女人倒吸了口凉气。“妹妹把这些物件带上叭。总要有个容身之处。知道妹妹身边不缺丫鬟,可…素枝与我一同入府,她还小。我不能连累她。把她也带走。”

“你……打算怎么……”

“随君。”刚说完,女人从容淡定地进了梨园。唐语诗看着如此淡定的女人,除了觉得她傻以外今天,她竟然有一丝丝的崇拜她。

直到第二天上午皇帝薛凯亲自到将军府才发现,齐洺玥穿戴整齐的服毒了。女人的唇色发紫,面色如雪。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薛凯面色沉重,转头对男人说道:“把他杀了。”说完,转头对齐洺月道:“仙女走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本王这就送你夫君下去,与你团聚。”

窗外的春风吹落了这满园的梨花……此后,再无明月送清风……

鬼界:

孟婆亭:

孟婆正一碗一碗的给来来往往路上的人熬着汤。见齐洺月先是惊讶了一番,她与冥王……竟如此相似!

“姑娘,喝了汤,忘却了前尘,便投胎去吧。”

齐洺月面色苍白,唇色越发的发紫。“我不喝。”

孟婆无奈“因果轮回,姻缘定数,你与他缘分尽了。若执意不喝。唯有跳入忘川……”

齐洺月点了点头,孟婆又补充道:“百鬼侵蚀,千年后,你若未见过他,便灰飞烟灭。可想好了?”

女人不语,点了点头。站在了桥上,生前的一幕幕在她的眼前上演。随即女人闭上双眼,双脚前倾落入忘川。

鬼界大殿:

鬼母笑着等待着儿子历劫而归。“我儿历劫归来,便是公认的鬼界储君。”

“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鬼帝正襟危坐,面色凝重。

“鬼界瑰柏见过鬼帝。殿下已经醒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进来道。

鬼母是更开心了。她的儿子竟然历劫如此短暂。必是老天帮她!

想着,打殿外走进来一个男孩,十九岁的模样。高高瘦瘦的,面色雪白,头发只是简单的绑在后面。身着黑色锦服,金丝挽边。微微屈身行礼。抬眸深灰色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星辰大海。“父王,母后。”说话的男人正是顾勉,字槐安。

殿上的男人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儿此去可悟出了什么道理?”

顾槐安现在只想去忘川边寻妻,谁知道那个女人会那么傻……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儿臣此去,恰巧人界战乱,未曾有何经历。”不等他们说什么,男人道:“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着,男人走出大殿,直奔忘川。

孟婆亭:

男人的语气有些急促,倒是吓了孟婆一跳。不等孟婆参拜,开口道:“婆婆,可曾有一名为齐洺月的女子走过?!”

“储君说笑了,这人界每日来往鬼界的魂魄少说也有上千。老身年岁已高,即使那位姑娘来过,老身也记不得了。”孟婆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她来过,帮我留下。”说完,顾槐安转身回了玄冥宫……

玄冥宫:

柒云陌在房中低着头,一副罪过的样子站在男人书桌前。

“储君……此次有何吩咐?”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鬼界独有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衬托出男人的有型。“去人界,把墨清风走后清风府内的事告诉本君。”

“是……”

不等柒云陌出门,鬼后走了进来,女人黑着脸,眼神犀利。“槐安,你变了。”

给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顾槐安垂眸,语气冷淡却又有一丝的紧张,“并未。”

“看来……你病了,母后帮你医治。”说完,女人作势,随着女人手势的变化,一缕缕红光从女人的手中划过,一缕缕光束进入男人的头部。一时间,仿佛一刀一刀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切割着。顾槐安疼得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细汗。直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七日后,男人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不记得有一个女人叫做齐洺月,更不记得有一佳话称作“清风明月两相随”。他又回到了以往一般,心里不再羁绊任何人。

一千年后:

鬼界正位储君顾槐安接手鬼界大小事务,举行了大礼。忘川河边,孟婆拄着拐杖,站在河边。只见河床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形,这个影子是那么浅淡,接近于透明,女人的周身仍然向外不停地泄着灵魄,她不行了。一千年了……她不见他身影,亦不见他走过。

“孩子,何苦呢?!你与他注定无缘无分!不该强求的。”

女人仿佛是在落泪,可却露出了笑容。“这是我对他最后的坚持。自古清风明月苦相思,也注定再无清风送明月……”说罢,之间唯一可见的一丝影子都破灭成了点点星光。她等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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