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宋杳还有些懵。
皇上留下了容楚，所以只有她和公孙萧一起出来，两个人站在宫门口，一时都有些茫然。
良久，公孙萧先开口道:“未曾想过，皇上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宋杳顿了顿道:“故意为难我们，我绝对不可能让他如愿。”
她捏着拳头，紧咬着下唇，一副不肯就范的样子。
公孙萧叹了口气却又无奈道:“你还没搞清楚吗？他是皇上，不是我，也不是容楚，他是一国之君。他说的话，做的决定没有谁能改变的了。容楚都不行，更别说你了。”
宋杳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绝对不会就此妥协，我一定要找到办法。”
“你打算怎么办？你还能怎么办？”公孙萧抱着肩膀看着她，无奈道:“你也该想清楚了吧，你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和他抗衡，你会赢吗？”
宋杳看着他愣了很久道:“所以呢？你要娶我吗？”
公孙萧一顿，半晌没吭声。
宋杳道:“我会想办法周全我母亲和我弟弟，总之我绝对不会就这样听他的话。你我现在还是朋友，如果真的成亲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公孙萧沉默良久，忽然道:“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会爱上我吗？我们也许会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呢？”
宋杳听到这话，有一阵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来容楚跟她表明心意时候的场景。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来方才容楚躲在袖子里拉着她的手，那样坚定。
“况且，殿下也说会劝你，说明他也已经同意这件事了。”
宋杳对着公孙萧看了很久，才恍然回过神来道:“你觉得，你会爱上我吗？”
良久，公孙萧才道:“我会尽力的。”
宋杳笑了笑道:“那万一你这辈子都爱不上我呢？”
公孙萧这次回答得很快，“不会的，你不是我讨厌的类型，或许真的试试能喜欢上也不一定。”
宋杳垂下头，隔了好一会儿才道:“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沉吟片刻后，她才又道:“我不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公孙萧无奈道:“我不曾想，你竟然是如此固执的人，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讨厌我？”
宋杳懵了懵，公孙萧又道:“如果不是和我，二是和容楚，你会怎么选择？你会答应吗？还是和现在一样？”
宋杳脑子里有些混乱，如果是容楚，如果……
“没有如果。”她忽然道，“不管是谁，都不会，我都不会答应，我才十六岁根本不是嫁人的年纪，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年龄思考我应该嫁给谁？这合适吗？”
见她激动到有些胡言乱语了，公孙萧也不再逼她，只道:“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你好好想想吧，我先送你回去。”
宋杳也慢慢冷静下来，转身看了眼公孙萧有些萧瑟呢背影，宋杳忽然开口道:“无论是你还是容楚，我都不会答应，但是如果逼得我退无可退，我宁愿选你。”
这句话，本是她慌乱中安慰公孙萧的话，可是她没想过，这话公孙萧竟然会当真了，而且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为她十分愧疚的源头。
公孙萧看了眼她，现在萧瑟秋风里，背着阳光，伸手道:“走吧，我带你回去。”
宋杳看了眼他，随后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拉着。”
公孙萧有些讪讪，却又收回手道:“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和我成亲，让我照顾你，其实也不错，你好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这样岂不是太累了。”
两个人并排走着，宋杳却道:“假如我们能成亲，那么你觉得我们俩一定会一起死吗？”
公孙萧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只道:“怎么突然说这种晦气的话？还没成亲，先说死的事情。”
宋杳哈了口气，快要入冬的天气，空中明显能看到白气，她慢慢道:“生死都是不可避免不能拒绝的事情，什么时候提不都是一样的吗？”她转过头来，停下脚步，对着公孙萧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觉得我们会一起死吗？一起活到某个年纪，然后面对死亡。”
公孙萧顿了顿道:“生死无常，这话我确实说不准，只不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死那一刻。”
宋杳看了他一眼，忽然哈哈笑道:“那你没想过，假如你比我死的早呢？”
公孙萧一时语塞。
“我生病的时候，你不能替代我，或许连理解都做不到。你若是死的比我早，往后日子都是我一个人过，你又要如何照顾我？成亲从来都不是为了得到照顾而成的，成亲是我们两个想要生活在一起，一起喝茶，一起赏月，一起做想做的事情。是灵魂与灵魂的纠缠，不是你说的，寻求照顾。”她顿了顿，对着公孙萧道:“你觉得你和我，达到这样的境界了吗？”
公孙萧没吭声，宋杳又道:“你把成亲想的太简单，因为你不会有什么限制，而我不一样。我和你成亲之后，很多朋友就需要保持距离，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不能再做。可能你会说，你不会干涉我，可是我的灵魂就不自由了。”
公孙萧见她越说越听不懂，急忙走过去，将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道:“你今天受得刺激太多了，先别想了，我带你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宋杳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对不起啊，让你听了些奇怪的话，只不过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成亲对于我来说是相当于剥夺自由的事情，有一丁点转换的空间，我就不会认命。对了，你很好，会找到更合适的妻子，我并不是针对你。”
公孙萧点了点头道:“我懂你的意思，算了别想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至于这件事，明天再说吧。”
宋杳点了点头，想了想说:“我想吃摊子上的阳春面，忽然很想吃，一起吗？”
公孙萧道:“自然了，走吧。”
